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板凳
楼主 |
发表于 2003-4-30 11:52:00
|
只看该作者
“非典”与中国经济迷局
2003年第一季度中国经济9.9%的高位增长让世界为之击掌,但一场突如其来的非典型肺炎却将中国人从收获的幸福中拉了出来。不仅如此,至今仍在蔓延的SARS病毒正在无情地吞噬着中国经济的健康肌体,高速行驶的中国经济列车也因此在春天遭遇到了寒流。
宏观经济充满变数
尽管我们不同意“非典”引致的灾难将大于伊拉克战争的说法,但我们可以肯定少数经济学家所作的判断“非典不会改变经济增长态势”、“非典不会感染中国经济”都大大低估了“非典”的冲击力量。
从现在看来,两个方面的因素使今后一段时期的宏观经济前景罩上雾水。首先,“非典”持续时间的长短直接决定着对经济的损害程度。所罗门美邦近期的一份研究报告指出,由于对多长时间才能控制疫情的预期充满不确定性,特别是中国内地及香港,导致对经济后果的预估本身也充满不确定性。所罗门美邦设想了疫情能相对较快得到控制的情形。假设一,疫情在今后一个月内得到控制。假设二,香港和中国的受灾地区(广东、北京、上海、福建、山西,约占GDP的50%)为期5个星期的服务需求减少15%。“基于上述假设”,所罗门美邦在其报告中指出,“2003年香港GDP将损失1.3个百分点,中国GDP损失0.3个百分点。”JP摩根大通称,如果非典延长到八九月,可能中国全年的经济增长率会下降1.5到2个百分点。
另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支持经济长期增长的公众信心受损程度。正如许多经济学家所指出,目前SARS的危害性已经超过了事件的本身,“非典”的影响并不是疾病的传染,而是恐慌的传染。今后一段时间,疫情的传播范围能否得到有效控制、感染和死亡人口数目等都会加重或削弱人们的心理恐惧程度,从而影响着公众对经济的预期。中国经济景气监测中心日前发表的一个专项调查报告指出:“非典”和“九一一”事件类似,是一种安全隐患,对人们的心理会造成较为长久的影响,危机过后也会在人们心里留下较长时间的后遗症。因此,非典对中国经济的影响要更为持久。
旅游产业掉入冰窟
同样是来自中国经济景气监测中心的调查结果:
——对北京20家四星级以上的星级宾馆进行的调查表明,4月份以来,这些宾馆的入住率较2002年同期下降了30%,其中,6家以商务客人为主的五星级宾馆的入住率较2002年同期下降了50%。
——对48家总部在美国、日本、欧洲的跨国公司的电话访问发现,这些公司已明令禁止其员工到中国旅行,这些公司在中国的业务运营已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而禁令何时取消,尚不得而知。
——对北京50家企业的调查表明,这些公司中已有36家采取措施减少国内商务旅行。而在这36家中,仅过去的半个月,取消的旅行人次就达预定计划的46%。
——对160位北京居民的访问表明,这些居民中,已有72%通过取消旅行计划、减少购物或聚会活动,以应对非典。
尽管这些数据由于样本的原因而不具统计价值,但从这些数据及相关的情况出发,我们不难断言,非典对旅游业形成的负面影响已是昭然若揭:在我国旅游大省、也是疫情最严重的广东省,自从世界卫生组织(WHO)于4月2日警告旅客和商人不要前往中国广东省旅游以来,已有超过50%的旅行团推迟或取消了广东的行程。在北京,中国国际旅行社在过去一个月中记录的入境旅游行程取消及延后的数量已达1万例,中青社取消了7000人次,两者合计直接经济损失已达5000万元。在香港,3月份本来应该是香港旅游业的黄金时期,但由于非典型肺炎的影响,一些国家劝喻国民暂时不要到香港旅游,且许多大型会议也一再延期甚至取消,致使到港游客显著下降。据有关统计,入港的旅客近期已减少70%。所罗门美邦认为,若非典型肺炎持续两个月,旅游业收益的损失,将会使香港经济损失26亿元,但若事件持续至年底,则其影响可能会增加至115亿元。在国内旅游方面,我国国民也由于对非典型肺炎的恐慌而减少或取消了外出的计划,而“五一”长假的取消更令占全年旅游收入40%左右的黄金周风光不再。
航空运输雪上加霜
“9.11”事件以来,全球航空业一直处于萧条之中,最近由于美伊战事的拖累再次面临严峻的危机,世界主要航空公司纷纷宣布裁员或削减航班,使香港的航空业也迟迟未见起色。在一个多月以来SARS的袭击下,香港的航空业的收入已随着旅游业快速下滑。4月6日一天,香港取消了90个进出境航班,占当日航班总数的17%。4月下旬的一个星期内又取消了约300个航班。香港国泰航空公司已宣布,从4月中旬直至5月31日,该公司每周将削减47个航班,从而将乘客运力减少4%,其一天的损失是30亿美元。新加坡航空公司、澳洲航空公司和其它一些受到冲击的航空公司等都已经减少了40%的航班。“我从未见过亚洲的飞机航班像本周从雅加达飞往香港的航班那么空”里昂证券的策略师克利斯托夫·伍德在一份名为《贪婪与恐惧》的报告中写道。
与香港航空业遭受的打击类似,一方面由于此次肺炎事件的传播与航空有关,另一方面出于对肺炎的恐惧而减少外出,国内航空业也备受煎熬。许多航班被迫取消,航班乘客数量减少,使航空业的收入直线锐减。按照里昂证券航空业分析师的估计,今年中国南方航空公司的利润将损失15%~20%,而东方航空公司将损失更多,约为20%~25%;同时与航空相关的机场等相关行业也会遭受损失。
餐饮零售每况愈下
由于“非典”传播的主要媒质是空气,这迫使人们减少外出次数,尤其减少进入防范措施不严格的公共场所,大型的购物场所就是主要的回避对象。这种现象在大城市中的超大型商场表现将会比较明显。因为生活必需品需求弹性不大,因此满足人们生活必需的小型超市所受到的影响较小。自疫情发生以来,广东的餐饮业零售额呈逐月下降的趋势,1、2月份分别为83.42、80.04亿元,3月份更降至65.46亿元,与去年3月相比只增长7.1%,增速回落4.7个百分点。一季度全省累计实现餐饮业零售额228.83亿元,同比增长10.3%,增幅比去年同期回落4.3个百分点。在香港,近期餐饮业收入减少约40%。同时,非典型肺炎也严重影响了人们的信心,从而加重了对餐饮、零售等服务行业的影响,因此在经济不景气的状况下,非典型肺炎对香港的旅游、餐饮、及零售业来说是雪上加霜。高盛估计,如果消费和旅游支出以目前的速度下降,香港每星期约损失17亿港元,或每月损失70亿港元。
对外商务阴云密布
旅游等服务业受到的冲击应当说只是一个先兆,在此之后,将是贸易,再接下来是投资。中国与外部世界的交流,将按人流、物流、资金流相继减少的链条传递。在一些国家和国际组织的眼中,我国已经成为了疫病流行区,国民被告诫不要到中国旅游或出差,从而导致一些在我国举行的重要国际会议和商务活动被取消或推迟,原定于4月2日和3日在上海浦东香格里拉饭店举行的2003基金世界中国年会、4月14日至15日世界经济论坛在北京举行的中国商务峰会等均因肺炎疫情而推迟。这些会议的推迟不仅我国蒙受一部分经济损失,而且还会使人们对中国的生活及生态环境产生怀疑并进而推迟或取消更多的商务活动,影响我国外经、外贸活动的进一步开展。
实际上,在4月15日至4月20的广交会上,一共只有来自164个国家和地区的16400多位客商与会,与去年春季广交会到会客商逾12万人,出口成交额168亿美元比较,均有大幅下降。而由于瑞士政府禁止香港商人进入,香港代表团无法参加在巴塞尔举行的世界珠宝及钟表展览会。珠宝和钟表是香港本地生产并出口的最大商品,年销售额400亿港元(约25%的订单来自巴塞尔展览会)。据香港贸发局估计,因展览遭拒,香港方面的直接损失达5000万元,珠宝及钟表业全年订单因此减少两至三成,间接损失可能超过100亿元。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世界贸易组织研究院院长张汉林称,如果疫情能在六七月前平息,今年中国进出口总额将比预估减少约100亿美元,外商投资将减少约10亿美元。
让“非典”走开
非典型性肺炎的疫情发展至今谁也始料不及。小小SARS病毒,已经演化为全球化时代对人类经济的一次重大挑战。对于这样的自然灾害,即使是该病原发于我国,我们也没有任何可自责或者愧疚之处,在历史上,席卷欧洲的“俄罗斯流感”、“西班牙流感”,以及“亚洲流感”、“香港流感”等带来的巨大灾难与目前非典的形势无法比拟,其它的例子不必多举——没有国家或者政府需要对这种自然灾害的出现负责,我们完全可以正视我们所遇到的问题。关键在于,我们如何有效地应对这一严峻的自然大疫和公共危机。
每一次危机的发生和处理都是对政府的一大考验,也是对政府危机管理的制度创新的一大推动。为了减轻非典疫情对中国经济的不利影响,必须采取切实措施迅速有效地控制非典疫情。目前有两个方面尤其值得警惕,一是要尽量防止非典向广大农村扩散,否则卫生状况差、医疗条件落后的农村将可能遭受沉重打击;二是要严防其它自然灾害例如水灾的并发,及早制定应对灾害并发的预案。政府危机处理系统对后发形势应有充分的估计,处变不惊,审慎应对。
危机时刻我们必须充分发挥中央财政的作用:第一,公开宣布所有疑似病例、确诊病例的费用完全由中央财政承担。这样从根本上杜绝患者、医院和地方政府由于经济上的顾虑和困难而产生的延误,确保最快切断每一例可能的传染源。第二,根据疫情的严重程度,给地方财政安排专项补贴,这样可以防止由于非典而影响到各级财政的其它公共开支,避免由于其它公共开支减少而造成经济的进一步下滑。第三,国家可考虑发行公共卫生国债,用于非典的防治和公共卫生服务体系的建立。一方面可以提高我国的公共卫生水平,另一方面也可拉动经济的增长。
为了援助受疫情打击最严重的旅游和交通等行业,新加坡政府目前推出了总值2.3亿新元的援助配套,帮助中小企业渡过难关。该配套包括:旅游业、零售业、酒店及餐饮业的商家将获得2000新元的地产税回扣,同时还可享受其余地产税的10%回扣,中小企业可向政府申请过度性贷款,各贷款企业可获得的透支额最高达10万新元,等等。生产是经济增长的源泉,新加坡政府的“战时”经济主张同样值得我们借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