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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友人
我一直是一个睡得很熟的人，
记得在小时候上海有一次地震，房子都在抖，不知道。父母把我抱起来站在地上了，还照睡。
我一直是一个睡得很熟的人，
记得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老是梦见自己被一只狼追，每次都遇崖，跳崖，在喊叫中醒来。父母说，老作恶梦，不好，带你去看医生吧。此后，便很少做梦，或者说很少记得自己做梦。
可是，
2005年4月19日凌晨1点，睡不着，开灯，吃馄饨，看电视。电视里说，有个人一年没有睡着觉。
2005年4月20日凌晨2点，还是睡不着，翻来覆去，没来由的紧张，似乎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预兆？不祥。
2005年4月20日上午，竟然睡过头，找了个到外滩分部开会的借口，没有去上班。
2005年4月20日10点，本想办点私事，打车，听音乐，迷糊。的哥说：隧道咋这么堵？抬头看，恰好堵在公司楼前。算了，结账，上班去。
2005年4月20日11点，坐定，电话铃响，看来电，是初中同桌，接电话：
我：张征啊！你好呀。
张：(压抑的声音）我不是张征，我是他的哥哥。你是他的同学吧？
我：你好，有事么？
张：你知道么？张征出事了。
我：不知道啊！出什么事？要紧吗？
张：他死了
我：（咯噔）...
张：昨天晚上，他睡前都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却没有醒。
我：（真的？不是开玩笑吧）...他身体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张：我也不知道，（颤抖）医院说，是心脏骤停，猝死。
我：（怎么会这样？）...请一定节哀。
张：周五是追悼会，有空来参加。也请和其他的同学联系一下吧。
我：我会的
……
怎么会这样？今天不是四月一日啊。
……
我的心在痛。
……
张征，我的初中和高中同学，同班4年，同桌3年。一个相貌平常的人，个子矮矮小小的，是我的死党。
初中时，我也矮矮小小的，和他一起坐在教室第一排，那时他喜欢气功和武术，和周围的同学一样。不过不同的是他的身体灵活性和协调性很好，可以做出许多高难度动作，比如招牌的“踢墙后空中180度飞旋腿”，很是羡慕。可惜武术上我是阿斗，学不会。他便教我气功，三脚猫的功夫，却着实做了一回大侠梦。
那时候流行打弹子和刮香烟牌子，他也是高手，据说打遍潍坊无敌手。有了他这个硬靠山，我即便是水准极差，也不愁没有弹药可输。初三时，搞过毕业庆祝大混战，他带走了一麻袋的战利品。
他很早就有了一个红白机，据说他哥哥当时便是开游戏机厅，并兼出租录像带的生意。他父母是复员军人，据说曾做到师参谋长。他家很大，占了半个楼面，离学校又近，于是中午，常常，我们和几个兄弟便一起在排挡吃了辣肉面，再到他家去打游戏、看录像、搓麻将。那时能够在家里和几个玩伴一起打超级玛莉，真的很幸福。
我麻将一直输，但打赌经常赢，待到学期结束，另几个兄弟已经欠我几十个鸡翅膀了，是学校门前的推车鸡翅，那时可能还没有肯德基吧。其实我不喜欢吃鸡翅，但是当债主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他一直很开心和乐观的样子，我体育一般，单杠超强，但奇怪的是投掷类项目奇差。张征的体育很好，但投掷项目也一般，每次扔实心球考试前，我总是紧张兮兮的。而他总是惹我，每次都妄图拔我头上的“幸运之毛”，惹恼了我，追打成一片，自然也把紧张的心情扔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可现在不是九霄而是九泉，我的心在痛。
“树懒”这个外号，是他给我起的。因为我对功课向来不太用功，但成绩却一直不错，特别是平时成绩往往名列前茅。他便很是不服气，为何我这个每天早上来抄他作业的懒虫，却注定每次都比他考得好？于是明里起外号放狠话，暗地里较劲儿，初中毕业，中考，我考得很好，他竟比我考得更好。我们的第一志愿填的一样，于是都回到母校，还分在同班。不过这次，有一些不同了。我突然发育了，长高了，通过一年的腰酸背疼，长了十几公分。童子鸡变成了小公鸭。他却没什么大的变化，对我的高度虽然常常表示不满，但我们的友谊却依然很牢固。
再以后，我分到了其他班级，他进入了疯狂的高考备战。
再后来，我们读了不同的大学，进了不同的单位，联系渐渐少了，但每年总会碰碰头、续续旧。
在我心里，他占了一个角落。但现在，这个角落空了，我的心在痛。
应该才二十九岁吧，生日还没有过吧，九字当头一道坎。
他是在银行里做技术的，经常值夜班，或许这也就是埋下了的杀手，这只是猜测，因为无法想象。
我现在管着五个和他做同样工作的弟兄，得对他们好一些，要不让他们查一下身体？希望我的老板，不认为我在胡思乱想。
和几个同学说好了，一小时以后，去他家，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其实，说老实话，是心里还存有宁可是被骗了一次的希望。因为，我的心在痛。
春风容易逝，嫩枝怎堪折？
奈何夜漫漫，愿梦不愿醒。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4-20 20:49:36编辑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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