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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形成一个国家的整体配合?如何形成一个国家各阶层的相互配合?孔子给出的答案是“礼制”。不同的阶层拥有不同的礼制,享有不同的权利,承担不同的责任,以此形成不同阶层之间的配合。用最简单的描述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孔子最简单的一个比喻,不同的阶层做不同的事,承担不同的责任,各层内的成员做好自己的事情,层与层之间用不同的礼仪来协调。上级对下级要以规定的礼节相待,而下级对上级要以“忠诚”对待,这就是“君待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形成协调各阶层的基本原则。孔子认为这样各层级之间就可以最有效率的配合,从而形成国家整体的力量。
下面的这个故事,也许是对孔子“礼制”最好的解释。
春秋时期,鲁昭公到晋国去访问。从到郊外的欢迎仪式,到相互答谢转赠礼物,鲁昭公一直表现非常得体。晋平公和大臣们看了都佩服不已,连连称赞鲁昭公真是懂礼之人。一位叫女叔齐的却说:“鲁昭公根本不懂什么叫礼!”他说:“他做的这些是仪,不能称作礼。礼是用来维护国家秩序,行使政策法规,让百姓凝聚在一起的根本。可鲁昭公没有做到这些。鲁国现在国内政治混乱,鲁昭公却不去任用贤臣,反倒让奸吝小人把持了朝政。他和大国结盟,却不守盟约破坏协定,他乘人之危,专门欺负弱小的国家。这样的一个国君,不去好好考虑治国的方针政策,却把精力放在这些琐碎的仪节上。说他懂礼,不是离得太远了吗?”
在这个故事中,女叔齐对“礼”的解释说到了核心,礼不是一种形式或者仪式,而是一种规则和法规,用来团结国民、凝聚老百姓的,或者说是来协调社会各个阶层,使各阶层团结一致的,团结才有力量,国家才能强大。因此,孔子的“礼制”就是为了形成国家整体力量而开出的药方。
《论语》第3•1 篇中,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译文就是:孔子谈到季氏,说,“他用六十四人在自己的庭院中奏乐舞蹈,这样的事他都忍心去做,还有什么事情不可狠心做出来呢?”
据《周礼》规定,只有周天子才可以使用八佾,诸侯为六佾,卿大夫为四佾,士用二佾。季氏是正卿,只能用四佾。因此孔子认为季氏严重的违反了礼仪,不可原谅。而违反了礼仪,就会破坏各阶层之间协调和配合,最终造成对国家整体力量的破坏。因此在整部《论语》中,孔子对不遵守礼制、破坏礼仪的行为是深恶痛绝的,是否遵守礼制,成为孔子判别是非的一条基本原则。
《论语》第1•12 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译文就是:有子说:“礼的应用,以和谐为贵。古代君主的治国方法,可宝贵的地方就在这里。但不论大事小事只顾按和谐的办法去做,有的时候就行不通。(这是因为)为和谐而和谐,不以礼来节制和谐,也是不可行的。”
孔子认为,礼制就是协调各等级的基础原则,和谐非常重要,但也不能为了和谐而破坏等级之间的礼制,没有礼制的规定和控制,和谐也是是不能的。
《论语》第1•10 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
译文是:子禽问子贡说:“老师到了一个国家,总是预闻这个国家的政事。(这种资格)是他自己求得呢,还是人家国君主动给他的呢?”子贡说:“老师温良恭俭让,所以才得到这样的资格,(这种资格也可以说是求得的),但他求的方法,或许与别人的求法不同吧?”
子贡的解释缺掉了一个重要的部分,因为孔子拥有一套治国的理论体系,并且已经名声在外,因此每到一国,国君都会请教孔子的治国学问,当然是否同意或者是否采用孔子的这套理论体系,那是另外一件事情,在经历了多次这样的请教或咨询后,孔子才有整部《论语》开篇的那段话,采用和实践他的理论,是愉悦的;有人来了解和咨询他的理论,也是令人高兴的;如果别人不认可或同意他的理论,不急不恼,不就是一个君子吗?因此孔子在整个咨询过程中和咨询后,都可以做到“温、良、恭、俭、让”,也让大家得到了认可,同时也得到了孔子学生的认可,认为这就是君子的表现。否则只凭“温、良、恭、俭、让”,怎么会没到一国,国君都请他去呢?核心还是孔子具有一套治国的理论体系,从而让很多国君都想了解他的理论体系究竟是什么,究竟是否适合国君的胃口。
也许在这个咨询的过程中,孔子也会得罪一些人。如在陈国,就曾被国君派军队围住孔子和他的学生,孔子说:我有自己的理论,谁也奈何我不得。
对于如何协调国民的行为,孔子提出的原则是成为“君子”,做到“仁”,这是孔子对在一个国家中如何发挥个人作用的指导原则。而做人的基础,孔子认为是从“孝”开始的。
在《论语》1•2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人之本与?”
译文是:有子说:”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而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这样的人是很少见的。不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而喜好造反的人是没有的。君子专心致力于根本的事务,根本建立了,治国做人的原则也就有了。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这就是仁的根本啊!”
这是整部《论语》的第二段,也许是统治阶级最喜欢或最关切的一段,任何统治阶级一旦上台以后,最关心的就是保住自己的位置,防止别人来篡夺自己的位置,这是既得利益群体最关心的头等大事。而要保住自己的位置,就要找出那些“犯上、作乱”的人,然后毫不留情的消灭他们,在统治阶级的思想中,对于“犯上作乱”者,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但是问题是,如何发现这些“犯上作乱”份子呢?孔子提出一个简单的识别方法,就是看这个人是否做到了“孝”。
孔子认为“孝”是“仁”的根本,如果一个人做到了“孝”,也就说明他(她)接受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等级划分,认同和认可了这种等级划分,那么他就不会去破坏这种等级体系,从而也就始终保存了统治阶层的地位,保护了既得阶层的利益,哪一位皇帝上台不会拥护这样的理论和体系呢?因为这个体系可以帮助他维护自己的统治。
孔子自己也是在努力成为君子,
《论语》第1•11 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孔子把三年不改变父亲在世时定下的规则,就说明这个人是“孝”的。这又是一个判断标准,帮助人们去辨别一个人是否“孝”。
孔子认为“孝”是君子的基础,也是做到“仁”的基础。“孝”的核心就是体现在对上一个阶层的尊重,然后在本阶层内活动,不要超出自己所在的基层,在自己阶层内做好自己的事情,也就是提高本阶层内的效率,这就是孔子对国民的要求核心。在自己所在的阶层内,做好自己的事情,成为君子,国家就可以稳定了。
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看出孔子的理论体系两条基本原则:一条就是通过“礼制”来协调社会各阶层之间的关系,让各阶层之间形成良好的配合,国家就可以形成整体的力量,实现国家的强大。而另一条原则是:国民应该在各自的阶层内努力修炼,以孝为基础,成为君子和仁者。这两个方面做好了,一个国家就可以富强发展,并且永远的发展下去。
整部《论语》的大部分章节其实都是孔子在应用这两条原理来对社会各种现象进行分析,并且基于这两条原理进行判别。孔子及学生所论述的问题要么是因为违反了礼制,就会影响各阶层之间的配合;要么是违反了做人如何修炼成为君子的原则。孔子对所有事件的正确与错误的判断,就是用这两条基本原则或者是用这两个基本标准来判别。万变不离其中,这就是《论语》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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