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穿过那些温和朦胧的境地,诗人留下的财产,叙述那个遥远的夜晚的激动与摸索。
到了凌晨,我们实质上已经成了情人。是我勾引了他。等我终于发出格格的欢笑声的时候,我知道他的眼睛一直充满笑意。我滚到他的身边,在他那暖烘烘的肩膀上将浅金色的头发拂到他的锁骨上。假如我达到了我的目标,我的狂喜便会化作全部的柔情,成为一个内心燃烧的实例。这种内心燃烧的热力,即使在他完全清醒的时候,他也几乎感觉不到。可我仍然希望他继续陷入昏睡之中,这样我就可以在他身上体味到更多的东西,而不只是那么一丁点儿。因此,在作出试探的接近中,我躺在那儿等待。我们平静地躺着。他不大成功地装着刚醒来。他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我们轻轻地接吻。叫我神思昏昏,相当窘困的是,他的吻具有一种相当有趣的精妙的意味。这使我断定他在试探我是否尽兴。我马上就要崩溃了。突然,在一阵粗野的欢快声中,我把嘴凑到他的耳边。但有好一阵子,他的头脑无法从我的耳语中辨别出什么话来。我哈哈大笑,拂去脸上的头发,又把话说了一遍。等他听明白我暗示的事情后,他渐渐领悟到自己处在一个崭新的放肆的梦境里,在那儿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行的。除了接吻或赤裸裸的交欢,我把其余所有的动作排为“比”与“北”。为了传宗接代所做的事情跟我们毫不相关。我们用切合实际的方式操纵着精巧的装置。任何人都可以想像那些兽性的成份。我们压根儿就一点也不在意。
脸上现出来的痛苦,可以说跟他做出来的爱并不相符。这种痛苦似一头老虎追赶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条令人窒息的蛇完全缠绕住小猪剥了皮的躯干。我尽力把这一切描述出来,并不是为了在我目前无限的快乐中重新经历一次,而是为了在那个奇特的、叫人发狂的世界里区分出地狱与天堂。兽性与美感在某一点交融在一起,而我想确定的就是这条界限。没有天真无邪,没有自然纯朴,在那片黑暗骚动的底层某处,只有蠕动的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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