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中庸之道救不了中国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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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科技部为中国软件制定了“从软件大国迈向软件强国”的战略目标，不过，为实现此目标而提出的“从五个方面加强软件科技创新工作”的思路，仍然摆脱不了四平八稳的官僚作风。中庸之道救不了中国软件，认清自己的面目，寻找突破点，才是软件业的出路所在。

1.        中国是软件大国吗？
今天从新华网上看到一则消息，称科技部提出了中国软件的“十一五”新战略，目标是“从软件大国迈向软件强国”。这是记者从１５日召开的全国软件科技创新工作会议上获悉的。据科技部、信息产业部有关负责人介绍，十多年来，我国已从“软件小国”成长为“软件大国”，软件产业年销售收入从１９９５年的几十亿元增加到２００５年的３９００亿元，形成了较为完整的产业体系。
中国已经是软件大国了吗？笔者不敢苟同，奋斗在软件行业第一线的程序员们，估计也不会同意。中国既没有几个“大”的软件企业，也没有在世界软件领域作出过“大”的贡献，更谈不上占据了全球软件市场的“大”份额，实在想不到，何“大”之有？如果非要说有“大”的话，那只不过是中国有一个“大”的软件市场而已，而这个“大”，是其他行业发展的结果，与软件行业无关。
倘若是只老虎，自称很“大”，那是可以理解的，但如果只是一头驴子，自称很“大”就有点犯傻了。老虎“大”是因为吃了很多驴子，“大”是老虎能力的象征，而驴子的“大”，只是说明这只驴子可以招来更多老虎。驴子就是驴子，就算再大，也不可能反过来吃老虎。中国软件只是一只大驴子，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更让笔者惊奇的是，在我们“软件大国”的身份尚值得怀疑的时候，科技部已经提出要从“软件大国”向“软件强国”的转变了。能认识到“软件产业是信息产业的灵魂，目前已成国际科技与产业竞争的焦点和战略制高点”，这是不错的，但这并非“全球软件产业调整带来的重大发展机遇”，中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软件大国，以一个“软件小国”的身份，而高谈阔论“迈向软件强国”，无疑是痴人说梦。
2.        我们有核心技术吗？
科技部的规划中，核心技术照例成为了一项重要工作。谈到核心技术，所有的中国程序员都要脸红。操作系统、数据库、互联网、浏览器，有哪样是Made In China吗？除了QQ盗号器和游戏攻略外，中国软件与核心技术的差距何止十万八千里！甚至连核心之外的应用软件，我们也没有沾上多少边，哪有资格奢谈什么核心技术呢？
每年我们都要投入大笔的所谓科技基金，试图去研发某些核心技术，项目的选择，只凭申请单位的一份申请书，谁吹得天花乱坠，谁就能获得资助，至于资金投下去后，收获了多少核心技术，倒是无所谓的了。项目验收时，请一批专家看看演示，或给予“填补国内空白”的评价，或颁发“达到世界先进水平”的证书，与技术是否“核心”没有多大关系，倒是和“润笔费”红包的轻重有着很直接的因果。
中国现在没有软件核心技术，如果继续沿着错误的道路走下去，未来的十年也不会有。看看那些有软件核心技术的国家，他们的核心技术是怎么来的？显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核心技术只能出自于软件研发人员的头脑中。再看看我们自己，我们有软件研发人员吗？没有，我们有的，只是一群被项目支使得昏天黑地的程序员，没日没夜地为稍微体面的生活奔波忙碌着，哪有心情去研发什么核心技术呢？
什么时候程序员开始享受每年30天的带薪假期，在夏威夷泡泡海水，或回到乡下拾掇拾掇菜地，我们再来谈核心技术吧。技术是靠人去创造的，人的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别指望他们迸发智慧的灵感。

3.        产业化出路在哪里？
关于软件产业化，科技部制定了“发挥市场资源优势，面向重大行业应用，推动软件科技创新和产业化发展”的目标，并为此目标提出了三条非常具体的措施。这里笔者不想罗列科技部三条措施的具体内容，因为科技部制定的产业化目标根本就是错误的。
软件产业化是这几年我们谈论最多的话题之一，伴随着产业化的呼声，除了各地纷纷建起的一些大大小小的软件园和科技园，让房地产商人们赚了个盆满钵满之外，中国软件并没有收获什么，反而离产业化的道路越来越远。
严格地说，中国软件从来没有产业化过。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当国外大举投入研发大型企业集成化管理软件的时候，我们还在沾沾自喜于一盘散沙似的各种小的管理信息系统的繁荣，十年后，SAP、Oracle、IBM、Accenture等成为ERP产业的领头羊，而我们的大小软件厂商纷纷倒闭，留下来的，只有硕果仅存的财务软件，靠着政府的支撑，在企业管理软件的市场上分一点残羹剩饭。
就连这份残羹剩饭，眼看着也快要保不住了，因为随着ERP在行业龙头企业中的实施，ERP作为一个完整的企业管理解决方案，正在逐步蚕食财务软件的市场，越来越多的企业选择上马整体化的ERP项目，而不是孤零零的财务系统。用友、金蝶等财务软件公司向ERP的转型，正是迫于这样一种情势，不过，转型后的财务软件公司，能否继续在政府的庇护下抢占企业管理软件市场的一席之地，那就要看造化了。
产业化的出路在哪里？首先要破除中庸之道的思维定式，不要奢望产业化会在软件产业的各个领域开花结果，四面出击的后果只能是到处碰壁。认准一个方向，集中优势力量，才能取得突破。
那么，什么才是软件产业化的方向呢？其实，这个问题很容易回答，借鉴一下其他行业的成功经验，就有答案了。
4.        家电和网游产业的启示
还记得十几年前我们买什么电视机吗？索尼、松下、日立，那时是日系品牌的天下，高质量和高价格的日本电视机，摆在商店最显眼的位置，而国产电视机只能龟缩在柜台的一角。今天，昔日高高在上的洋品牌已经淡出百姓的视野，长虹、康佳、TCL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家电产业用十年的时间，谱写了一曲绝地突围的辉煌篇章。
家电产业其实没有什么高深的战略规划，他们只利用了自己的一个优势，那就是廉价的劳动力资源。核心技术是别人的，生产线是别人的，高端市场是别人的，但家电产业凭着劳动力成本低的优势，大规模生产中低端产品，并以低廉的价格和过得去的质量，逐步占领了中低端市场，将洋品牌赶出了国门。现在，积累了雄厚实力的家电产业，不但有能力研发自己的核心技术了，大部分的企业已经将自己的产品销往国外，攻占那曾经望尘莫及的高地。
软件行业的现状和十年前的家电产业十分相似，国际巨头环视，大小企业如一盘散沙，缺乏核心技术，没有雄厚资本，但劳动力非常廉价。中国程序员有着世界最高的平均学历，同时拿着世界最低的薪水。因此，家电产业的成功历史，完全可以在软件产业重演。放弃好高骛远的核心技术研发，将精力集中于几种应用软件，在功能、质量、稳定性、服务和技术支持上下大功夫，同时采取低价策略，薄利多销，以规模取胜，那么，十年后的中国软件产业，一定会迎来期待以久的繁荣景象。
这不是笔者的信口开河，韩国已经给我们树立了榜样。韩国有什么软件？什么也没有，只有网络游戏软件，但就是单单一个网络游戏软件产业，已经足以让韩国的一举一动受到举世瞩目。1997年，一场金融危机对韩国上下造成了严重的打击，但韩国人凭借一招妙棋将危机变成了契机，成功打造了风靡全球的网游产业。韩国政府选择宽带互联网作为摆脱困境、寻求长远发展的突破口，把发展网络游戏产业奉为韩国国策，并制定了一系列的相关政策和优惠措施，鼓励国内企业发展以宽带、游戏为代表的信息产业。准确的定位和孤注一掷的投入，成就了韩国网游神话，韩国通过网游的大量出口成为了继北美、日本、欧洲之后的电子娱乐第四势力，网游不但成功走上产业化之路，更为韩国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收益。
但愿中国家电产业和韩国网游产业的成功，能够带给科技部的官员们一点启示。
5.        中庸之道救不了中国软件
战略规划，是中国软件首先要解决的问题，也是中国软件在过去十年中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不明智的战略规划，不但没有促进软件的发展，反而阻碍了软件正常发育，白费了整整一代人的努力。科技部为“十一五”制定的战略规划，依然没有摆脱四平八稳的官僚作风，在产业化、核心技术、管理和人才几项工作上，面面俱到地点缀了一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保守心态暴露无疑。穷则思变，在软件强国绝尘而去，后起之秀远远超越我们的时候，中国软件需要的不是无为而治的中庸之道，而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大无畏勇气。认清自己的真实面目，放弃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将有限的资源集中到一个突破口上，才能在竞争对手的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

中庸之道救不了中国软件，恰恰相反，中国软件的出路，从破除中庸之道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