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大半辈子都是在农村度过的,直到2000年,我们把她从农村老家接回来到现在她还不很适应这城市的生活,总也说城市人不懂得过日子。母亲一生自强不息,宽容、博大,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好像她的这一生是为她就是为她的孩子们及丈夫过活的。
母亲今年已是58岁,在城里人来说,还很年轻,还是描眉涂口红的年龄。可母亲看上去已是很老了,长年在农村过度的劳累使她看上去已是近70年龄的人,每次看到妈妈佝偻的腰,白的发丝,我的心就如虫子噬咬的疼痛。
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我们兄妹们多,爸爸又不在家,为了让我们兄妹几个过上好一点的日子,妈妈常常是白天在生产队干活,晚上还要纺线、磨面、织布,做鞋、缝补衣服,还要早早起来做饭,这些活计不但是做我们兄妹几个的,还要做全家上下十几个人的,在那个时侯,农村媳妇的地位是很低下的,更何况妈妈是她们的大嫂。不管生活多苦多累,妈妈从未向在外的爸爸说起,默默的忍受这一切,悉心照料我们。爸爸是很孝顺的男人,很听从奶奶的话,爸爸每次从外归来,奶奶总是无缘由的说些事情,以至爸爸的归来不但没让妈妈得到过片刻安全与幸福,反而遭至一顿毒打。所有的一切一切,妈妈望着几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都一一忍了下来,从未在我们面前掉一滴泪。
等到我们大些的时侯,每年到该交学费时,妈妈都成夜成夜的睡不着觉。我们虽说地处中原,可不是淹就是旱,很少有风调雨顺的年头,辛苦一年劳作下来,还不够我们兄妹几个的学费,爸爸一向爱于面子,一辈子从不向人借钱,妈妈便会东家走西家访的借钱,碰上好的家户,可伶我们,便会3元5元的借给我们说:”磊(我大姐的名字)她妈,那么辛苦让孩子上那学干啥,能分清男女厕所就行了,你说让小山(我哥)上学还差不多,那三个女娃你就别让她们上了。往往这时,妈妈就说:”我觉得娃子有文化总比没文化的好,我们这辈子吃点苦也就算了,不能再让孩子吃苦了。”到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时,妈妈为不再向人求钱,便多承包了些地,到处开荒种田。一直到1985年累的只能依靠拐仗走路,都到这个时侯,妈妈还没舍得去看,说那会是一笔很大的费用,还是留着钱给我们上学用,在1986年,我哥考上研究生时能自立时,才硬逼着妈妈去了趟医院检查,检查出是腰椎前盘突出,如动手术则至少需要3万元,妈妈依然是舍不得花那钱,哥哥拗不过妈妈,只好依妈妈只做了些电疗。电疗后没几个月,妈妈病情已是严重恶化,不得不进行手术,在妈妈进手术室时还给父亲说:”看着要是不行,咱就不治了,省点钱给孩子上学吧!”。
好人总有好报,没想到给妈妈主刀的竟是妈妈在文革时期无意间救助的一位落难之人,更让我们全家高兴的是,他不仅是大夫还是该家医院的院长,在这位好心院长的照顾下,妈妈住上了高干病房,在住院数月后,妈妈康复的出院了。出院时院长说:”大妹子,您好人有好报呀,这院成立十几年来,您是第三位康复的这么好的人(在当时,此项手术难度极大,下刀处有二百多根细微的神经,无论碰着哪一根都将可能导致瘫痪),当年是您救了我,该是我今天救您哪!
时至今日,我们兄妹几个总算没有辜负妈妈的教诲,不但考上了大学还都有一份不错的工作, 我们把妈妈从农村老家接了过来,本想让妈妈想想清福,可妈妈在家中呆了一段时间后,忽的有一天给我们说她要摆地摊做生意,还说在家实在是闷的慌。妈妈辛苦了一辈子,我们说啥也不会同意,可妈妈竟以不吃不喝要挟我们,我们实在是拗不过妈妈,想想也就在自家楼下摆摊还可以和楼下的老太太们聊聊天,也就只给妈妈批了一点袜子与鞋垫,谁知妈妈做到现在竟做上了”隐”,现在发展到成小百货,看着妈妈佝偻的背景,我们心疼的要命,可妈妈始终不同意放弃这一收入来源,给我们说:”我闲着也是闲着,这样也可以锻炼身体,我今天又卖了3元钱,5元钱等,这些钱又能买几斤菜,几个馍等,这不又给你们省了一点钱吗?又说别乱花钱,有多余的钱攒着留给孩子上助学用,现在上学不比你们以往了,听说光交赞助费都要好几万呢,这不赞怎么行呢?可别向你妈,你们上学时不少借钱,咱过到现在要自立自强,不能再轻易的向别人开口,得要有志气。”
妈妈做生意还不同别人,一件东西妈妈算着能赚个5分、1角的她都卖,卖了十件八件东西有时还赚不到一元钱,在碰见学生、民工的买主时,妈妈就会进价卖给她们,甚至于送给她们。妈妈说:”农民挣钱最难,学生最没钱,所以不应当挣他们的钱。”
尽管这样的生意难以挣到钱,可妈妈像在农村老家一样辛苦劳作,依然顾得上日常的水电气的开销。而往往这时就是妈妈最值得骄傲的时侯,因为妈妈觉得她没有吃儿女们的闲饭。
[move]妈妈是我最爱的人[/m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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