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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十一家注孙子》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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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4 19:05:4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十一家注孙子  

按 语
  《十一家注孙子》是孙子兵法的重要传本之一。一般认为它来源于《宋史·艺文志》著录的《十家孙子会注》,由吉天保辑。注家为:曹操、梁孟氏、李筌、贾林、杜佑、杜牧、陈皞、梅尧臣、王皙、何氏与张预。可能刊于南宋孝宗年间,现存主要版本有:宋刊《十一家注本》、中华书局于1961年影印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重印本。
  宋本《十一家注孙子》,在许多方面长于他本,对孙子兵法校勘有重要价值。

注:这个基本上是手打的,可能字句有些疏漏,但现在暂时没有精力来一一校准了。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09-7-24 19:08:15 | 只看该作者
  计 篇
  曹操曰:计者,选将、量敌、度地、料卒、远近、险易,计于庙堂也。
  李筌曰:计者,兵之上也。《太一遁甲》先以计,神加德宫,以断主客成败。故孙子论兵,亦以计为篇首。
  杜牧曰:计,算也。曰:计算何事?曰:下之五事,所谓道、大、地、将、法也。于庙堂之上,先以彼我之五事计算优劣,然后定胜负;胜负既定,然后兴师动众。用兵之道,莫先此五事,故著为篇首耳。王皙曰:计者,谓计主将、天地、法令、兵众、士卒、赏罚也。
  张预曰:管子曰:“计先定于内,而后兵出境。”故用兵之道,以计为首也。或曰:兵贵临敌制宜,曹公谓计于庙堂者,何也?曰:将之贤愚,敌之强弱,地之远近,兵之众寡,安得不先计之?及乎两军相临,变动相应,则在于将之所裁,非可以逾度也。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
  杜牧曰:《传》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张预曰:国之安危在兵。故讲武练兵,实先务也。
  (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李筌曰:兵者凶器,死生存亡系于此矣,是以重之,恐人轻行者也。
  杜牧曰:国之存亡,人之死生,皆由于兵,故须审、察也。
  贾林曰:地,犹所也,亦谓陈师、振旅、战阵之地。得其利则生,失其便则死,故曰死生之地。道者,权机立胜之道。得之则存,失之则亡,故曰不可不察也,《书》曰:“有存道者,辅而固之;有亡道者,推而亡之。”
  梅尧臣曰:地有死生之势,战有存亡之道。王皙曰:兵举,则死生存亡系之。
  张预曰:民之死生兆于此,则国之存亡见于彼。然死生曰地、存亡曰道者,以死生在胜负之地,而存亡系得失之道也,得不重慎审察乎?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
  曹操曰:谓下五事七计,求彼我之情也。
  李筌曰:谓下五事也。校,量也。量计远近,而求物情以应敌。
  杜牧曰:经者,经度也;五者,即下所谓五事也;校者,校量也;计者,即篇首计算也;索者,搜索也;情者,彼我之情也。此言先须经度五事之优劣,次复校量计算之得失,然后始可搜索彼我胜负之情状。
  贾林曰:校量彼我之计谋,搜索两军之情实,则长短可知,胜负易见。
  梅尧臣曰:经纪五事,校定计利。
  王皙曰:经,常也,又经纬也;计者,谓下七计;索,尽也。兵之大经,不出道、天、地、将、法耳。就而校之以七计,然后能尽彼己胜负之情状也。
  张预曰:经,经纬也。上先经纬五事之次序,下乃用五事以校计彼我之优劣,探索胜负之情状。
  (一曰道,)
  张预曰:恩信使民。
  (二曰天,)
  张预曰:上顺天时。
  (三曰地,)
  张预曰:下知地利。
  (四曰将,)
  张预曰:委任贤能。
  (五曰法,)
  杜牧曰:此之谓五事也。
  王皙曰:此经之五事也。夫用兵之道,人和为本,天时与地利则其助也。三者具,然后议举兵。兵举必须将能,将能然后法修。孙子所次,此之谓矣。
  张预曰:节制严明。夫将与法,在五事之未者,凡举兵伐罪,庙堂之上,先察恩信之厚薄,后度天时之逆顺,次审地形之险易,三者已熟,然后命将征之。兵既出境,则法令一从于将。此其次序也。
  (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
  张预曰:以恩信道义抚众,则三军一心,乐为其用。《易》曰:“说以犯难,民忘其死”。
  (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
  曹操曰:谓道之以教令。危者,危疑也。
  李签曰:危,亡也。以道理众,人自化之,得其同用,何亡之有!
  杜牧曰:道者,仁义也。李斯间兵于荀卿,答曰:“彼仁义者,所以修政者也。政修则民亲其上,乐其君,轻为之死。”复对赵孝成王论兵曰:“百将一心,三军同力。臣之于君也,下之于上也,若子之事父,弟之事兄,若手臂之捍头目而覆胸臆也。”如此,始可令与上下同意,死生同致,不畏惧于危疑也。
  陈* 注同杜牧。
  
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09-7-24 19:08:36 | 只看该作者
  盂氏曰:一作“人不疑”,谓始终无二志也;一作“人不危”。道,谓道之以政令,齐之以礼教,故能化服士民,与上下同心也。故用兵之妙,以权术为道。大道废而有法,法废而有权,权废而有势,势废而有术,术废而有数,大道沦替,人情讹伪,非以权数而取之,则不得其欲也。故其权术之道,使民上下同进趋,共爱憎,一利害,敌人心归于德,得人之力,无私之至也。故百万之众,其心如一,可与俱同死力动,而不至危亡也。臣之于君,下之于上,若于之事父,弟之事兄,若手臂之捍头目而覆胸臆也。如此,始可与上同意,死生同致,不畏惧丁危疑。
  贾林曰:将能以道为心,与人同利共患,则士卒服、自然心与上者同也。使士卒怀我如父母,视敌如仇* 者,非道不能也。黄石公云:“得道者昌,失道者亡。”
  杜佑曰:谓导之以政令,齐之以礼教也。危者,疑也;上有仁施,下能致命也。故与处存亡之难,不畏倾危之败。若晋阳之围,沉灶产蛙,人无叛疑心矣。
  梅尧臣曰:危,戾也,主有道,则政教行;人心同,则危戾去。故王安与安,主危与危。
  王哲曰:道,谓主有道,能得民心也。夫得民之心者,所以得死力也;得死力者,所以济患难也。《易》曰:“悦以犯难,民忘其死。”如是,则安畏危难之事乎?
  张预曰:危,疑也。士卒感恩,死生存亡,与上同之,决然无所疑惧。
  (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
  曹操曰:顺天行诛,因阴阳四时之制。故《司马法》曰:“冬夏不兴师,所以兼爱民也。”
  李签曰:应天顺人,因时制敌。
  杜牧曰:阴阳者,五行、刑德、向背之类是也。今五纬行止,最可据验;巫咸、甘氏、石氏、唐蒙、史墨、梓慎、稗灶之徒,皆有著述,咸称秘奥,察其指归,皆本人事。《准星经》曰:“岁星所在之分,不可攻;攻之反受其殃也。”《左传》昭三十二年夏,吴伐越,始用师于越,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吴乎?越得岁而吴伐之,必受其凶。”注曰:“存亡之数,不过三纪,岁星(月)三周三十六岁,故曰不及四十年也。”此年岁在星纪,星纪吴(其)分也;岁星所在,其国有福,吴先用兵,故反受其殃。哀二十二年,越灭吴,至此三十八岁也。李淳风曰:“天下诛秦,岁星聚于东井。秦政暴虐,失岁星仁和之理,违岁星恭肃之道,拒谏信谗,是故胡亥终于灭亡。”复曰:“岁星清明润泽所在之国分大吉。君令合于时,则岁星光喜,年丰入安;君尚暴虐,令人不便,则岁星色芒角而怒,则兵起。”由此言之,岁垦所在,或有福德,或有灾祥,岂不皆本于人事乎?夫吴街戮频校劂绦耸Γ居谕堂穑俏瘢仕晷歉T蕉鑫狻G刂锌幔煜轮镏虾咸煲猓仕晷腔銮囟?汉。荧惑,罚星也;宋景公出一善言,荧惑退移三舍,而延二十七年。以此推之,岁为善星,不福无道;火为罚星,不罚有德。举此二者,其他可知。况所临之分,随其政化之善恶,各变其本色芒角大小,随为祸福,各随时而占之。淳风曰:“夫形器著于下,精象系于上。”近取之身,耳目为肝肾之用,鼻口实心腹所资,彼此影响,岂不然欤?《易》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盖本于人事而已矣。刑德向背之说,尤不足信。夫刑德天官之阵,背水阵者为绝纪,向山坂阵者为废军。武王伐纣,背济水向山坂而阵,以二万二千五百人,击纣之亿万而灭之。今可目睹者,国家自元和已〔后:至今,三十年间,凡四伐赵寇昭义军,,”以数道之众,常号十万,围之临城县。攻其南不拔,攻其北不拔,攻其东不拔,攻其西不拔。其四度围之,通有十岁,十岁之内,东西南北,岂有刑德向背王相吉辰哉?其不拔者,岂不同城坚、池深、粮多、人一哉,复以往事验之,秦累世战胜,竞灭六国,岂天道二百年间常在乾方,福德常居鸦首?岂不曰穆公已还,卑身趋士,务耕战,明法令而致之乎?故梁惠王问尉镣子曰:“黄市有刑德,可以百战百胜,其有之乎?”尉镣子曰:“不然。黄帝所谓刑德者,刑以伐之,德以守之,非世之所谓刑德也。夫举贤用能者,不时日而利;明法审令者,不卜筮而吉;贵功养劳者,不祷词而福。”周武王伐纣,师次于记水共头山,风雨疾雷,鼓旗毁折,王之骏乘惶惧欲死。大公曰:“夫用兵者,顺天道未必吉,逆之未必凶。若失人事,则三军败亡。且天道鬼神,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故智者不法,愚者拘之。若乃好贤而任能,举事而得时,此则不看时同而事利,不假篮而事吉,不待祷词而福从。”遂命驱之前进。周公曰:“今时逆太岁,龟的言凶,卜篮不吉,星凶为灾,请还师。”太公怒曰:“今纣剖比于,囚箕子,以飞廉为政,伐之有何不可?桔草朽骨,安可知乎!”乃焚龟折替,率众先涉,武王从之,遂灭纣。宋高祖围慕容超于广固,将攻城,诸将咸谏曰:“今往亡之日,兵家所忌。”高祖曰:“我往彼亡,吉孰大焉!”乃命悉登,遂克广固。后魏太祖武帝讨后燕慕容鳞,甲子晦日进军,太史令晁崇奏曰:“昔纣以甲子日亡。”帝曰:“周武岂不以甲子日胜乎?”崇无以对,遂战,破之。后魏太武帝征夏赫连昌于统万城,师次城下,昌鼓噪而前。会有风雨从贼后来,太史进曰:“天不助人,将士饥渴,愿且避之。”崔浩曰:“千里制胜一日,岂得变易,风道在人,岂有常但!”帝从之。昌军大败。或曰:如此者,阴阳向背,定不足信,孙子叙之,何也?答曰:夫暴君昏主,或为一宝一马,则必残人逞志,非以天道鬼神,谁能制止?故孙子叙之,盖有深旨。寒暑时气,节制其行止也。周瑜为孙权数曹公四败,一曰:“今盛寒,马无藁草,驱中国士众,远涉江湖,不习水土,必生疾病,此用兵之忌也。”寒暑同归于天时,故联以叙之也。
  [杜牧曰:阴阳者,五行、刑德、向背之类是也。今五纬行止,最可据验;巫咸、甘氏、石氏、唐蒙、史墨、梓慎、稗灶之徒,皆有著述,咸称秘奥,察其指归,皆本人事。《准星经》曰:“岁星所在之分,不可攻;攻之反受其殃也。”《左传》昭三十二年夏,吴伐越,始用师于越,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吴乎?越得岁而吴伐之,必受其凶。”注曰:“存亡之数,不过三纪,岁星(月)三周三十六岁,故曰不及四十年也。”此年岁在星纪,星纪吴(其)分也;岁星所在,其国有福,吴先用兵,故反受其殃。哀二十二年,越灭吴,至此三十八岁也。李淳风曰:“天下诛秦,岁星聚于东井。秦政暴虐,失岁星仁和之理,违岁星恭肃之道,拒谏信谗,是故胡亥终于灭亡。”复曰:“岁星清明润泽所在之国分大吉。君令合于时,则岁星光喜,年丰入安;君尚暴虐,令人不便,则岁星色芒角而怒,则兵起。”由此言之,岁垦所在,或有福德,或有灾祥,岂不皆本于人事乎?夫吴越之君,德均势敌,阖闾兴师,志于吞灭,非为拯民,故岁星福越而祸吴。秦之残酷,天下诛之,上合天意,故岁星祸秦而*汉。荧惑,罚星也;宋景公出一善言,荧惑退移三舍,而延二十七年。以此推之,岁为善星,不福无道;火为罚星,不罚有德。举此二者,其他可知。况所临之分,随其政化之善恶,各变其本色芒角大小,随为祸福,各随时而占之。淳风曰:“夫形器著于下,精象系于上。”近取之身,耳目为肝肾之用,鼻口实心腹所资,彼此影响,岂不然欤?《易》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盖本于人事而已矣。刑德向背之说,尤不足信。夫刑德天官之阵,背水阵者为绝纪,向山坂阵者为废军。武王伐纣,背济水向山坂而阵,以二万二千五百人,击纣之亿万而灭之。今可目睹者,国家自元和已〔后:至今,三十年间,凡四伐赵寇昭义军,,”以数道之众,常号十万,围之临城县。攻其南不拔,攻其北不拔,攻其东不拔,攻其西不拔。其四度围之,通有十岁,十岁之内,东西南北,岂有刑德向背王相吉辰哉?其不拔者,岂不同城坚、池深、粮多、人一哉,复以往事验之,秦累世战胜,竞灭六国,岂天道二百年间常在乾方,福德常居鸦首?岂不曰穆公已还,卑身趋士,务耕战,明法令而致之乎?故梁惠王问尉镣子曰:“黄市有刑德,可以百战百胜,其有之乎?”尉镣子曰:“不然。黄帝所谓刑德者,刑以伐之,德以守之,非世之所谓刑德也。夫举贤用能者,不时日而利;明法审令者,不卜筮而吉;贵功养劳者,不祷词而福。”周武王伐纣,师次于记水共头山,风雨疾雷,鼓旗毁折,王之骏乘惶惧欲死。大公曰:“夫用兵者,顺天道未必吉,逆之未必凶。若失人事,则三军败亡。且天道鬼神,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故智者不法,愚者拘之。若乃好贤而任能,举事而得时,此则不看时同而事利,不假篮而事吉,不待祷词而福从。”遂命驱之前进。周公曰:“今时逆太岁,龟的言凶,卜篮不吉,星凶为灾,请还师。”太公怒曰:“今纣剖比于,囚箕子,以飞廉为政,伐之有何不可?桔草朽骨,安可知乎!”乃焚龟折替,率众先涉,武王从之,遂灭纣。宋高祖围慕容超于广固,将攻城,诸将咸谏曰:“今往亡之日,兵家所忌。”高祖曰:“我往彼亡,吉孰大焉!”乃命悉登,遂克广固。后魏太祖武帝讨后燕慕容鳞,甲子晦日进军,太史令晁崇奏曰:“昔纣以甲子日亡。”帝曰:“周武岂不以甲子日胜乎?”崇无以对,遂战,破之。后魏太武帝征夏赫连昌于统万城,师次城下,昌鼓噪而前。会有风雨从贼后来,太史进曰:“天不助人,将士饥渴,愿且避之。”崔浩曰:“千里制胜一日,岂得变易,风道在人,岂有常但!”帝从之。昌军大败。或曰:如此者,阴阳向背,定不足信,孙子叙之,何也?答曰:夫暴君昏主,或为一宝一马,则必残人逞志,非以天道鬼神,谁能制止?故孙子叙之,盖有深旨。寒暑时气,节制其行止也。周瑜为孙权数曹公四败,一曰:“今盛寒,马无藁草,驱中国士众,远涉江湖,不习水土,必生疾病,此用兵之忌也。”寒暑同归于天时,故联以叙之也。]
  孟氏曰:兵者,法天运也。阴阳者,刚柔盈缩也。用阴则沉虚固静,用阳则轻捷猛厉;后则用阴,先则用阳,阴无蔽也,阳无察也。阴阳之象无定形,故兵法天。天有寒暑,兵有生杀;天则应杀而制物,兵则应机而制形。故曰天也。
  贾林曰:读时制为时气,谓从其善时,占其气候之利也。
  杜佑曰:谓顺天行诛,因阴阳四时刚柔之制。
  梅尧臣曰:兵必参天道,顺气候,以时制之,所谓制也。《司马法》曰:“冬夏不兴师,所以兼爱民也。”
  王皙曰:谓阴阳,总天道、五行、四时、风云、气象也,善消息之,以助军胜。然非异人特授其诀,则未由也。若黄石授书张良,乃太公《兵法》是也。意者岂天机神密,非常人所得知那?其诸十数家纷纭,抑未足以取审矣。寒暑,若吴起云,疾风、大寒、盛夏、炎热之类。时制,因时利害而制宜也。
  范蠢曰:“天时不作,弗为人客”是也。
  张预曰:夫阴阳者,非孤虚向背之谓也。盖兵自有阴阳耳。范蠢曰:“后则用阴,先则用阳;尽敌阳节,盈吾阴节而夺之。”又云:“设右为札,益左为牡,早晏以顺天道。”李卫公解曰:“左右者,人之阴阳;早晏者,天之阴阳;奇正者,天人相变之阴阳。”此皆言兵自有阴阳刚柔之用,非大官日时之阴阳也。今观尉缀子《天官》之篇,则义最明矣。《大白阴经》亦有天无阴阳之篇,皆著为卷首,欲以决世人之惑也。大公曰:“圣人欲止后世之乱,故作为橘书,以寄胜于天道,无益于兵也。”是亦然矣。唐太宗亦曰:“凶器无甚于兵。行兵苟便于人事,岂以避忌为疑也。”寒暑者,谓冬夏兴师也。汉征匈奴,大多堕指。马援征蛮,卒多疫死。皆冬夏兴师故也。时制者,谓顺天时而制征讨也。《太自阴经》言,天时者,乃水旱、蝗雹、荒乱之天时,非孤虚向背之天时也。
  (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
  曹操曰:言以九地形势不同,因时制利也。论在《九地篇》中。李签曰:得形势之地,有死生之势。梅尧臣曰:知形势之利害。张预曰:凡用兵,贵先知地形。知远近,则能为迂直之计;知险易,则能审步骑之利;知广狭,则能度众寡之用;知死生,则能识战散之势也。
  (将者,智、信、仁、勇、严也。)
  曹操曰:将宜五德备也。李签曰:此五者,为将之德,故师有丈人之称也。杜牧曰:先王之道,以仁为首;兵家者流,用智为先。盖智者,能机权、识变通也;信者,使人不惑于刑赏也;仁者,爱人悯物,知勤劳也;勇者,决胜乘势,不逡巡也;严者,以威刑肃三军也。楚申包胥使于越,越王勾践将伐吴,问战焉。夫战,智力始,仁次之,勇次之,不智,则不能知民之极,无以诠度天下之众寡;不仁,则不能与三军共饥劳之殃;不勇,则不能断疑以发大计也。贾林曰:专任智则贼;偏施仁则懦;固守信则愚;恃勇力则暴;令过严则残。五者兼备,各适其用,则可为将帅。梅尧臣曰:智能发谋,信能赏罚,仁能附众,勇能果断,严能立威。王皙曰:智者,先见而不惑,能谋虑,通权变也;信者,号令一也;仁者,惠抚恻隐,得人心也;勇者,询义不惧,能果毅也;严者,以威严肃众心也。五者相须,缺一不可。故曹公曰,将宜五德备也。何氏曰:非智不可以料敌应机;非信不可以训人率下;非仁不可以附众抚士;非勇不可以决谋合战;非严不可以服强齐众。全此五才,将之体也。张预曰:智不可乱,信不可欺,仁不可吴,勇不可惧,严不可犯。五德皆备,然后可以为大将。
  (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
  曹操曰:部曲、* 帜,金鼓之制也。宫者,百官之分也。道者,粮路也。主者,主军费用也。李筌曰:曲,部曲也,制,节度也。官,爵赏也。道,路也。主,掌也。用者,军资用也。皆师之常法,而将所治也。杜牧曰:曲者,部曲队伍有分画也。制者,金鼓族旗有节制也。官者,偏裨校列,各有官司也。道者,营阵开阅,各有道径也。主者,管库厮养,职守主张其事也。用者,车马器械,三军须用之物也。苟卿曰:“械用有数。”夫兵者,以食为本,须先计粮道,然后兴师。梅尧臣曰:曲制,部曲队伍,分画必有制也。官道,裨校首长,统率必有道也。主用,主军之资粮百物,必有用度也。王皙曰:曲者,卒伍之属。制者,节制其行列进退也。官者,群吏偏稗也。道者,军行及所舍也。主者,主守其事用者。凡军之用,谓辎重粮积之属。张预曰:曲,部曲也;制,节制也。官谓分偏裨之任;道谓利粮饱之路。主者,职掌军资之人;用者,计度费用之物。六者,用兵之要,宜处置有其法。
  (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
  张预曰:已上五事,人人同闻;但深晓变极之理则胜,不然则败。
  (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
  曹操曰:同闻五者,将知其变极,即胜也。索其情者,胜负之情。杜牧曰:谓上五事,将欲闻知,校量计算彼我之优劣,然后搜索其情状,乃能必胜,不尔则败。贾林曰:《书》云:非知之艰,行之惟难。”王皙曰:当尽知也。言虽周知五事,待七计以尽其情也,张顶曰:上已陈五事,自此而下,方考校彼我之得失,探索胜负之情伏也。
  (曰:主孰有道?)
  曹操曰:道德智能。李签曰:孰,实也。有道之主,必有智能之将。范增辞楚,陈平归汉,即其义也。杜牧曰:孰,谁也。言我与敌人之主:谁能远佞亲贤,任人不疑也。杜佑曰:主,君也;道,道德也。必先考校两国之君,谁知谁否也。若荀息料虞公贪而好宝,宫之奇懦而不能强谏是也。梅尧臣曰:谁能得人心也。王皙曰:若韩信言项王匹夫之勇,妇人之仁,名虽为霸,实失天下心;谓汉王入武关,秋毫无所害,除秦苛法,秦民亡不欲大玉王秦者是也。何氏曰:《书》曰:“抚我则后,虐我则* 。”抚虐之政,孰有之也。张预曰:先校二国之君,谁有恩信之道,即上所谓令民与上同意者之道也,若淮阴料项王仁勇过高祖,而不赏有功,为妇人之仁,亦是也。
  (将孰有能?)
  杜牧曰:将孰有能者,上所谓智、信、仁、勇、严也,梅尧臣同杜牧注。 王皙曰:若汉王问魏大将柏直,曰“是6尚乳臭,不能当韩信”之类是也,张预曰:察彼我之将,谁有智、信、仁、勇、严之能。若汉高祖料魏将柏直不能当韩信之类也。
  (天地孰得?)
  曹操李筌并曰:天时、地利。杜牧曰:天者,上所谓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上所谓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杜佑曰:视两军所据,知谁得天时地利。悔尧臣曰:稽合天时,审察地利。王皙同杜牧注。 张预曰:观两军所举,谁得天时地利。若魏武帝盛冬伐吴,慕容超不据大岘,则失天时地利者也。
  (法令孰行?)
  曹操曰:设而不犯,犯而必诛。杜牧曰:县(悬)法设禁,贵*如一。魏绛戮仆,曹公断发是也。杜佑曰:发号出令,校孰下不敢犯。梅尧臣曰:齐众以法,一众以令。王皙曰:孰能法明令便,人听而从。张预曰:魏绎戮扬干,穰苴斩庄贾,吕蒙诛多人,卧龙刑马谡,兹所谓设而不犯,犯而必诛,谁为如此?
  (兵众孰强?)
  杜牧曰:上下和同勇于战为强;卒众车多为强。梅尧臣曰:内和外附。 王皙曰:强弱足以相形(刑)而知。张预曰:车坚马良,士勇兵利,闻鼓而喜,闻金而怒,谁者为然?
  (士卒孰练?)
  杜牧曰:辨旌旗,审金鼓,明开合,.知进退,闲驰逐,便弓矢,习击刺也。杜佑曰:知谁兵器强利、士卒简练者。故王子曰:“士不素习,当阵惶惑;将不素习,临阵暗变。”梅尧臣曰:车骑闲习,孰国精粗?王皙曰:孰训之精?何氏曰:勇怯强弱,岂能一概?张预曰:离合聚散之法,坐作进退之令,谁素闲习?
  (赏罚孰明?)
  杜牧曰:赏不潜,刑不滥。杜佑曰:赏善罚恶,知谁分明者。故王子曰:“赏无度,则费而无恩;罚无度,则戮而无威。”梅尧臣曰:赏有功,罚有罪。王皙曰:孰能赏必当功,罚必称情?张预曰:当赏者,虽仇怨必录;当罚者,虽父子不舍。又《司马法》曰:“赏不逾时,罚不迁列。”于谁为明?
  (吾以此知胜负矣。)
  曹操日:以七事计之,知胜负矣。贾林曰:以上七事量校彼我之政,则胜败可见。梅尧臣曰:能索其情,则知胜负。张预曰:七事俱优,则未战而先胜;七事俱劣,则未战而先败。故胜负可预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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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4 19:09:04 | 只看该作者
  (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
  曹澡曰:不能定计。则退而去也。杜牧曰:若彼自备护,不从我计,形势均等,无以相加,用战必败,引而去之,故《春秋传》曰,允当则归也。陈* 曰:孙武以书于阎阎曰:“听用吾计策,必能胜敌,我当留之不去;不听吾计策,必当负败,我去之不留。”以此感动阖闾,庶必见用。故阖闾曰:“子十三篇,寡人尽观之矣。”其时阖闾行军用师,多自为将,故不言主而言将也。盂氏曰:将,稗将也。听吾计画而胜,则留之;违吾计画而败,则除去之。梅尧臣日:武以十三篇干吴王阖闾,故首篇以此辞动之。谓王将听我计而用战必胜,我当留此也;王将不听我计而用战必败,我当去此也。王皙曰:将,行也;用,谓用兵耳。言行听晋此计,用兵则必胜,我当留;行不听吾此计,用兵则必败,我当去也。张预曰:将,辞也。孙子谓今将听吾所陈之计,而用兵则必胜,我乃留此矣;将不听吾所陈之计,而用兵则必败,我乃去之他国矣。以此辞激吴王而求用。
  (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
  曹操曰:常法之外也。李筌曰:计利既定,乃乘形势之势也。佐其外者,常法之外也。杜牧曰:计算利害,是军事根本。利害己见听用,然后于常法之外,更求兵势,以助佐其事也。贾林曰:计其利,听其谋,得敌之情,我乃设奇橘之势以动之。外者,或傍攻,或后蹑,以佐正阵。梅尧臣曰:定计于内,为势于外,以助成胜。王皙曰:吾计之利己听,复当知应变,以佐其外。张预曰:孙子又谓吾所计之利,若己听从,则我当复为兵势,以佐助其事于外。盖兵之常法,即可明言于人;兵之利势,须因敌而为。
  (势者,因利而制权也。)
  曹操曰:制由权也,权因事制也。李筌曰:谋因事势,杜牧曰:自此便言常法之外、势。夫势者,不可先见,或因敌之害见我之利,或因敌之利见我之害,然后始可制机权而取胜也。梅尧臣曰:因利行权以制之。王皙曰:势者,乘其变者也。张预曰:所谓势者,须因事之利,制为权谋,以胜敌耳,故不能先言也。自此而后,略言权变。
  (兵者,诡道也。)
  曹操曰:兵无常形,以诡诈为道。李筌曰:军不厌诈。梅尧臣曰:非橘不可以行权,非权不可以制敌。王皙曰:诡者,所以求胜敌;御众必以信也。张预曰:用兵虽本于仁义,然其取胜必在诡诈。故曳柴扬尘,栾枝之橘也;万弩齐发,孙膑之奇也;千牛俱奔,田单之权也;囊沙壅水,淮阴之诈也。此皆用诡道而制胜也。
  (故能而示之不能,)
  张预曰:实强而示之弱,实勇而示之怯,李牧败匈奴、孙膑斩庞涓之类也。
  (用而示之不用,)
  李筌曰:言己实用师,外示之怯也。汉将陈稀反,连兵匈奴,高祖遣使十辈视之,皆言可击。复遣娄敬,报曰:“匈奴不可击。”上间其故。对曰:“夫两国相制,宜矜夸其长。今臣往,徒见赢老。此必能而示之不能,臣以为不可击也。”高祖怒曰:“齐虏以口舌得官,今妄沮吾众!”械娄敬于广武,以三十万众,至白登,高祖为匈奴所围,七日乏食。此师外示之以怯之义也。杜牧曰:此乃诡诈藏形。夫形也者,不可使见于敌;敌人见形,必有应。《传》曰:“骛鸟将击,必藏其形。”如匈奴示赢老于汉使之义也。杜佑曰:言己实能、用,外示之以不能、不用,使敌不我备也。若孙膑减灶而制庞涓。王皙曰:强示弱,勇示怯,治示乱,实示虚,智示愚,众示寡,进示退,速示迟,取示舍,彼示此。何氏曰:能而示之不能者,如单于赢师诱高祖,围于平城是也。用而示之不用者,如李牧按兵于云中,大败匈奴是也。张预曰:欲战而示之退,欲速而示之缓,班超击莎车、赵奢破秦军之类也。
  (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李筌曰:令敌失备也。汉将韩信虏魏王豹,初陈舟欲渡临晋,乃潜师浮木罂,从夏阳袭安邑)而魏失备也。耿* 之征张步,亦先攻临淄,皆示远势也。杜牧曰:欲近袭敌,必示以远去之形;欲远袭敌,必示以近进之形。韩信盛兵临晋,而渡于夏阳,此乃示以近形而远袭敌也。后汉未,曹公袁绍相持官渡,绍遣将郭图、淳于琼、颜良等攻东郡太守刘延于白马。绍引兵至黎阳,将渡河。曹公北救延津,荀攸曰:“今兵少不敌,分兵势乃可。公致兵延津将欲渡,兵向其后,绍必西应之;然后轻兵袭白马,掩其不备,颜良可擒也。”公从之。绍闻兵渡,即留,分兵西应之。公乃引军行趋白马,未至十余里,良大惊来战。使张辽关羽前进击破,斩颜良,解白马围。此乃示以远形,而近袭敌也。贾林曰:去就在我,敌何由知。杜佑曰:欲近而设其远也,欲远而设其近也。诳耀敌军,示之以远,本从其近,若韩信之袭安邑。梅尧臣曰:使其不能测(颐)。王皙同上注,何氏曰:远而示之近者,韩信陈舟临晋,而渡夏阳是也。近而示之远者,晋侯伐虢,假道于虞是也。张预曰:欲近袭之,反示以远,吴与越夹水相距,越为左右句卒,相去各五里,夜争呜鼓而进,吴人分以御之;越乃潜涉,当吴中军而袭之,吴大败是也。欲远攻之,反示以近,韩信陈兵临晋,而渡于夏阳是也。
  利而诱之,
  杜牧曰:赵将李牧大纵畜牧,人众满野。匈奴小入,佯北不胜,以数千人委之。单于闻之大喜,率众大至。牧多为奇阵,左右夹击,大破杀匈奴十三陵余万骑也。
  贾林曰:以利动之,动而有形,我所以因形制胜也。
  梅尧臣曰:彼贪利,则以货诱之。
  何氏曰:利而诱之者,如赤眉委辎重而铒邓禹是也。
  张预曰:示以小利,诱而克之。若楚人伐绞,莫敖曰:‘绞小而轻,请无扦采樵者以诱之。’于是绞人获楚三十人。明日,绞人争出,驱楚役徒于山中,楚人设伏兵击山下,而大败之是也。
  乱而取之,
  李筌曰:敌贪利,必乱也。秦王姚兴征秃发傉檀,悉驱部内牛羊,散放于野,纵秦人虏掠。秦人得利,即无行列,傉檀阴分十将,掩而击之,大败秦人,斩首七千余级,‘乱而取之’之义也。
  杜牧曰:敌有昏乱,可以乘而取之。传曰:‘兼弱攻昧,取乱侮亡,武之善经也。’
  贾林曰:我令奸智乱之,候乱而取之也。
  梅尧臣曰:彼乱,则乘而取之。
  王晳曰:乱,谓无节制;取,言易也。
  张预曰:诈为纷乱,诱而取之,若吴越相攻,吴以罪人三千,示不整以诱越。罪人或奔或止,越人争之,为吴所败是也。言敌乱而后取者非也。春秋之法,凡书‘取’者,言易也,鲁师取邿是也。
  实而备之,
  曹操曰:敌治实,须备之也。
  李筌曰:备敌之实。蜀将关羽欲围魏之樊城,惧吴将吕蒙袭其后,乃多留备兵守荆州。蒙阴知其旨,遂诈之以疾。羽乃撤去备兵,遂为蒙所取,而荆州没吴,则其义也。
  杜牧曰:对垒相持,不论虚实,常须为备。此言居常无事,邻封接境,敌若修政治实,上下相爱,赏罚明信,士卒精练,即须备之,不待交兵然后为备也。
  陈皞曰:敌若不动完实,我当谨备,亦自实以备敌也。
  梅尧臣曰:彼实,则不可不备。
  王晳曰:彼将有以击吾之不备也。
  何氏曰:彼敌但见其实,而未见其虚荣之形,则当蓄力而备之也。
  张预曰:经曰:‘角之而知有余不足之处。’有余,则实也;不足,则虚也。言敌人兵势既实,则我当为不可胜之计以待之,勿轻举也。李靖军镜曰:‘观其虚则进,见其实则止。’
  强而避之,
  曹操曰:避其所长也。
  李筌曰:量力也。楚子伐随(同随),随之臣季梁曰:‘楚人上左,君必左,无与王遇;且攻其右,右无良焉,必败。偏败,众乃携矣。’少师曰:‘不当王,非敌也。’不从。随师败绩,随候逸。攻强之败也。
  杜佑曰:逃避所长。言敌人乘兵强气锐,则当须且回避之,待其衰懈,候其间隙而击之。晋末,岭南贼卢循、徐道覆乘虚袭建业,刘裕御之,曰:‘贼若新亭直上,且当避之,回泊蔡洲,乃成擒耳。’徐道覆欲焚舟直上,循以为不可,乃泊于蔡洲,竟以败灭。
  贾林曰:以弱制强,理须待变。
  杜佑曰:彼府库充实,士卒锐盛,则当退避以伺其虚懈,观变而应之。
  梅尧臣曰:彼强,则我当避其锐。
  王晳曰:敌兵精锐,我势寡弱,则须退避。
  张预曰:经曰:‘无邀正正之旗,匆击堂堂之陈’,言敌人行阵修整,节制严明,则我当避之,不可轻肆也。若秦晋相攻,交绥而退,盖各防其失败也。怒而挠之,曹操曰:待其衰懈也。
  李筌曰:将之多怒者,权必易乱,性不坚也。汉相陈平谋挠楚权,以太牢具进楚使,惊曰:‘是亚父使邪?乃项王使邪!’此怒挠之者也。
  杜牧曰:大将刚戾者,可激之令怒,则逞志快意,志气挠乱,不顾本谋也。
  孟氏曰:敌人盛怒,当屈挠之。
  梅尧臣曰:彼褊急易怒,则挠之,使愤激轻战。
  王晳曰:敌持重,则激怒以挠之。
  何氏曰:怒而挠之者,汉兵击曹咎于汜水是也。
  张预曰:彼性刚忿,则辱之令怒,志气挠惑,则不谋而轻进,若晋人执宛春以怒楚是也。尉缭子曰:‘宽不可激而怒。’言性宽者,则不可激怒而致之也。
  卑而骄之,
  李筌曰:币重而言甘,共志不小。后赵石勒称臣于王浚,左右欲击之,浚曰:‘石公来,欲奉我耳。敢言击者斩!’设飨礼以待之。勒乃驱牛羊数万头,声言上礼,实以填堵街巷,使浚兵不得发。乃入蓟城,擒浚于厅,斩之而并燕。卑而骄之,则其义也。
  杜牧曰:秦末,匈奴冒顿初立,东胡强,使使谓冒顿曰:‘欲得头曼时千里马。’冒顿以问群臣,群臣皆曰:‘千里马,国之宝,勿与。’冒顿曰:‘奈何与人邻国,爱一马乎?’遂与之。居顷之,东胡使使来,曰:‘愿得车于一阏氏。’冒顿问群臣,皆怒曰:‘东胡无道,乃求阏氏,请击之!’冒顿曰:‘与人邻国,爱一女子乎?’与之。居顷之,东胡复曰:‘匈奴有弃地千里,吾欲有之。’冒顿问群臣,群臣皆曰:‘与之亦可,不与亦可。’冒顿大怒曰:‘地者,国之本也,本何可与?’诸言与者皆斩之。冒顿上马,令国中有后者斩,东袭东胡。东胡轻冒顿,不为之备。冒顿击灭之。冒顿遂西击月氏,南并楼烦、白羊、河南,北侵燕、代,悉复收秦所使蒙恬所夺匈奴地也。
  陈皞曰:所欲必无所顾吝,子女以惑其心,玉帛以骄其志,范蠡、郑武之谋也。
  杜佑曰:彼其举国兴师,怒而欲进,则当外示屈挠,以高其志;俟惰归,要而击之。故王子曰:‘善用法者,如狸之与鼠,力之与智,示之犹卑,静而下之。’
  梅尧臣曰:示以卑弱,以骄其心。
  王晳曰:示卑弱以骄之,彼不虞我,而击其间。
  张预曰:或卑辞厚赂,或羸师佯北,皆所以令其骄怠。吴子伐齐,越子率众而朝,王及列士皆有赂。吴人皆喜,惟子胥惧,曰:‘是豢吴也!’后果为越所灭。楚伐庸,七遇皆北。庸人曰:‘楚不足与战矣!’遂不设备。楚子乃为二队以伐之,遂灭庸。皆其义也。
  佚而劳之,
  一本作‘引而劳之’。
  曹操曰:以利劳之。
  李筌曰:敌佚而我劳之者,善功也。吴伐楚,公子光问计于伍子胥,子胥曰:‘可为三师以肄焉。我一师至,彼必尽众而出;彼出,我归,亟肄以疲之,多方以误之,然后三师以继之,必大克。’从之。楚于是乎始病吴矣。
  杜牧曰:吴公子光问伐楚于伍员,员曰:‘可为三军以肄焉。我一师至,彼必尽出;彼出,则归,亟肄以疲之,多方以误之,然后三师以继之,必大克。’从之。于是子重一岁七奔命,于是乎始病吴,终入郢。后汉末,曹公既破刘备,备奔袁世凯绍,引兵欲与曹公战。别驾田丰曰:‘曹善用兵,未可轻举,不如以久持之。将军据山河之固,有四州之地,外结英豪,内修农战,然后拣其精锐,分为奇兵,乘虚迭出,以扰河南,救右侧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敌疲于奔命,人不安业,我未劳而彼已困矣。不及三年,可坐克也。今释庙胜之策,而决成败于一战,悔无及也。绍不从,故败。
  梅尧臣曰:以我之佚,待彼之劳。
  王晳曰:多奇兵也。彼出则归,彼归则出;救左则右,救右则左,所以疲劳之也。
  何氏曰:孙子有治力之法,以佚而待劳。故论敌佚,我宜多方以劳弊之,然后可以制胜。
  张预曰:我则力全,彼则道敝。若晋楚争郑,久而不决,晋知武子乃分四军为三部,晋各一动,而楚三来,于是三疲,而楚不能与之争。又,申公巫臣教吴伐楚,于是子重一岁七奔命是也。
  亲而离之。
  曹操曰:以间离之。
  李筌曰:破其行约,间其君臣,而后攻也。昔秦伐赵,秦相应候问于赵王曰:‘我惟惧赵用括耳,廉颇易与也。’赵王然之,乃用括代颇,为秦所坑卒四十万于长平,则其义也。
  杜牧曰:言敌若上下相亲,则当以厚利啗而离间之。陈平言于汉王曰:‘今项王骨鲠之臣不过亚父、钟离昧、龙且、周殷之属,不过数人。大王诚能捐数万金,间其君臣,彼必内相诛,汉因举兵而攻之,灭楚必矣。’汉王然之,出黄金四万斤于平,使之反间。项王果疑亚父,不急击下荥阳,汉王遁去。
  陈皞曰:彼吝爵禄,此必捐之;彼啬财货,此必轻之;彼好杀罚,此必缓之。因其上下相猜,得行离间之说。由余所以归秦,英布所以佐汉也。
  杜佑曰:以利诱之,使五间并人,辩士驰说,亲彼君臣,分离其形势,若秦遣反间欺诳赵君,使废廉颇而任赵奢之子,卒有长平之败。
  梅尧臣同杜牧注。
  王晳曰:敌相亲,当以计谋离间之。
  张预曰:或间其君臣,或间其交援,使相离二,然后图之。应候间赵而退廉颇,陈平间楚而逐范增,是君臣相离也。秦晋相合以伐郑,烛之武夜出,说秦伯曰:‘今得郑,则归于晋,无益于秦也。不如舍郑以为东道主。’秦伯悟而退师,是交援相离也。
  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曹操曰:击其懈怠,出其空虚。
  李筌曰:击懈怠,袭空虚。
  杜牧曰:击其空虚,袭其懈怠。
  孟氏曰:击其空虚,袭其懈怠,使敌不知所以备也。故曰:兵者无形为妙。太公曰:‘动莫神于不意,谋莫善于不识。’
  梅尧臣、王晳二注同上。
  何氏曰:攻其无备者,魏太祖征乌桓,郭嘉曰:‘胡恃其远,必不设备,因其无备,卒然击之,可破灭也。’太祖行至易水,嘉曰:‘兵贵神速,今千里袭人,辎重多,难以趋利,不如轻兵兼道以出,掩其不意。’乃密出卢龙塞,直指单于庭,合战,大破之。唐李靖陈十策以图萧铣,总管三军之任,一以委靖。八月,集兵夔州。铣以时属秋潦,江水泛涨,三峡路危,必谓靖不能进,遂不设备。九月,靖率兵而进,曰:‘兵贵神速,机不可失。今兵始集,铣尚未知,乘水涨之势,倏忽至城下,所谓疾雷不及掩耳。纵使知我,仓促无以应敌,此必成擒也。’进兵至夷陵,铣始惧,召兵江南,果不能至。勒兵围城,铣遂降。出其不意者:魏末,遣将钟会、邓艾伐蜀,蜀将姜维守剑阁,钟会攻维,未克。艾上言:‘请从阴平由邪径出剑阁,西入成都。奇兵冲其腹心,剑阁之军必还赴涪,则会方轨而进,剑阁之军不还,则应涪之兵寡矣。军志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今掩其空虚,破之必矣。’冬十月,艾自阴平行无人之地七百余里,凿山通道,造作桥阁,山高谷深,至为艰险。又粮运将匮,濒于危殆。艾以毯自裹,推转而下。将士皆攀木缘崖,鱼贯而进。先登至江油,蜀守将马邈降。诸葛瞻自涪还绵竹,列阵相拒,大败之,斩瞻及尚书张遵等。进军至成都,蜀主刘禅降。又,齐神武为东魏将,率兵伐西魏,屯军蒲坂,造三道浮桥渡河,又遣其将窦泰趣潼关,高敖曹围洛州。西魏将周文帝出军广场,召诸将谓曰:贼今掎吾三面,又造浮桥于河,示欲必渡,欲缀吾军,使窦泰得西入耳。久与相持,其计得行,非良策也。且高欢用兵,常以泰为先驱,其下多锐卒,屡胜而骄。今出其不意,袭之必克。克泰,则欢不战而走矣。‘诸将咸曰:‘贼在近,舍而远袭,事若蹉跌,悔无可及。’周文曰:‘欢前再袭潼关,吾军不过霸上。今者大来,兵未出郊,贼顾谓吾但自守耳,无远斗意;又狃于得志,有轻我心。乘此袭之,何往不克!贼虽造桥,未能径渡。比五日中,吾取窦泰必矣。公等勿疑。’周文遂率骑六千还长安,声言欲往陇右。辛亥,潜出军。癸丑晨,至潼关。窦泰卒闻军至,惶惧依山为陈,未及成列,周文击破之,斩泰,传首长安。高敖曹适陷洛州,闻泰没,烧辎重,弃城而走。
  张预曰:攻无备者,谓懈怠之处,敌之所不虞者,则击之。若燕人畏郑三军,而不虞制人,为制人所败是也。出其不意者,谓虚空之地,敌不以为虑者,则袭之。若邓艾伐蜀,行无人之地七百余里是也。
  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曹操曰:传,犹泄也。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临敌变化,不可选传也。故料敌在心,察机在目也。
  李筌曰:无备、不意,攻之必胜,此兵之要,秘不传也。
  杜牧曰:传,言也。此言上之所陈,悉用兵取胜之策,固非一定之制;见敌之形,始可施焉,不可先事而言也。
  梅尧臣曰:临敌应变制宜,岂可预前言之?
  王晳曰:夫校计、行兵,是谓常法;若乘机决胜,则不可预传述也。
  张预曰:言上所陈之事,乃兵家之胜策,须临敌制宜,不可以预先传言也。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曹操曰:以吾道观之矣。
  李筌曰:夫战者,决胜庙堂,然后与人争利。凡伐叛怀远,推亡固存,兼弱攻昧,皆物情之所出。中外离心,如商周之师者,是为未战而庙算胜。太一遁甲置算之法,因六十算已上为多算,六十算已下为少算。客多算临少算,主人败;客少算临多算,主人胜。此皆胜败易见矣。
  杜牧曰:庙算者,计算于庙堂之上也。
  梅尧臣曰:多算,故未战而庙谋先胜;少算,故未战而庙谋不胜。是不可无算矣。
  王晳曰:此惧学者惑不可先传之说,故复言计篇义也。
  何氏曰:计有巧拙,成败系焉。
  张预曰:古者兴师命将,必致齐于庙,授以成算,然后遣之,故谓之‘庙算’。筹策深远,则其计所得者多,故未战而先胜。谋虑浅近,则其计所得者少,故未战而先负。多计胜少计,其无计者,安得无败?故曰: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有计无计,胜负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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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攻篇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
曹操曰:兴师深入长驱,距其城郭,绝其内外,敌举国来服为上;以兵击破,败而得之,其次也。李筌曰:不贵杀也。韩信虏魏王豹,擒夏说,斩成安君,此为破国者。及用广武君计,北首燕路,遣一介之使,奉咫尺之书,燕从风而靡,则全国也。贾林曰:全得其国,我国亦全,乃为上。杜佑曰:敌国来服为上,以(兵)击破为次。王皙曰:若韩信举燕是也。何氏曰:以方略气势,令敌人以国降,上策也。张预曰:尉缭子曰:“讲武料敌,使敌气失而师散,虽形全而不为之用,此道胜也。破军杀将,乘堙发机,会众夺地,此力胜也,”然则所谓道胜、力胜者,即全国、破国之谓也。夫吊民伐罪,全胜为上;为不得已而至于破,则其次也。
  (全军为上,破军次之;)
  曹操杜牧曰:《司马法》曰:“一万二(五)千五百人为军。”何氏曰:降其城邑,不破我军也。
  (全旅为上,破旅次之;)
  曹操曰:五百人为旅。
  (全卒为上,破卒次之;)。 曹操曰:一旅(校)已下(上),至一百”人也。李筌曰:百人已上为卒。杜佑曰:一校下至百人也。
  (全伍为上,破伍次之。)
  曹操曰:百人已下至五人。李筌曰:百人已下为伍。社牧曰:五人为伍,梅尧臣曰:谋之大者全得之。王皙曰:国、军。卒、伍,不间小大,全之则威德为优,破之则威德为劣。何氏曰:自军至伍,皆次序上下言之。此意以策略取之为妙,不惟一 军,至于一伍,不可不全。张预曰:周制,万二千五百人为军,五百人为旅,百人为卒,五人为伍。自军至伍,皆以不战而胜之为上。
  (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
  曹操曰:未战而战自屈胜善也。李筌曰:以计胜敌也。陈皞曰:战必杀人故也。贾林曰:兵威远振,全来降伏,斯为上也。诡诈为谋,摧破敌众,残人伤物,然后得之,又其次也。杜佑曰:未战而敌自屈服。梅尧臣曰:恶乎杀伤残害也,张预曰:战而后能胜,必多杀伤,故云非善。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曹操曰:未战而敌自屈服。社牧曰:以计胜敌。陈皞曰。韩信用李左车之计,驰咫尺之书,不战而下燕城也。盂氏曰:重庙胜也。王皙曰:兵贵伐谋,不务战也。何氏曰:后汉王霸讨周建、苏茂,既战归营,贼复聚挑战,霸坚卧不出。方飨士作倡乐,茂雨射营中,中霸前酒搏,霸安坐不动。军吏曰:“茂已破,今易击。”霸曰:“不然。茂客兵远来,粮食不足,故挑战以激一切之胜。今闭营休土,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茂乃引退,张预曰:明赏罚,信号令,完器械,练士卒,暴其所长,使敌从风而靡,则为大善,若吴王黄池之会,晋人畏其有法而服之者是也。
  (故上兵伐谋,)
  曹操曰:敌始有谋,伐之易也。李筌曰:伐其始谋也。后汉寇恂围高峻,峻遣谋臣皇甫文谒恂,辞礼不屈。恂斩之,报峻曰:“军师无礼,已斩之。欲降急降;不欲,固守!”峻即日开壁而降。诸将曰:“敢问杀其使而降其城,何也?”恂曰:“皇甫文,峻之心腹,其取谋者。留之则文得其计,杀之则峻亡其胆,所谓上兵伐谋。”诸将曰:“非所知也。”杜牧曰:晋平公欲攻齐,使范昭往观之。景公觞之。酒酣,范昭请君之搏酌。公曰:“寡人之樽进客。”范昭已饮,晏子彻傅更为酌。范昭佯醉,不悦而起舞,谓太师曰:“能为我奏成周之乐乎?吾为舞之。”太师曰:“瞑臣不习。”范昭趋出。景公曰:“晋,大国也,来观吾政。今子怒大国之使者,将奈何?”晏子曰:“观范昭非陋于礼者;且欲惭于国,臣故不从也。”太师曰:“夫成周之乐,天子之乐也,惟人主舞之;今范昭人臣,而欲舞天子乐,臣故不为也。范昭归报晋平公曰:“齐未可伐。臣欲辱其君,晏子知之;臣欲犯其他太师识之”,仲尼曰:不越樽俎之间,而折冲千里之外,晏子之谓也。”春秋时,秦伐晋,晋将赵盾御之。上军佐臾骄曰:“秦不能久,请深垒固军以待之。”秦人欲战,秦泊谓士会曰:“若何而战?”对曰:“赵氏新出其属曰臾骄,必实为此谋,将以老我师也。赵有侧室曰穿,晋君之婿也,有宠而弱,不在军事,好勇而狂,且恶臾骄之佐上军。若使轻者肆焉其可。”秦军掩晋上军,赵穿追之不及,返,怒曰:“裹粮坐甲,固敌是求,敌至不击,将何俟焉!”军吏曰:“将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谋,将独出!”乃以其属出。赵盾曰:“秦获穿也,获一卿矣;秦以胜归,我何以报?”乃皆出战,交绥而退。夫晏子之对,是敌人将谋伐我,我先伐其谋,故敌人不得而伐我。士会之对,是我将谋伐敌,敌人有谋拒我,乃伐其谋,敌人不得与我战。斯二者,皆伐谋也。故敌欲谋我,伐其未形之谋;我若伐敌,败其已成之计,固非止于一也。盂氏曰:九攻九拒,是其谋也。杜佑曰:敌方设谋欲举众,师伐而抑之,是其上。故大公云,“善除患者,理于未生;善胜敌者,胜于无形”也。梅尧臣曰:以智胜。王暂曰:以智谋屈入最为上。何氏曰:敌始谋攻我,我先攻之,易也。揣知敌人谋之趣向,因而加兵,攻其彼心之发也。张预曰;敌始发谋我,从而攻之,彼必丧计而屈服,若晏子之沮范昭是也。或曰:伐谋者,用谋以伐人也,言以奇策秘算,取胜于不战,兵之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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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4 19:11:26 | 只看该作者
  (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
  曹操曰:将忿不待攻城器,而使士卒缘城而上,如蚁之缘墙,杀伤士卒也。李筌曰:将怒而不待攻城,而使士卒肉薄登城,如蚁之所附墙,为木石所杀之者,三有一焉,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 杜牧曰:此言为敌所辱,不胜忿怒也。后魏太武帝率十万众寇宋臧质于盯胎。太武帝始就质求酒,质封漫便与之;太武大怒,遂攻城。乃命肉薄登城,分番相代,坠而复升,莫有退者,尸与城平。复杀其高梁王。如此三旬,死者过半。太武闻彭城断其归路,见疾疫甚众,乃解退。《传》曰:“一女乘城,可敌十夫。”以此校之,尚恐不啻。贾林曰:但使人心外附,士卒内离,城乃自拔。杜佑曰:守过二时,敌人不服,将不胜心之忿,多使士卒蚁附其城,杀伤我士民三分之一也。言攻趣不拔,还为己害。故韩非曰:“夫一战不胜,则祸(过)暨矣。”何氏曰:将心忿急,使士卒如蚁缘而登,死者过半,城且不下,斯害也已。张预曰:攻逾二时,敌犹不服,将心忿躁,不能持久,使战士蚁缘而登城,则其士卒为敌人所杀三中之一,而坚城终不可拔,兹攻城之害也已。或曰:将心忿速,不俟六月之久,而亟攻之,则其害如此。
  (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
  李筌曰:以计屈敌,非战之屈者。晋将郭淮围麹城,蜀将姜维来救。淮趋牛头山,断维粮道及归路,维大震,不战而遁,麹城遂降。则不战而屈之义也。 杜牧曰:周亚夫敌七国,引兵东北壁昌邑,以梁委吴,使轻兵绝吴饷道。吴、梁相弊而食竭,吴遁去,因追击,大破之。蜀将姜维使将勾安、李韶守麹城,魏将陈泰围之;姜维来救,出自牛头山,与泰相对,泰曰:“兵法贵在不战而屈人,今绝牛头,维无返道,则我之擒也。诸军各守勿战,绝其还路。”维惧,遁走,安等遂降。梅尧臣日;战则伤人,王皙曰:若李左车说成安君,请以奇兵三万人,扼韩信于井烃之策是也。何氏曰:言伐谋伐交,不至于战。故《司马法》曰:“上谋不斗”。其旨见矣。张预曰:前所陈者,庸将之为耳,善用兵者则不然;或破其计,或败其交,或绝其粮,或断其路,则可不战而服之,若田穰苴明法令,柑士卒,燕、晋闻之,不战而遁亦是也。
  (拔人之城,而非攻也;)
  李筌曰:以计取之。后汉* 侯臧宫围妖贼于原武,连月不拔。士卒疾病。东海王谓宫曰:“今拥兵围必死之虏,非计也。宜撤围开其生路而示之,彼必逃散,一亭长足擒也。”从之而拔原武。魏攻壶关,亦其义也。杜牧曰:司马文王围诸葛诞于寿春,议者多欲急攻之。文王以诞城固众多,攻之力屈,若有外救,表里受敌,此至危之道也;吾当以全策縻之、可坐制也。诞二年五月反,三年二月破灭,六军按甲,深沟高垒,而诞自困。十六国前燕将慕容恪率兵讨段龛于广固,恪围之,诸将劝恪急攻之。恪曰:“军势有缓而克敌,有急而取之。若彼我势既均,外有强援,力足制之,当羁縻守之,以待其毙。”乃筑室反耕,严固围垒,终克广固,曾不血刃也。孟氏曰:言以威刑服敌,不攻而取,若郑伯肉袒以迎楚庄王之类,梅尧臣曰:攻则伤财。王皙曰:若唐太宗降薛仁果是也。张预曰:或攻其所必救,使敌弃城而来援,则设伏取之。若耿* 攻临淄而克西安,胁巨里而斩费邑是也。或外绝其强援以久持之,坐俟其毙,若楚师筑室反耕以服宋是也,兹皆不攻而拔城之义也。
  (毁人之国,而非久也。)
  曹操曰:毁灭人国,不久露师也,李筌曰:以术毁人国,不久而毙。隋文问仆射高顽伐陈之策、颎曰:“江外田收,与中国不同。伺彼农时,我正暇豫,征兵掩袭,彼释农守御,候其聚兵,我便解退。再三若此,彼农事疲矣。又南方地卑,舍悉茅竹,仓库储积,悉依其问,密使行人因风纵火,候其营立更为之。”行其谋,陈始病也,杜牧曰:因敌有可乘之势,不失其机,如摧枯朽。沛公入关,晋降孙皓,隋取陈氏,皆不久之。贾林曰:兵不可久,久则生变。但毁灭其国,不伤残于人;若武王伐殷,殷人称为父母。杜佑曰:若诛理暴逆,毁灭敌国,不暴师众也。梅尧臣曰:久则生变。王皙同梅尧臣注。何氏曰:善攻者不以兵攻,以计困之,令其自拔,令其自毁,非劳久守而取之也。张预曰:以顺讨逆,以智伐愚,师不久暴,而敌国灭,何假六月之稽乎!
   (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
  曹操曰:不与敌战,而必完全得之,立胜于天下,不顿兵血刃也。李签曰:以全胜之计争天下,是以不顿收利也。梅尧臣曰:全争者,兵不战,城不攻,毁不久,皆以谋而屈敌,是曰谋攻。故不钝兵利自完,张预曰:不战则士不伤,不攻则力不屈,不久财不费。以完全立胜于天下,故无顿兵血刃之害,而有国富兵强之利,斯良将计攻之术也。
  (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
曹操曰:以十敌一,则围之,是将智勇等而兵利钝均也。若主弱客强,操所以涪兵围下邱生擒吕布也。杜牧曰:围者,谓四面垒合,使敌不得逃逸。凡围四合,必须去敌城稍远,占地既广,守备须严,若非兵多,则有阙漏,故用兵有十倍也。吕布败是上下相疑。侯成执陈宫委布降,所以能擒,非曹公兵力而能取之。若上下相疑,政令不一,设使不围,自当溃叛,何况围之,固须破灭。孙子所言十则围之,是将勇智等而兵利钝均,不言敌人自有离叛。曹公称倍兵降右,盖非围之力穷也、此不可训也。李筌曰:愚智勇怯等,十倍干敌则围之,攻守殊势也。杜佑曰:以十敌一则围之,是为将智勇等而兵利钝均也。诺主弱客劲,不用十也;曹公操所以倍兵围下邱,生擒吕布。若敌垒固守,依附险阻,彼一我十,乃可围也。敌虽盛,所据不便,未必十倍,然后围之。梅尧臣曰:彼一我十,可以围。何氏曰:围者,四面合兵以围城。而校量彼我兵势,将才愚智勇怯等,而我十倍胜于敌人,是以十对一,可以围之,无令越逸也。张预曰:吾之众十倍于敌,则四面围合以取之,是为将智勇等而兵利钝均也。若主弱客强,不必十倍,然后围之。尉镣子曰:“守法:一而当十,十而当百,百而当千,千而当万。”言守者十人,而当围者百人,与此法同。
  (五则攻之,)
  曹操曰:以五敌一,则三术为正二,(一)术为奇。李筌曰:五则攻之,攻守势殊也。杜牧曰:术犹道也。言以五敌一,则当取己三分为三道,以攻敌之一面;留己之二,候其无备之处,出奇而乘之。西魏未,梁州刺史字文仲和据州不受代,魏将独孤信率兵讨之,仲和婴城固守。信夜令诸将以冲梯攻其东北,信亲帅将士袭其西南,遂克之也。 陈皞曰:兵说五倍于敌,自是我有余力,彼之势分也,岂止分为三道以攻敌?此独说攻城。故下文云: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杜佑曰:若敌并兵自守,不与我战,彼一我五,乃可攻战也。或无敌人内外之应,未必五倍然后攻。梅尧臣同杜佰注。王皙曰:谓十围而取五,则攻者皆势力有余。不待其虚懈也。此以下亦谓智勇利钝均耳。何氏曰:愚智勇怯(恃)等,量我五倍多于敌人,可以三分攻城,二分出奇以取胜。张预曰:吾之众五倍于敌,则当惊前掩后,冲东击西;无五倍之众,则不能为此计。曹公谓三术为正,二术为奇,不其然乎?若敌无外援,我有内应,则不须五倍,然后攻之。
  (倍则分之,)
  曹操曰:以二敌一,则一术为正,一术为奇,李筌曰:夫兵者倍于敌,则分半为奇;我众彼寡,动而难制,苻坚至淝水,不分而败,王僧辩至张公洲,分而胜也。杜牧曰:此言非也。此言以二敌一,则当取己之一;或趣敌之要害,或攻敌之必救,使敌一分之中,复须分减相救,因以一分而击之。夫战法非论众寡,每阵皆有奇正,非待人众,然后能设奇。项羽于乌江二十八骑,尚不聚之,犹设奇正,循环相救,况于其他哉?陈皞曰:直言我倍于敌,分兵趋其所必救,即我倍中更倍,以击敌之中分也。杜虽得之,未尽其说也。杜佑曰:己二敌一,则一术为正,一术为奇。彼一我二,不足为变,故疑兵分离其军也。故大公曰:“不能分移,不可以语奇。”梅尧臣曰:彼一我二,可分其势。王哲曰:谓分者,分为二军,使其腹背受敌,则我得一倍之利也。何氏曰:兵倍于敌,则分半为奇;我众彼寡,足可分兵。主客力均,善战者胜也。张预曰:吾之众一倍于敌,则当分为二部:一以当其前,一以冲其后;彼应前则后击之,应后则前击之,兹所谓一术为正,一术为奇也。杜氏不晓兵分则为奇,聚则为正,而遽非曹公,何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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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4 19:12:08 | 只看该作者
  (敌则能战之,)
  曹操曰:己与敌人众等,善者犹当设伏奇以胜之,李筌曰:主客力敌,惟善者战。杜牧曰:此说非也。凡己与敌人兵众多少、智勇利钝一旦相敌,则可以战。夫伏兵之设,或在敌前,或在敌后,或因深林丛薄,或因暮夜昏晦,或因隘厄山贩,击敌不备,自名伏兵,非奇兵也。陈皞曰:料己与敌人众寡相等,先为奇兵可胜之计,则战之。故下文云:不若则能避之。杜说奇伏,得之也。、梅尧臣曰:势力均则战。王皙曰:谓能者能感士卒心,得其死战耳。若设奇伏以取胜,是谓智优,不在兵敌也,何氏曰:敌,言等敌也;唯能者可以战胜耳。张预曰:彼我相敌,则以正为奇,以奇为正,变化纷绞,使敌莫测;以与之战,兹所谓设奇伏以胜之也。杜氏不晓凡置阵皆有扬奇备伏,而云伏兵当在山林,非也。
  (少则能逃之,)
  曹操曰:高壁坚垒,勿与战也。李筌曰:量力不如,则坚壁不出挫其锋,待其气懈,而出奇击之。齐将田单守即墨,烧牛尾即杀骑劫,则其义也。杜牧曰:兵不敌,且避其锋,当(尚)俟隙,便奋决求胜。言能者,渭能忍忿受耻,敌人求挑不出也,不似曹咎记水之战也。陈皞曰:此说非也。但敌人兵倍于我,则宜避之,以骄其志,用为后图,非谓忍忿受耻。太宗辱宋老生以虏其众,岂是兵力不等也?贾林曰:彼众找寡,逃匿兵形,不令敌知,当设奇伏以待之,设诈以疑之,亦取胜之道。又一云:逃匿兵形,敌不知所备,惧其变诈,全军亦逃。杜佑曰:高壁(坚)垒,勿与战也。彼之众,我之寡,不可敌,则当自逃守匿其形。梅尧臣曰:彼众我寡,去而勿战。王皙曰:逃,伏也。谓能倚固逃伏以自守也。《传》曰:“师逃于夫人之宫。”或兵少而有以胜者,盖将优卒强耳。何氏曰:兵少固壁,观变潜形,见可则进。张预曰:彼众我寡,宜逃去之勿与战,是亦为将智勇等而兵利钝均也。若我治彼乱,我奋彼怠,则敌虽众,亦可以合战。若吴起以五百乘,破秦五十万众;谢玄以八千卒败符坚一百万,岂须逃之乎?'; 
(不若则能避之。)
  曹操曰:引兵避之也。杜牧曰:言不若者,势力交援俱不如也;则须速去之,不可迁延也。如敌人守我要害,发我津梁,合围于我,则欲去不复得也。杜佑曰:引兵备之,强弱不敌,势不相若,则引军避,侍利而动。梅尧臣曰:势力不如,则隐而避。王皙曰:将与兵惧不若,遇敌攻必败也。张预曰:兵力谋勇皆劣于敌,则当引而避之,以伺其隙。
  (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曹操曰:小不能当大也。李筌曰:小敌不量力而坚战者,必为大敌所擒也。汉都尉李陵以步卒五千之众,对十万之军,而见殁匈奴也,杜牧曰:言坚者,将性坚忍,不能逃,不能避,故为大者之所擒也。 盂氏曰:小不能当大也。言小国不量其力,敢与大邦为* ,虽权时坚城固守,然后必见擒获。《春秋传》曰:“既不能强,又不能弱,所以败也。”梅尧臣曰:不逃不避,虽坚亦擒。王皙注同梅尧臣。何氏曰:如右将军苏建、前将军赵信将兵三千余人,与大将军卫青分行,独逢单于兵数万。力战一日,汉兵且尽。前将军信胡人,降为翕侯,匈奴诱之,遂将其余骑可八百余,奔降单于。有将军苏建遂尽亡其军,独以身得亡自归。大将军问其正阂、长史安,议郎周霸等。建为云何?霸曰:“自大将军出,未尝斩一稗将。今建弃军,可斩以明威重。”闳、安曰:“不然。兵法: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今建独以数千当单于数万,力战一日余,士尽不敢有二心,自归而斩之,是示后人无归意也。”张预曰:小敌不度强弱而坚战,必为大敌之所擒,息侯屈于郑伯,李陵降于匈奴是也。盂子曰:“小固不可以敌大,弱固不可以敌强,寡固不可以敌众。”
  (夫将者,国之辅也,辅周则国必强,)
  曹操曰:将周密,谋不泄也。李筌曰:辅,犹助也。将才足,则兵必强。杜牧曰:才周也。贾林曰:国之强弱,必在于将。将辅于君而才周,其国则强;不辅于君,内怀其贰,则弱。择人授任,不可不慎。何氏曰:周,谓才智具也。得才智周备之将,国乃安强也。
  (辅隙则国必弱。)
  曹操曰:形见于外也。李筌曰:隙,缺也。将才不备,兵必弱。杜牧曰:才不周也。梅尧臣曰:得贤则周备,失士则隙缺。王皙曰:周,谓将贤则忠才兼备;隙,谓有所缺也。何氏曰:言其才不可不周,用事不可不周知也。故将在军,必先知五事、六行、五权之用,与夫九变、四机之说,然后可以内御士众,外料战形;苟昧于兹,虽一日不可居三军之上矣。张预曰:将谋周密,则敌不能窥,故其国强;微缺则乘衅而入,故其国弱。太公曰:“得士者昌,失士者亡。”
  (故君之所以患于军者三:)
  梅尧臣曰:患君之所以不知。孟氏曰:己下语是。张预曰:下三事也。
  (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是谓魔军。)
  曹操曰:縻,御也。李筌曰:魔,绊也。不知进退者,军必败;如绊骥足,无驰骋也。楚将龙且逐韩信而败,是不知其进;秦将苻融挥军少却而败,是不知其退。杜牧曰:犹驾御魔绊,使不自由也。君,国君也。患于军者,为军之患害也。夫授钺凶门推毂、阃外之事,将军裁之,如赵充国欲为屯田,汉宣必令决战,孙皓临灭,贾充尚请班师,此不知进退之谓也。贾林曰:军之进退,将可临时制变;君命内御,患莫大焉。故大公曰:“国不可以从外治,军不可以从中御。”杜佑曰:縻,御也,靡为反。君不知军之形势,而欲从中御也。梅尧臣曰:君不知进退之宜,而专进退,是摩系其军,《六韬》所谓军不可以从中御。王皙曰:縻,系也。去此患则当托以不御之权,故必忠才兼备之臣为之将也。张预曰:军未可以进而必使之进,军未可以退而必使之退,是谓縻绊其军也。故曰:进退由内御,则功难成。
  (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者,则军士惑矣。)
  曹操曰:军容不入国,国容不入军,礼不可以治兵也。李筌曰:任将不以其人也。燕将慕容评出,军所在,因山泉卖樵水,贪鄙积货,为三军帅,不知其政也。杜牧曰:盖谓礼度法令,自有军法从事,若使同于寻常治国之道,则军士生惑矣,至如周亚夫见天子不拜,汉文知其勇不可犯;魏尚守云中,上首级,为有司所劾,冯唐所以发愤也。杜佑曰:夫治国尚礼义,兵贵于权诈,形势各异,教化不同;而君不知其变,军国一政,以用治民,则军士疑惑,不知所措。故《兵经》曰:“在国以信,在军以诈”也。陈* 曰:言不知三军之事,违众沮议。《左传》称晋彘季不从军师之谋。而以偏师先进,终为楚之所败也。梅尧臣曰:不知治军之务,而参入军”是也。何氏曰:军国异容,所治各殊;欲以治国之法以治军旅,则军旅惑乱。张预曰:仁义可以治国,而不可以治军,权变可以治军,而不可以抬国,理然也。虢公不修慈爱,而为晋所灭;晋侯不守四德,而为秦所克。是不以仁义治国也。齐侯不射君子,而败于晋;宋公不擒二毛,而衄于楚。是不以权变治军也。故当仁义而用权谲,则国必危,晋虢是也。当变诈而尚礼义,则兵必败,齐宋是也。然则治国之道,固不可以治军也。
(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土疑矣。)
曹操曰:不得其人意也。杜牧曰:谓将无权智,不能铨度军士,各任所长,而雷同使之,不尽其材,则三军生疑矣。黄石公曰:“善任人者,使智、使勇、使贪、使愚”智者乐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贪者邀趋其利,愚者不顾其死。”陈皞曰:将在军,权不专制,任不自由,三军之士自然疑也,杜佑曰:不得其人也。君之任将,当精择焉;将若不知权变,不可付以势位,苟授非其人,则举措夫所,军覆败也。若赵不用广武君而用成安君。梅尧臣曰:不知权谋之道,而参其任用,则众疑贰也。王皙曰:政也,权也,使不知者同之,则动有违异,必相牵制也;是则军众疑惑矣。裴度所以奏去监军平蔡州也。此皆由君上不能专任贤将,则使同之,故通谓之三患。何氏曰:不知用兵权谋之人,用之为将,则军不治而上疑。张预曰:军吏中有不知兵家权谋之人,而使同居将帅之任,则政令不一,而军疑矣。若邲之战,中军帅荀林父欲还,稗将先毅不从,为楚所败是也血世以中宫监军,其患正如此。高崇文伐蜀,因罢之,遂能成功。
  (三军既惑且疑,则诸侯之难至矣,是谓乱军引胜。)
  曹操曰:引,夺也。李筌曰:引,夺也。兵,权道也,不可谬而使处。赵上卿蔺相如言:“赵括徒能读其父书,然未知合变;王令以名使括,如胶柱鼓瑟。此则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赵王不从,果有长平之败,诸侯之难至也。杜牧曰:言我军疑惑,自致扰乱,如引敌人使胜我也。盂氏曰:三军之众,疑其所任,惑其所为,则邻国诸侯,因其乖错,作难而至也。大公曰:“疑志不可以应敌。”梅尧臣曰:君徒知制其将,不能用其人,而乃同其政任,惮众疑惑,故诸侯之难作。是自乱其军,自去其胜。王哲曰:引诸侯胜己也。何氏曰:士疑惑而无畏则乱,故敌国得以乘我隙衅而至矣。张预曰:军士疑惑,未肯用命,则诸侯之兵乘隙而至。是自溃其军,自夺其胜也。
  (故知胜有五:)
  李筌曰:谓下五事也。张预曰:下五事也。
  (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
  李筌曰:料人事逆顺,然后以《太一遁甲》算三门遇奇五将无关格,迫胁主客之计者,必胜也。杜牧曰:下文所谓知彼知己是也。盂氏曰:能料知敌情,审其虚实者胜也。梅尧臣曰:知可不可之宜。王皙曰:可则进,否则止,保胜之道也。何氏曰:审己与敌。张预曰:可战则进攻,不可战则退守;能审攻守之宜,则无不胜。
  (识众寡之用者胜;)
  李筌曰:量力也。杜牧曰:先知敌之众寡,然后起兵以应之。如王翦伐荆,曰“非六十万不可”是也。杜佑曰:言兵之形,有众而不可击寡,或可以弱制强,而能变之者胜也。故《春秋传》曰,“师克在和不在众”是也。梅尧臣曰:量力而动。王皙曰:谓我对敌兵之众寡,围攻分战是也。张预曰:用兵之法,有以少而胜众者,有以多而胜寡者,在乎度其所用,而不失其宜则善。如吴子所谓用众者务易,用少者务隘是也。
  (上下同欲者胜;)
  曹操曰:君臣同欲。李筌曰:观士卒心,上下同欲,如报私仇者胜。陈皞曰:言上下共同其利欲,则三军无怨,敌可胜也。《传》曰:“以欲从人,则可以人从欲,鲜济也。”杜佑曰:言君臣和同,勇而战者胜。故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梅尧臣曰:心齐一也。王皙曰:上下一心。若先毅刚愎以取败,吕布违异以致亡,皆上下不同欲之所致。何氏曰:《书》云:“受有亿兆夷人,离心离德;予有乱臣十人,同心同德。商灭而周兴。”张预曰:百将一心,三军同力,人人欲战,则所向无前矣。
  (以虞待不虞者胜;)
  李筌杜牧曰:有备预也。孟氏曰:虞,度也。《左传》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待敌之可胜也。陈皞曰:谓先为不可胜之师,待敌之可胜也。杜佑曰:虞,度也。以我有法度之师,击彼无法度之兵。梅尧臣曰:慎备非常。王皙曰:以我之虞,待敌之不虞也。何氏曰:春秋时,城濮之后(役),晋无楚备,以败于邲。邲之后(役),楚无晋备,以败于鄢。自鄙已来,晋不失备,而加之以札,重之以睦,是以楚弗能加晋。又周未,荆人伐陈,吴救之。军行三十里,雨十日夜,不见星。左史倚相谓大将子期曰:“雨十日夜,甲辑兵聚,吴人必至,不如备之。”乃为阵,而吴人至,见荆有备而反。左史曰:“其反覆六十里,其君子休,小人为食;我行三十里,击之必克。”从之,遂破吴军。魏大将军南征吴,到积湖。魏将满宠帅诸军在前,与敌隔水相对。宠令诸将曰:“今夕风甚猛,贼必来烧营,宜豫为之备。”诸军皆警。夜半,贼果遣十部来烧营,宠掩击破之。又春秋卫人以燕师伐郑,郑祭足、原繁、泄驾以三军军其前,使曼伯与子元潜军军其后。燕入畏郑三军,而不虞制人;六月,郑二公子以制人败燕师于北制。君子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又楚子重自陈伐宫,围渠丘。渠丘城恶,众溃奔莒,楚入渠丘。宫人囚楚公子平,楚入曰:“勿杀,吾归而俘。”营人杀之。楚师围宫,宫城亦恶。庚申,莒溃,楚遂入郓。莒无备故也。君子曰:恃陋而不备,罪之大者也;备豫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修城郭,浃辰之间,而楚克其三都,无备也夫!张预曰:常为不可胜以待敌。故吴起曰:“出门如见敌。”士季曰:“有备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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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4 19:12:36 | 只看该作者
  (将能而君不御者胜。)
  曹操曰:《司马法》曰:“进退惟时,无曰寡人”也。李筌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者胜;真将军也。吴伐楚,吴公子光弟夫概王至,请击楚子常,不许。夫概曰:“所谓见义而行,不待命也。今日我死,楚可入也。”以其属五千,先击子常,败之。审此,则将能而君不能御也。晋宣帝柜诸葛于五丈原,天子使辛毗仗节军门曰:“敢问战者斩。”亮闻笑曰:“苟能制吾,岂千里请战!假言天子不许,示武于众,此是不能之将。”杜牧曰:尉缭子曰:“夫将者,上不制乎天,下不制乎地,中不制乎人。故兵者,凶器也;将者,死官也。”杜佑曰:将既精能,晓练兵势,君能专任,事不从中御。故王子曰,“指授在君,决战在将”也。梅尧臣曰:自间以外,将军制之。王皙曰:君御能将者,不能绝疑忌耳。若贤明之主,必能知人,固当委任以责成效,推毂授* ,是其义也。攻战之事,一以专之,不从中御,所以一威,且尽其才也。况临敌乘机,间不容发,安可遥制之乎?何氏曰:古者遣将干太庙,亲操钺,持其首,授其柄,曰:“从是以上至天者,将军制之。”乃复操柄,授与刃,曰:“从是以下至渊者,将军制之。”故李牧之为赵将,居边,军市之租,皆自用飨士:赏赐决于外,不从中御也。周亚夫之军细柳,军中唯闻将军之命,不闻天子之诏也。盖用兵之法,一步百变,见可而进,知难而退。而曰,有王命焉,是白大人以救人也,未及反命,而偎烬久矣!曰,有监军焉,是作舍道边也,谋无适从,而终不可成矣!故御能将而责平猖,虏者,如绊韩卢而求获狡免者,又何异焉。张预曰:将有智勇之能,则当任以责成功,不可从中御也。故曰:间外之事,将军裁之。
  (此五者,知胜之道也。)
  曹操曰:此上五事也。
  (故曰: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
  李筌曰:量力而拒敌,有何危殆乎?杜牧曰:以我之政,料敌之政;以我之将,料敌之将;以我之众,料敌之众;以我之食,料敌之食;以我之地,料敌之地。校量己走,优劣短长,皆先见之,然后兵起,故有百战百胜也。孟氏曰:审知彼己强弱利害之势,虽百战,实无危殆也。梅尧臣曰:彼己五者尽知之,故无败。王皙曰:殆,危也。谓校尽彼我之情,知胜而后战,则百战不危。张预曰:知彼知己者,攻守之谓也。知彼则可以攻,知己则可以守;攻是守之机,守是攻之策。苟能知之,虽百战不危也。或曰:士会察楚师之不可敌,陈平料刘项之长短,是知彼知己也。
  (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
  李筌曰:自以己强,而不料敌,则胜负未定。秦主苻坚以百万之众南伐,或谓曰:“彼有人焉,谢安、桓冲,江表伟才,不可轻也。”坚曰:“我以八州之众,士马百万,投鞭可断江水,何难之有!”后果败绩,则其义也。杜牧曰:恃我之强,不知敌不可伐者,一胜一负。王猛将终,谏苻坚曰:“晋氏虽在江表,而正朔所禀,谢安、桓冲,江表伟人,不可伐也。”及坚南伐,曰:“吾士马百万,投鞭可济。”遂有淝水之败也。陈皞曰:杜说乃是出兵无名,而伐无罪,所以败也。非一胜一负之义。杜佑曰:虽不知敌之形势,恃己能克之者,胜负各半。梅尧臣曰:自知己者,胜负半也。王皙曰:但能计已,不知敌之强弱,则或胜或负,张预曰:唐太宗曰:“今之将臣虽未能知彼,苟能知己,则安有不利乎?”所谓知己者,守吾气而有待焉者也。故知守而不知攻,则胜负之半。
  (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李筌曰:是谓狂寇,不败何待也。杜佑曰:外不料敌,内不知己,用战必殆。梅尧臣曰:一不知,何以胜?王皙曰:全昧于计也。张预曰:攻守之术皆不知,以战则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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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4 19:14:06 | 只看该作者

形 篇   


曹操曰:军之形也,我动彼应,两敌相察,情也。李筌曰:形谓主客、攻守、八阵、五营、阴阳、向背之形。杜牧曰:因形见情。无形者情密,有形者情疏;密则胜,疏则败也。王皙曰:形者,定形也,谓两敌强弱有走形也。善用兵者,能变化其形,因敌以制胜。张预曰:两军攻守之形也。隐于中,则人不可得而知;见于外,则敌乘隙而至。形因攻守而显,故次《谋攻》。  (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  张预曰:所谓知己者也。  (以待敌之可胜,)  梅尧臣曰:藏形内治,伺其虚懈。张预曰:所谓知彼者也。  (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曹操曰:自修理,以待敌之虚懈也。李筌曰:夫善用兵者:守则深壁,多具军食,善其教练:攻其城,则尚橦棚、云梯、土山、地道;陈则在山川、丘陵,背孤向虚,从疑击间,善战者椅角势连,首尾相应者,为不可胜也。夫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此数青以为可胜电。 杜牧曰:自整军事,长有待敌之备;闭迹藏形。使敌人不能测度。因伺敌人有可乘之便,然后出而攻之。杜佑曰:先咨之庙堂,虑其危难,然后高垒深沟,使兵练习,以此守备之,故待敌之阙,则可胜之。言制敌在外,故自修理,以候敌之虚懈;已见敌有阙漏之形,然后可胜。王皙曰:不可胜者,修道保法也;可胜者,有所隙耳。张预曰:守之故在己,攻之故在波。  (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  杜牧曰:不可胜者,上文注解所谓修整军事、闭形藏迹是也。此事在己,故曰能为,张预曰:藏形晦迹,居常严备,则己能焉。  (不能使敌之可胜。)  杜牧曰:敌若无形可窥,无虚懈可乘,则我虽操可胜之具,亦安能取胜敌乎:贾林曰:敌有智谋,深为己备,不能强令(今)不已备。杜佑曰:若敌晓练军事(在己,故练兵士),策与道合;深为备者,亦不可强胜之。梅尧臣曰:在己故能为,在敌故无必。王皙曰:在敌不在我也。张预曰:若敌强弱之形,不显于外,则我岂能必胜于彼。  (故曰,胜可知,)  曹操曰:见成形也。杜牧曰:知者,但能知己之力,可以胜敌也。陈皞曰:取胜于形,胜可知也。  (而不可为。)  曹操曰:敌有备故也。杜牧曰:言我不能使敌人虚懈,为我可胜之资。贾林曰:敌若隐而无形,不可强为胜败。杜佑曰:敌有备也。已料敌见敌形者,则胜负可知,若敌密而无形,亦不可强使为败。故范蠡曰:“时不至不可强生,事不究不可强成。”梅尧臣曰:敌有阙则可知,敌无阙则不可大。何氏曰:可知之胜在我,我有备也;不可为之胜在敌,敌无形也。张预曰:己有备则胜可知,敌有备则不可为。  (不可胜者,守也,)  曹操曰:藏形也。杜牧曰:言未见敌人有可胜之形,己则藏形,为不可胜之备”;以自守也。杜佑曰:藏形也。若未见其形,彼众我寡,则自守也,梅尧臣曰:且有待也。何氏曰:未见敌人形势虚实,有可胜之理,则宜固守,张预曰:知己未可以胜,则守其气而待之。  (可胜者,攻也。)  曹操曰:敌攻己,乃可胜。李筌曰:夫善用兵者:守则高垒坚壁也;攻则植棚、云梯、土山、地道;陈左川泽,右丘陵,背孤向虚,从疑击间,识辨五令以节众,(掎角)势连,首尾相应者,为不可胜也。无此数者,以为可胜也。杜牧曰:敌人有可胜之形,则当出而攻之。杜佑曰:敌攻己,乃可胜也。己见其形,彼寡我众,则可攻。梅尧臣曰:见其阙也。王皙曰:守者以于胜不足,攻者以于胜有余。 张预曰:知彼有可胜之理,则攻其心而取之。  (守则不足,攻则有余。)  曹操曰:吾所以守者,力不足也;所以攻者,力有余也。李签曰:力不足者可以守,力有余者可以攻也。梅尧臣曰:守则知力不足,攻则知力有余。张预曰:吾所以守者,谓取胜之道有所不足,故且待之。吾所以攻者,谓胜敌之事已有其余,故出击之。言非百胜不战,非万全不斗也。后人谓不足为弱;有余为强者,非也。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曹操曰:因山川丘陵之固者,藏于九地之下;因天时之变者,动于九天之上。 李筌曰:《天一遁甲经》云:“九天之上,可以陈兵;九地之下,可以伏藏。”常以直符加时干,后一所临宫为九天。后二所临宫为九地。地者静而利藏,天者运而利动,故魏武不明二遁,以九地为山川,九天为天时也。夫以天一太一之遁幽微,知而用之,故全也。《经》云知(之)三避五魁,然独处能知三五,横行天下。以此法出,不拘诸咎,则其义也,杜牧曰:守者,韬声灭迹,幽比鬼神,在于地下,不可得而见之。攻者,势迅声烈,疾若雷电,如来天上,不可得而备也。九者,高深数之极。陈皞曰:春三月寅功曹为九天之上,申传送为九地之下;夏三月午胜先为九天之上,于神后为九地之下;秋三月申传送为几天之上,寅功曹为九地之下;冬三月子神后为九天之上,午胜先为九地之下也。杜佑曰:善守备者,务因其山川之阻,丘陵之固,使不知所攻;言其深密,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务因天时地利水火之变,使敌不知所备。言其雷震发动,若干九天之上也。梅尧臣曰:九地,言深不可知;九天,言高不可测。盖守备密而攻取迅也。
王皙曰:守者,为未见可攻之利,当潜藏其形,沉静幽默、不使敌人窥测之也。攻者,为见可攻之利,当高远神速,乘其不意,惧敌人觉我而为之备也。九者,极言之耳。何氏曰:九地九天,言其深微。尉缭子曰:“治兵者,若秘于地,若邃于天。”言其秘密邃远之甚也。后汉凉州贼王国围陈仓,左将军皇甫嵩督前军董卓救之。卓欲速进赴陈仓,嵩不听。卓曰:“智者不后时,勇者不留决。速救则城全,不救则城灭。全灭之势,在于此卑。”嵩曰:“不然。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以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我,可胜在彼。彼守不足,我攻有余;有余者动于九天之上,不足者陷于九地之下。今陈仓虽小 ,城守固备,非九地之陷也;王国虽强,而攻我之所不救,非九天之势也。夫势非九天,攻者受害;陷非九地,守者不拔。国今已陷受害之地,而陈仓保不拔之城,我可不烦兵动众,而取全胜之功,将何救焉!”遂不听。王由围陈仓,自冬迄春,八十余日,城坚守固,竟不能拔。贼众疲弊,果自解去。张预曰:藏于九地之下,喻幽而不可知也;动于九天之上,喻来而不可备也。尉缭子曰,“若秘于地,若邃于天”是也。守则固,是自保也;攻则取,是全胜也。  (见胜不过众人之所知,非善之善者也;)  曹操曰:当见未萌。李筌曰:知不出众知,非善也。韩信破赵,未餐而出井陉,曰:“破赵会食。”时诸将呒然,佯应曰:“诺。”乃背水阵。赵乘壁望见,皆大笑,言汉将不便兵也。乃破赵,食;斩成安君,此贝!众所不知也。杜牧曰:众人之所见,破军杀将,然后知胜。我之所见,庙堂之上,樽俎之间,已知胜负者矣。贾林曰:守必固,攻必克,能自保全而常不失;胜见未然之胜,善知将然之败,谓实微妙通玄,非众人之所见也。孟氏曰:当见未萌。言两军已交,虽料见胜负,策不能过绝于人,但见近形非远。太公曰:“智与众同,非国师也。”梅尧臣曰:人所见而见,故非。善。工哲曰;众常之人,见所以胜,而不知制胜之形。张预曰:众人所知,已成已著也;我之所见,未形未萌也。  (战胜而天下曰善,非善之善者也;)  曹操曰:争锋也。李筌曰:争锋力战,天下易见,故非善也。杜牧曰:天下,犹上文言众也。言天下人皆称战胜者,故破军杀将者也。我之善者,阴谋潜运,攻必伐谋,胜敌之日,曾不血刃。陈皞曰:潜运其智,专伐其谋,未战而屈人之兵,乃是善之善者也。 梅尧臣曰:见不过众,战虽胜,天下称之,犹不曰善,王皙曰:以谋屈人,则善矣。张预曰:战而后能胜,众人称之曰善,是有智名勇功也,故云非善。若见微察隐,取胜于无形,则真善者也。  (故举秋毫不为多力,见日月不为明目,闻雷霆不为聪耳。)  曹操曰:易见闻也。李筌曰:易见闻也。以为攻战胜,而天下不曰善也。夫智能之将,人所莫测,为之深谋,故孙武曰:“难知如阴也。”王皙曰:众人之所知不为智,力战而胜人不为善。何氏曰:此言众人之所见所闻,不足为异也。昔乌获举千钧之鼎为力,离朱百步睹纤芥之物为明,师旷听蚊行蚁步为聪也,兵之成形而见之,谁不能也?故胜于未形,乃为知兵矣。张预曰:入皆能也。引此以喻众人之见胜也。秋毫谓兔毛,至秋而劲细;言至轻也。  (古之所谓善战者,胜于易胜者也。)  曹操曰:原微易胜,攻其可胜,不攻其不可胜也。杜牧曰:敌人之谋,初有萌兆,我则潜运以能攻之;用力既少,制胜既微,故曰易胜也。 梅尧臣曰:力举秋毫,明见日月,聪闻雷霆,不出众人之所能也。故见于著,则胜于艰;见于微,则胜于易。何氏曰:言敌人之谋,初有萌兆,我则潜运己能攻之;用力既少,制敌甚微,故曰易胜也。张预曰:交锋接刃,而后能制敌者,是其胜难也。见微察隐,而破于未形者,是其胜易也。故善战者常攻其易胜,而不攻其难胜也。  (故善战者之胜也,无智名,无勇功。)  曹操曰:敌兵形未成,胜之无赫赫之功也。李签曰:胜敌而天下不知,何智名之有?杜牧曰:胜于未萌,天下不知,故无智名。曾不血刃,敌国已服,故无勇功也。梅尧臣曰:大智不彰,大功不扬,见微胜易,何勇何智?何氏曰:患销未形,人谁称智?不战而服,人谁言勇?汉之子房、唐之裴度能之。张预曰:阴谋潜运,取胜于无形,天下不闻料敌制胜之智,不见搴旗斩将之功,若留侯未尝有战斗功是也。  (故其战胜不忒;)  李筌曰:百战百胜,有何疑贰也。此筌以忒字为贰也。陈皞曰:筹不虚运,策不徒发。张预曰:力战而求胜,虽善者亦有败时。既见于未形,察于未成,则百战百胜,而无一差忒矣。  (不忒者,其所措必胜,胜已败者也。)  曹操曰:察敌必可败,不差忒也。李筌曰:置胜于已败之师,何忒焉?师老卒情,法令不一,谓已败也。杜牧曰:措,犹置也。忒,差忒也。我能置胜不忒者何也?盖先见敌人已败之形,然后攻之,故能致必胜之功,不差忒也。贾林曰:读措为错,错杂也。取敌之胜,理非一途,故杂而料之也。常于胜未形,已见敌之败。梅尧臣曰:睹其可败,胜则不差,何氏曰:善料也。张预曰:所以能胜而不差者,盖察知敌人有必可败之形,然后措兵以能之云耳。  (故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  李筌曰:兵得地者昌,失地者亡。
地者,要害之地。秦军败赵,先据北山者胜;宋师伐燕,过大岘而胜。皆得其地也。杜牧曰:不败之地者,为不可胜之计,使敌人必不能败我也。不失敌人之败者,言窥伺敌人可败之形,不失毫发也。陈皞注同李筌。杜佑注同杜牧。梅尧臣曰:善候敌隙,我则常胜。王皙曰:常为不可胜,待敌可胜,不失其机。何氏曰:自诗有备则无患,常伺敌隙则胜之,不失也。立于不败之地利也,言我常为胜所。张预曰:审吾法令,明吾赏罚,便吾器用,养吾武勇,是立于不败之地也。我有节制,则彼将自衄,是不失敌之败也。  (是故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  曹操曰:有谋与无虑也。李筌曰:计与不计也。是以薛公知黥布之必败,田丰知魏武之必胜,是其义也。杜牧曰:管子曰:“天时地利,其数多少,其要必出于计数。”故凡攻伐之道,计必先定于内,然后兵出乎境。不明敌人之政,不能加也;不明敌人之积,不能约也。不明敌人之将,不见先军;不明敌人之士,下见先阵,故以众击寡,以理击乱,以富击贫,以能击不能,以教士练卒击殴(欧)众白徒,故能百战百胜。此则先胜而后求战之义也。卫公李靖曰:“夫将之上务,在于明察而众和,谋深而虑远,审于天时,稽乎人理。若不料其能,不达权变,及临机对敌,方始趑趄,左顾右盼,计无所出,信任过说,一彼一此,进退狐疑,部伍狼藉,何异趣苍生而赴汤火,驱牛羊而啖狼虎者乎?”此则先战而后求胜之义也。贾林曰:不知彼我之情,阵兵轻进,意虽求胜,而终自败也。梅尧臣曰:可胜而战,战则胜矣;未见可胜,胜可得乎?何氏曰:凡用兵先定必胜之计,而后出军。若不先谋,唯欲恃强,胜未必也。张预曰:计谋先胜,然后兴师,故以战则克。尉镣子曰:“兵不必胜,不可以言战;攻不必拔,不可以言攻。”谓危事不可轻举也。又曰:“兵贵先胜于此,则胜彼矣;弗胜于此,则弗胜彼矣。”此之谓也。若赵充国常先计而后战,亦是也。不谋而进,欲幸其成功,敌以战则败。  (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故能为胜败之政。)  曹操曰:善用兵者,先自修治为不可胜之道,保法度不失敌之败乱也。李筌曰:以顺讨逆,不伐无罪之国,军至无虏掠,不伐树木、污井灶,所过山川、城社、陵词,必涤而除之,不习亡国之事,谓之道法也。军严肃,有死无犯,赏罚信义立,将若此者,能胜敌之败政也。杜牧曰:道者,仁义也;法者,法制也。善用兵者,先修理仁义,保守法制,自为不可胜之政,伺敌有可败之隙,则攻能胜之。贾林曰:常修用兵之胜道,保赏罚之法度,如此则常为胜,不能则败,故曰胜败之政也。梅尧臣曰:攻守自修,法令自保,在我而已,王皙曰:法者,下之五事也。张预曰:修治、为战之道,保守、制敌之法,故能必胜。或曰:先修饰道义,以和其众;后保守法令,以敢其下。使民爱而畏之,然后能为胜败。  (兵法:一曰度,)  贾林曰:度,土地也。王皙曰:丈尺也。  (二曰量,)  贾林曰:量,人力多少,仓凛虚实。王皙曰:斗斛也。  (三曰数,)   贾林曰:算数也。以数推之,则众寡可知,虚实可见。皙曰:百千也。  (四曰称,)  贾林曰:既知众寡,兼知彼我之德业轻重,才能之长短。王皙曰:权衡也。  (五曰胜;)  曹操曰:胜败之政,用兵之法,当以此五事称量,知敌之情。  张预曰:此言安营布阵之法也。李卫公曰:“教士犹布棋于盘;若无画路,棋安用之?”   (地生度,)  曹操曰:因地形势而度之。李筌曰:既度有情,则量敌而御之。杜牧曰:度者,计也。言度我国土大小,人户多少,征赋所入,兵车所籍,山河险易,道里迂直;自度此事与敌人如何,然后起兵。夫小不能谋大,弱不能击强,近不能袭远,夷不能攻险;此皆生于地,故先度也。梅尧臣曰:因地以度军势。王皙曰:地,人所履也。举兵攻战,先本于地,由地故生度。度所以度长短,知远近也。凡行军临敌,先须知远近之计。何氏曰:地者,远近险易也。度,计也。未出军,先计敌国之险易,道路迂直,兵甲孰多,勇怯孰是。计度可伐,然后兴师动众,可以成功。  (度生量,)  杜牧曰:量者,酌量也。言度地已熟,然后能酌量彼我之强弱也。梅尧臣曰:因度地以量敌情。王皙曰:谓量有大小。言既知远近之计,则须更量其敌之大小也。何氏曰:量酌彼己之形势。  (量生数,)  曹操曰:知其远近广狭,知其人数也。李筌曰:量敌远近强弱,须备士卒军资之数而胜也。杜牧曰:数者,机数也。育强弱已定,然后能用机变数也。贾林曰:量地远近广狭,则知敌人人数多少也。梅尧臣曰:因量以得众寡之数。王皙曰:数,所以纪多少。言既知敌之大小,则更计其精劣多少之数。曹公曰:“知其人数。”何氏曰:数,机变也。先酌量彼我强弱利害,然后为机数。张预曰:地有远近广狭之形,必先度知之:然后量其容人多少之数也。  (数生称,)  曹操曰:称量敌孰愈也。李筌曰:分数既定贤智之多少,得贤者重,失贤者轻,如韩信之论楚汉也。须知轻重、别贤愚而称之锱铢则强。杜牧曰:称,校也。机权之数已行,然后可以称校彼我之胜负也,梅尧臣曰:因数以权轻重。王皙曰:称所以知重轻,喻强弱之形势也。能尽知远近之计,大小之举,多少之数,以与敌相形,则知重轻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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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24 19:14:29 | 只看该作者
何氏同杜牧注。  (称生胜。)  曹操曰:称量之数,知其胜负所在。李筌曰:称知轻重,胜败之数可知也。杜牧曰:称校既熟,我胜敌败,分明见也。梅尧臣曰:因轻重以知胜负。王哲曰:重胜轻也。陈皞、杜佑(李筌)同杜牧上五事注。何氏曰:上五事,未战先计必胜之法。故孙子引古法以疏胜则之要也。张预曰:称,宜也。地形与人数相称,则疏密得宜,故可胜也。尉缭子曰:“无过在于度数”。度谓尺寸,数谓什伍。度以量地,数以量兵。地与兵相称则胜。五者皆因地形而得,故自地而生之也。李靖五阵随地形而变是也。  (故胜兵若以锰称铢,)  梅尧臣曰:力易举也。  (败兵若以铣称镒。)  曹操曰:轻不能举重也。李筌曰:二十两为镒。铢之于镒,轻重异位;胜败之数,亦复如之。梅尧臣曰:力难制也。王皙曰:言铢镒者,以明轻重之至也。张预曰:二十两为镒,二十四铢为两。此言有制之兵,对无制之兵,轻重不侔也。  (胜者之战民也,若决积水于干刃之溪者,形也。)  曹操曰:八尺曰仞。决水千仞,其高势疾也。李筌曰:八尺曰仞,言其势也。杜预伐吴,言兵如破竹,数节之后,皆迎刃自解。则其义也。杜牧曰:夫积水在千侧之溪,不可测量,如我之守不见形也。及决水下,湍悍奔注,如我之攻不可御也。梅尧臣曰:水决千仞之溪,莫测其迅;兵动九天之上,莫见其迹。此军之形也。王皙曰:千仞之溪,至峭绝也;喻不可胜对可胜之形。乘机攻之,决水是也。张预曰:水之性,避高而趋下;决之赴深溪,固湍浚丽莫之御也。兵之形象水,乘敌之不备,掩敌之不意,避实而击虚,亦莫之制也。或曰:千仞之黔,谓不测之渊,人莫能量其浅深;及决而下之,则其势莫之能御。如善守者匿形晦迹,藏于九地之下、敌莫能测其强弱;及乘虚而出,则其锋莫之能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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