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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见她是进公司没多久，经理介绍到“这位是林小姐，小叶，以后你们要好好配合”，他微笑地伸出手去，她也微笑地伸出手来，她的指尖冰凉，尖锐地穿过他的皮肤，她的注视有一种穿透力，而那个微笑，象是为了隐蔽剑峰的披风，虽然隔断视线，但仍毫不掩饰背后的锋利。她没有一点亲和力，至少他没有感受到。
彼时她已经是销售业绩上佳的业务员，即使撇开她的性别，她也有每年可以获得出国旅游的顶尖业绩，更何况，她是上百名业务员中的唯一一个女性百分点。她从不跟顾客套瓷，她用技术说话，用事实说话，用诚恳说话，她认为亲和力是内心虚空的表现。而彼时他是个新人，在业务上几乎是个白痴，看见谁都温和地笑，象是表示他屡次犯错的歉意，唯一值得赞扬的是，他怀揣了顶尖商学院文凭，却没有从管理阶层做起。
她没有掩饰对他的不信任，她微笑，说“我认为空调房间会更适合你”，他的反应大出她的预料，他也微笑，说“昨天我已经把这句话送给了别人”，虽然，他在心中暴跳如雷，骂了无数遍娘。
他们合作一个地区的业务，她把那些饿极的老鼠都不肯吃的业务留给他，他忧郁，她冷冷注视他，那目光的后面是一丝冷笑，他把那口犹豫狠狠吞下肚子，他受不了那丝冷笑。
他如预期那样地失败，败得惨不忍睹，但他们这一季度表现仍然超过指标的10%，他发现，在公司的统计表上，他的业绩贡献与她同。
下一次，她仍把最糟糕的地方留给他，同时免费奉送那个目光，幸运的是，这次他成功了，他们的业绩超过那一季指标的50%，经理惊为天人。
他们经常在一起，他发现她是个完全的DIY女子，不让男人埋单，不让男人干重活，甚至不让男人修马桶，她在车上瞌睡的时候，倒向的绝对是没有男人肩膀的车厢隔板。
也许，可能，大概，仅仅因为她比他大那么一点点，4天而已，“那也不必零下21度，化也化不开吧”，他忿忿。
其实他们已经相处地非常愉快，他知道所有她喜欢的歌，喜欢的书，喜欢的食物，他们同进同出，一起看电影，下班一起吃饭，象是情侣，不过各付各的钱，他似乎要发疯，她似乎视而不见。
他们站在地铁里，距离不多不少是刚刚好的那种，就是书上所定义的，超过18公分，是陌生人，否则，是朋友。他有些好笑地想到，车厢一晃一晃，他们就在这种关系之间游移，陌生人——朋友，朋友——陌生人。
旁边那名女子的头隐没在男友胸口，距离小于等于零点零零零三公分，她用尖的甜的，不冲点水绝对腻死人的声音唤到，“好不好嘛！”
他找到她的眼睛，盯着，意为“何不温柔那么一点，有她的万分之一就好”，她毫不示弱地瞪回去，“要我这样，不如死了”，他想“哇呀，也不用这么激烈吧”她想，“真没人格”，他们在车厢里静默着瞪来瞪去，彼时如有人说他们眉目传情，他们定怪叫连连，惊诧万分。
好象她也不是没有死穴，她最温柔的时候是吃冰淇淋，午后的阳光全部从大玻璃窗那边挤过来，洒落一桌子一地，长期出差冤死了胃，她只好一口一口含着，等全化了再咽下去，她似有心无意含着小勺，自得其乐舔着嘴唇，冰淇淋化在她口中，她化在阳光里，而他，化在她这一刻的温柔中。
过几日他又拖她去那家咖啡厅，“冷的吃多了胃又痛”，她又馋又怕。他点了惯喝的蓝山，帮她点了冰淇淋，冲小姐挤挤眼睛，一脸灿烂微笑，她看见了，心情有些寥落，又不肯说，恹恹躲到自己的目光后面。
“来，尝一口”，他诱骗
勺起一口，放进嘴里，凉凉的，咽下去，温暖的一条线
迎向她询问的眼光，他笑开怀“威士忌冰淇淋，我的首创，老板谢死我了”
再一口，嘴里，冰凉的，咽下去，温暖的。
回家的时候，她突兀到说了一句，“好累啊”，他小心翼翼望着她，小心翼翼问到“要不要靠一下？”
一丝笑在她的嘴角漾开去。
再一时，他是东区销售部经理，不过她是西区的，经过一夜深思熟虑，他在会上提出这一季会超过上一季额度的30%，他习惯地转过头，她冷冷地注视他，他一时勇气倍增，“其实，我有信心可以超过上一季的70%”，她忍不住微笑，这个男人，已经值得靠上去。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7-9 12:57:11编辑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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