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寻找失落的雪人 圣诞节!似乎与雪有所关联。自脑海中有了圣诞节的概念,记忆中,圣诞节仿佛都是北风凄冽,雪寒彻骨。在雪花飞舞的日子里,在平安夜的静逸里,我为执着而享受寂寞。任凭凉凉的感觉,把我拽向遥远的怀念。 2000年的那个圣诞节,依稀记得下着雪。洁白的雪花满天飞舞,我漫步在雪中,眯上眼睛,任雪花打在脸上,落在身上。冰凉的雪花贴上我的脸颊,很快化作一颗晶莹的水珠,那是雪的泪珠?还是我的眼泪,早已分不清了。 我按捺不住失群孤雁般的落寞,也控制不了秋风扫落叶般的感伤,拖着沉重的双脚,缓缓地向前迈着步子。喉咙好象被什么东西堵塞,呼吸急促及困难,断断续续地发出一些声音。好象是在歌唱,听起来又不像。 “你那里下雪了吗?面对寒冷你怕不怕……”。呼啸的北风,将我哼唱的声音撕得支离破碎,最后只剩嘶哑的呜咽。寒流抨击胸口,掠过伤心的空间,换来的是凄凉的呻吟。一路寻找,我拾掇到青涩的果实,却怎么也找不回失落的雪人。 来到雪人曾经存在的地方,默默站在那曾洒满欢笑的雪地里,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双手冻得没了知觉。我微微扭动着肢体,好似牵扯到了伤口,隐隐作痛。仿佛正提醒着一切的痛苦,其实就在那并不遥远的过去。 朦胧间,那雪人好象还在,还在原处静静地站立着,没有人去惊醒,没有人能够替代,它就这样守候着一个个寒冷的冬天。忽然,现实猛敲我头颅,让我清醒地知道,那雪人已经不复存在,存在的是心魔在那张牙舞爪。我小心地把雪人收回心中,让它洁白之外带着永久的记忆,亘古不化。 刺骨的寒冷从四面袭来,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宽松的衣服裹着瘦小的躯体,显得那么地单薄。近处那堆黄土包下,掩埋的是燃烧后残留的灰烬,似乎能证明这曾有过的温暖。那时、那情、那景,这里燃烧着一堆火,离火不远处有个雪人,我们正一边烤火一边轮换着塑造一个完美的雪人。 跳跃的火苗将我们的心烘得热乎乎的,看着她被冻得通红的脸和冻得发紫的双手,我不无心痛地将她的小手捉进我的怀中,取出红手套轻柔地给她戴上。她眼睛湿润着,嘴角也轻微地颤动,脸上透出幸福的神韵。把戴着红手套的手从我怀中抽出,紧贴在她的脸上,闭上眼睛说: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至今,我似乎还能感受到,当时她那幸福得发颤的感觉。不知道今天的她是否幸福,只知道此刻的我正怀念这纯真的幸福的感觉。我抬起模糊的双眼,曾经雪人边的那株松树,正收进我眼睑,它摇曳着枯枝向我诉着哀伤。 “人移活,树挪死”,当初为了让它见证爱情,我们违反了这一自然规律,从不远处挖来了这株幼松,寓意深刻地将它植于雪人旁。不是基督教徒,但履行着教徒般礼教的她,在刚栽好的树前双手合十,闭目虔诚地祈祷了好一会。 祈祷完她转过身来对我说:“希望你是那挺拔的劲松,我是那可爱的雪人,每个圣诞节我们都能一起来这堆雪人,直到我们两人老去。就算那一天我玉殒颜消,化作雪水也要循着你的根,进入你的身体……” 就这样一句话,使我热泪盈眶,就这么一句话,能让我感动一辈子。我拭去眼角的泪珠,把她紧紧拥入怀中,用炙热的心去呵护她。但心中隐隐觉得很不安,怕她窒息,怕她像雪花一样,化作一颗晶莹的泪珠。 谁知,就这样一个惴惴不安的意念,今天却成了铁的事实。因为各自的出生和家庭背景不同,使我们产生了无法逾越的距离。圣诞后将离开校园步入社会,面临着就业分配。她选择了海外留学,为了生活,我需要的是一份工作。 她要走的那天来告诉我说:她不会忘记我,也不会忘记圣诞节的承诺,她会在每个圣诞节与我同在,与我一起堆雪人。当时心情很复杂,我伤感,是因为真的很在意她;我祝福,是因为爱所以爱,爱应相互支持。 她走的时候我没去送行,我怕忍受不了那种伤痛,如果说还有其他不去送行的理由,那就是自卑。在她的送行队伍中,我觉得自己太过寒掺,觉得自己渺小得微不足道。我于去机场的必经路上找了个酒吧,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要了瓶二锅头,一杯下肚,不胜酒力的我内心翻江倒海。 我收起所有的感伤,工作之余不忘学习,精心经营着心中的那个雪人。北方圣诞节似乎都有雪,每个圣诞节我都会去那堆雪人,期望着能感动上苍,让我心中的期盼得以实现。然而一年年的失望,伤口一次次地撕裂。 直到2000年,经历6个年头的伤口,痛得有点麻木。2000年的那个平安夜我向雪人作了最后抉别,来到了与雪无缘的南方。在南方工作了这么些年,“雪人”在心中并没融化,好象越来越清晰了。然而,现实中的“雪人”,可就永久地失落了,无从找寻。很多时候,放弃其实也是一种美丽。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28 9:39:18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