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朦胧

古树三梦

有一种很有意思的小小享受：在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摘下眼镜，在窗外一团团的亮光里，似乎可以看得到显微镜里细胞活动的效果。即使在白天，各种动的、不动的、鲜艳的、暗淡的，一切模糊的影像也是一种天然的抽象画。

拘束在画布上的艺术品是不自由的；而，当哪一天如果满眼都是抽象派的感觉，你会不会觉得很新鲜、很有趣？

高度近视加严重散光。谈到朦胧，我不够权威么？

很多人会喜欢朦胧。一种看得见的神秘，眼前一个模糊的形象，头脑里许多没有尽头的余想。实在是很妙的境界。看腻了清晰的、多少有些丑陋的现实世界，总会有一种要走到风尘中、浓雾里的复古的思潮。这是很正常的。

为什么许多人要写隐晦的文字呢？为什么要拿一种东西作为另一种东西的象征呢？为什么短的话要往长里说呢？……

因为这样有“朦胧”吧，因为“朦胧”是美的吧，因为躲在“朦胧”里做的事都是格调高雅的吧。

难道不是是吗？

有时，看一些电视节目，发现一个极寻常却又有些奇怪的现象：在播放受害者、原告陈述案情的时候，节目的制作者总会采取要么拍个黑黝黝的背影、要么往脸上打一片“马赛克”，诸如此类的技术处理，要让观众看不到陈述者的“庐山真面目”。究竟是制作者为了显示自己技术的“到位”而刻意地耍宝，还是陈述人觉得被人侵害这件事是可耻的因而要将自己的连作为隐私来保密呢？

由此突然想到，有时候，“朦胧”的表述也有一种神经质的无奈。

“非常状态”该是与“正常情况”交替的“小插曲”。人无论在虚幻中会有怎样的欢乐；但，时辰一到，该回归现实的还是得回归现实。

顺便告诉大家，满世界“朦胧”笼罩的感觉其实是很难受的。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在厚重的雾里不辨方向、彷徨失措的境况。

镜子脏了、窗户罩上水汽了、眼睛玻璃沾了灰尘了，那就好好擦一下吧。经常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身边的一切，我想这一定是一种很幸福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