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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在川西的一个小镇上,记得小时候文化生活没有现在这么丰富,那时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到小镇上的茶馆里听先生说书。
那时的小镇,民风淳朴,一条小河绕镇而过。小镇上有一株很大的黄桷树,浓荫匝地的树下是一个老式的茶馆,简洁干净,四周墙面均用木板砌成,墙的上半部是木质的镂空的窗棂,茶馆上方迎风飘着一幡布制的招牌,很有一些“水村山廓酒旗风”的意境,茶馆外是为方便行人准备的一大桶老荫茶,茶馆里面是慈祥的老板和提着长嘴手脚麻利地为客人掺茶水的伙计。
那时人们好象没有现在这么浮躁,工作闲暇之余,在茶馆里一杯清茶、一匹烟叶,谈节气,话桑麻。但是受人欢迎的是听茶馆里的先生说书。先生瘦瘦的个子,两眼炯炯有神,穿着粗布的长衫,他的行头也简单: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每天固定的时间先生便在烟雾缭绕、茶气氤氲中开始说书。说的都是一些群众喜闻乐见的象<<说岳全传>>、<<三国演义>>、<<说唐>>、<<薛仁贵征西>>、<<罗通扫北>>之类的旧书,先生绘声绘色讲着,他极会调动观众的情绪,讲到紧要处“啪”的一下抚尺一响,观众情绪更加紧张,鸦 无声;到平缓处则信马由缰,说得众人暗暗点头,但每每到书中最具 的地方,台上抚尺一响:“各位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弄得听众牵肠挂肚,知道或不知道结果的均明日早早来到茶馆,续听那未完的章节。
我常常在放学后就挤在人群中,津津有味地听那些书,使我很小的时候就接触了象“岳母刺字”、“罗通肠大战”、“关云长千里走单骑”、“八大锤大闹朱仙镇”等脍炙人口的一些旧书章节。现在想起来,印象啊深的大部分中国古典小说大都 是在茶馆里听完的,由此也引发了我浓厚的读书兴趣,以后每每看这些小说时,眼前还常常浮现当时听书的情景。现在的电视上也常有说书的,且大多数都是名家,但总觉得已没有那时听书的氛围和心情了。
工作后,多年前曾回了一次故乡,到了那听书的茶楼,黄桷树依旧浓密,仿佛在向人们昭示这里昔日的风光,但镇上早已是市声拍窗、商潮汹涌了,茶馆早 为金碧辉煌的酒店和喧闹的卡拉OK厅了,那空中飘着的旗幡,泛着清香的茶馆和说书人已难觅踪迹。红尘滚滚、世事沧桑,在经过了许多物是人非的变迁后,我的梦中还常常出现故乡小镇上那飘动的旗幡、淡淡的茶香和那位瘦瘦的不知名的说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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