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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恶搞有趣的尾牙现象还是近几年的事。这意味着中国公司娱乐精神的发育，还是中国商业文化的成熟？ 2月7日，杭州，淘宝网2009年年会。马云没再扮“白雪公主”，而是跟员工一起飙歌。 按惯例，马云给几十个“5年成”（在阿里巴巴工作了五年以上的员工）发了铂金戒指。然后大家起哄，他就带领大家唱起了《在路上》这首创业者之歌。不过淘宝其他高管没逃脱被“恶搞”，他们反串女子12乐坊演奏。有个节目是模仿《非诚勿扰》，他们还做了“我爱记歌词”的游戏。 现场玩得很High，这有点不像不景气背景下的尾牙宴。但别忘了，马云总是擅出奇招，春节前阿里巴巴大部分员工获得加薪，“越是困难时期，公司资源越应该向普通员工倾斜，”马云呼吁，“请带上你的家人去花钱！！去消费！！！去享受我们一年的辛苦成果！” 1月23日，台北小巨蛋体育场，鸿海集团尾牙。郭台铭没再左拥右抱，而是携怀孕5个多的夫人给员工发红包，还跟张惠妹一起合唱《甜蜜蜜》，引起阵阵欢呼。 这位公司尾牙文化的最著名演员，今年低调了一些，但也送出了近3亿元台币股票奖金。鸿海去年股票跌掉900多亿，他笑称自己一周只有1千元零用钱，得缩衣节食挣奶粉钱。尾牙费用也比去年2000万元缩水三分之二。郭董做了一副对联来打气：“鸿翔千里展翅天宇惟科技创新可拨云见日，海角七号落根本土赖意志坚定仍溺水逐浪”，横批：“富牛则康”。 对于很多公司来说，2009年春节前后的尾牙是一大考验。经济危机愁云惨雾，各家企业岌岌可危，Google、派拉蒙、雅诗兰黛等许多以豪华尾牙派对著称的公司纷纷缩减嘉年华规模。但在中国，公司里的尾牙这边风景独好。 公司春晚和央视春晚一样，已经开始成为中国商界的一种惯例了。 袁岳在2008年底接下了好几场公司尾牙主持的活儿，一家贸易公司，几家服装公司，几家投资公司。这也算是他当主持人的第二人生了。他说，“跨国公司做这种人性化的活动比较早，最早是思科中国总裁杜家滨、摩托罗拉中国总裁高瑞彬搞起来的。他们都是台湾人，在尾牙上男扮女装一下娱乐员工，这都不算什么。马云演白雪公主，那是比较晚的了。” 总体来说，尾牙算是一种通行的公司文化，职场人的年度期待。它实际上是从港台和跨国公司传过来的，并且和中国人举办和观看晚会的经验相结合。一个典型的公司尾牙，一般有如下步骤：表彰先进、领导讲话、抽奖、吃饭、员工表演节目。它最有趣的地方还是才艺秀——不但平时多沉默寡言的员工都能秀秀演艺才华，就连领导也不在乎出一次丑，玩玩角色扮演。袁岳就在自己的公司尾牙上跳过钢管舞、演过女秘书、走过模特步。用他的话说，“一年装一次孙子也没什么”。 印象中，这么多恶搞有趣的尾牙还是近几年的事。最显著的变化是，年终犒赏的规模和排场，已成为经济景气指数的风向标。这意味着中国公司娱乐精神的发育，还是中国商业文化的成熟？ “是这几年经济繁荣的结果，也算是一种商业文化的必须。”袁岳说，“在竞争激烈的状况下，除了平时的管理，公司也需要用别的形式给员工回馈。我们调查发现，现在公司里80后90后都很多，相应地，就连员工培训都会讲究娱乐性趣味性。我们管这个叫做‘工作快乐化趋向’，或者‘快乐工作模式’。尾牙更是一种对管理体系的自我完善。” 搜狐春晚 张朝阳走上前来，准备接受下属的摧残，心里快乐非常。这个时候，他一定会认为已经过去的2008年是搜狐公司和他本人的又一个“黄金时代”。 他身上是一件平时常穿的黑色休闲西服。下午四点，他这样出现在北京郊区一家滑雪酒店的宴会厅里，这是搜狐北京、上海、广州三地市场销售部门的2008尾牙现场。这位掌门人看起来和在五道口上班开会的那个他没什么区别，和走时尚活动红地毯的那个他相比，则要朴实得多。他很节制，他的发蜡上得并不多。 第一个节目就是张朝阳讲话。他谨慎地使用了自己的领袖才能，发表了十分钟流畅又空洞的演讲。没有调侃，毫无戏谑，最后，连他自己也明确感受到了某种乏味。他说：“要不，接下来大家给我提问吧。我实在没话说了。” 他无奈地给了“马屁精”们一个好机会，也顺理成章地终结了自己的尴尬。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一直坐在大厅右上角的一张圆桌边，该笑笑该吃吃，一切如仪。 张朝阳虽不是什么交际人才，但这些他都很熟练了。搜狐成立十年，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参加公司尾牙。但是十年来，他从未在这样的场合像马云那样穿上公主裙戴上假发玩角色扮演。不是他没娱乐精神，而是那一套——当年他老人家在天安门展示滑板技术的时候，在时尚杂志封面上展示肱二头肌的时候，他都已经玩过了，大家也都见识过了，没什么新鲜的。 迅速取代张朝阳的是“周杰伦”。从《牛仔很忙》到《千里之外》，载歌载舞，他就跟一个礼拜之后央视春晚上的周董一样活跃。只不过，扮演周杰伦的那个搜狐员工跟他长得不大像罢了。更不像的是那个扮演陈冠希的小伙子，他歪戴着2008年初一度流行的卡车司机帽，穿一身OverSize的Hip-Hop运动服，可是，唉，他笑起来的时候忘了歪嘴。 张朝阳不愿扮演奥巴马，一位女性销售高管挺身而出，穿上浅蓝色衬衫和黑色西服，反串奥巴马。她忘了把脸晒黑，但是奥巴马式的演说一样煽动性十足。台下二十几张桌子的人情绪达到了言谈上的高潮。 2008年中国一大文化热点“三角恋爱”在搜狐春晚也有体现。大家轮番上场，分别反串《画皮》、《如果爱》和《梅兰芳》的情节。最爆笑的是《如果爱》，几位男性高管穿上金光闪闪的亮片短裙，戴上金色假发，十分敬业地跳起了劈叉舞。他们挥挥手，慢慢露出了拳击手短裤。 可惜啊可惜，全场惟一一个和搜狐业务有相关性的节目却并没有给人留下深刻印象。长达10分钟的小品《金乌鸦之夜——2008中国网游颁奖盛典》，17173网游里的酋长和肚皮舞娘都来给大家拜年，可是这些节目就像有些公司有些业务一样，到了第二年，也许就会迅速被所有人忘记 IBM：“老大哥”也娱乐 当灯光重新亮起来，一位白衫白帽的主厨手推巨型蛋糕，突然从地下冒出，站在工人体育馆的巨型舞台中央，所有IBM的员工都错愕了——那不是别人，那是他们的老板、IBM大中华区首席执行官钱大群。 音乐响了，全场观众齐唱生日快乐歌。更为错愕的台上那十几位IBMer，他们被来自广播电台的特邀主持人按照工号“随机”叫上来参加互动游戏。今天正是他们的生日，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Surprise。“家长”钱大群代表大家送上祝福，惊喜的寿星MM泪光闪烁，帅哥主持人不失时机地问上一句：“有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日？六七千人一起为你庆祝？” 这是IBM北京一年一度的年终员工庆典。在IBM中国史上，这次年会也是最盛大的。这个经济冬天，微软、惠普、安捷伦等跨国公司纷纷宣布取消惯例的尾牙，IBM却花费400万元，邀请各路重量级外援助阵，在可容纳万人的工人体育馆打造了一台名为“新天地、星传奇”晚会，舞台考究，灯光绚丽，排场奢华不输于春晚。 之后不久，IBM在浦东东方艺术中心也举办了上海分公司年会。据说，礼品很丰厚，食物很饱满，包给礼仪小姐的红包都很可观。 2008年是IBM中国的一个不错的丰收年。钱大群在台上透露，“一旦成绩揭晓的时候，IBM大中华区将有一个非常傲人的成绩”。果然，年关过后，IBM财报显示，2008年IBM全球营业收入为1036亿美元，其中亚太区收入仅下降1%，达到55亿美元。 也许让人吃惊，当年的“老大哥”也放下身段与民同乐了。还记得吗？在苹果电脑著名的“1984”广告中，IBM给人的形象是无处不在的控制狂。即使前两年IBM赶“世界是平的”的热潮，请专栏作家托马斯·弗里德曼来北京传道，上万员IBM员工坐满了展览馆，也仍然是台上老大号令全场的架势。 而现在，IBM玩起了娱乐。在一段视频里，在IBM工作了一年的新鲜人青春无限，工作了三十年的“深蓝”感慨万千，结尾则念了一首暗含“周伟焜”名字的溢美藏头诗，向这位工龄四十年的IBM元老致敬。 不过周伟焜并不领情，他“强烈建议”这个透露他年龄的短片今后不要再用，因为以后他决心像女孩子一样隐瞒年龄。他年逾六十，踏上舞台的步履依然轻盈矫健。这是周伟焜第十四次参加IBM的年会了。当年他曾经在海洋馆与海豚结伴出场，也曾经以上海滩许文强的造型惊艳亮相，还曾经当众引吭高歌……俱往矣，待来年，即将在七月份功成身退的他将会以“退休老干部”的身份重返IBM年会舞台。说到这里，一旁肃立的钱大群乖巧地说，“Henry（周伟焜英文名）永远退而不休。” 感激致敬并不是年会的全部，沙画大师的一段表演技惊四座。他手中变幻莫测的沙图显然经过精心编排，在IBM正在力推的“智慧的地球”（2月底IBM将主办以此为主题的年度论坛）上演绎IBM的各种产品和创意，包括新近落成的上地办公楼。大屏幕上沙盘推演之间，IBM员工纷纷拍照留念，那效果不亚于奥运会开幕式上的历史画轴。 德云社的人也来凑趣。郭德纲的得意弟子、“小眼儿”何云伟和搭档“大个儿”李菁登场了——多日不见，他们还是这样自我介绍。“吁——”，IBM人发出有德云社特色的欢呼声。两位说了经典的媳妇段子、肚中四书、糖葫芦和核桃的吆喝，让IT男、市场女们乐不可支。六七千人用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声催促何云伟和李菁返场两次。 当然，这支打造“智慧的地球”的生力军并没有把风头只留给外援，除了IBM俊男美女们的载歌载舞，他们还恶搞年度古装爆笑电影《十全九美》，自编自演小品《比武招亲》。一位“美貌与智慧兼具”的小姐力拒“七省文状元”和“风流宝马男”，将绣球抛给了前来求亲的IT男Ibama，理由嘛，“有才又听话，还懂云计算，我好好喜欢哦……” 英特尔乡的向阳屯集会 台上走来一位半圆沿耷拉帽、藏蓝中山装的人，如果不是赵本山，那又是谁？定睛一看，裹着那身土得掉渣的粗布衣衫的，竟是几分钟前还西装革履的英特尔中国大区总裁杨叙。呃……请注意，主持人说了，他现在的身份是“杨乡长”，英特尔乡的杨乡长。 只见身影晃动，又走来几位“村长”，还有穿着白底红花碎花棉袄的“妇女主任”，齐刷刷站在杨乡长身旁。再定睛一看，分明是英特尔中国董事总经理葛俊、研发中心总经理杜江凌等几位高管。现场热火朝天播放着英特尔版的《农村欢迎你》，由英特尔广大员工倾情演绎，词改编得不错，唱得也很投入，可惜没唱在调上。 一时间时空错乱，让人不知身处何地。 其实，这里是位于北京西四环外的向阳屯饭庄，浓郁的农家风情中，英特尔正在举办2009年新春媒体答谢会活动。 恍然大悟，杨乡长率领一众高管农民造型，向所有人说明了今天他们最想说明的问题：上应政府号召，下顺民情民意，新年伊始，高科技公司英特尔要下乡了。 这群临时演员本着敬业精神，操着各自的家乡话，汗流浃背地向大家敬送以英特尔为主题的春联。鉴于内容过于自恋，在场的记者被要求不要透露出去。值得一提的是，各位村长展示的语言天赋，加起来也比不上“杨乡长”一个人多：在拜年环节里，杨叙分别用半生不熟的重庆话、唐山话、天津话、广东话、上海话、东北话，“恭祝英特尔和您关系杠杠的，酷睿领导迅驰永远伴随您……” 待客礼数尽毕，英特尔乡领导又开始与乡亲们互动Q&A问答环节。有人担心家里的“猪宝宝”染上谈其色变的“蓝耳病”，看杜村长一脸笑意盈盈就知道问对人了：给你的笔记本电脑装个英特尔芯片，全程跟踪，一切OK；又有人问，孩子不爱学习咋办？芯片能助孩子一臂之力吗？还有人问，肾亏怎么解决？囧……英特尔并不是无所不能。 一阵忙活过后，乡长们下台小憩，由英特尔的员工们表演一段歌舞。一堆男男女女呼啦冲上台，男的对襟大褂吹着唢呐，女的盘扣花袄扭着秧歌。在欢歌笑语和“很三俗”的气氛中，本届英特尔乡村集会圆满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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