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台台长谈电视台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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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芳芹：换跑道竞争 我们不做湖南卫视第二

——专访贵州电视台台长

作者：佚名     来源：南方人物周刊

《人物周刊》：在你看来，贵州台跟甘肃台的这次合作意义何在？ 　　白芳芹：贵州台是89年全国第一批上星的，但是随着全国上星台的增加，每个省都有一个，有些省有两个三个，卫市覆盖全国的影响慢慢开始收缩，彰显不出优势。而且中国从80年代中期开始，四级办电视，到现在走了这么多年，效果并不好。中国在电视这一块的资源浪费是很大的，同质竞争严重，所以我们一直做不强做不大。美国50个州才有几家广播电视公司？跟甘肃这种合作模式，我估计将会是下一步中国电视整合的一个新路子。我们迟早要走上这个方向。 　　《人物周刊》：电视行业一直是中国传媒产业中受行政约束最紧的部分，同级电视台要对同级宣传部负责，承担喉舌作用，贵州台和甘肃台突破行政区域的壁垒进行合作，这其中如何协调跟两地宣传部之间的关系？ 　　白方芹：海南旅游卫视的广告是包给私人公司的，但是电视台保留了对《新闻联播》、《地方新闻》的控制，喉舌没有丧失啊。跟意识形态相关的部分我们的合资公司并不介入。。我想走出一条电视媒体产业联盟的新路。 　　2000年初上海东方卫视想去拿下宁夏卫视广告经营权的时候，使得宁夏的台长都被撤职了，就是因为太贪心，拿得的东西太大。业内其实早已有人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他们都没办成，我办成了。 　　国家广电总局不但批准了这次合作，而且表示全力以赴的支持，两省的省委书记也明确表示支持。可我想地方的其他官员里面，也许会有些人感觉不佳。但是我会不遗余力去把这个事情做好，而不是图一时的经济效益。现在我可以做一个预言：大概在明年的10月份或者明年的年底，我估计国家广电总局会把这个事情做一个发端，来重新研讨这一个现象。 　　《人物周刊》：继甘肃之后，你还有意向跟另外两家西部台签约设立合资公司，你是否担心摊子铺得太大以后，会失去控制？ 　　白芳芹：其实广告经营是现在市场上经营中最简单的一种经营，首先他具有垄断性，第二他不是做产品的营销，只要有一个良好的模式，规模就会带来效益。我敢说，即使将来我离开了现在的位置，这个广告经营的输出事业还是会继续下去，肯定会！因为我在广告部的时候已经留下一个魂，类似《亮剑》里的军魂，这已经成为了一个文化，绝对不会因为一把手的变换而变换。企业精神和理念的传承，更多的是靠文化，绝不是靠制度，制度随时都在变，而文化对人的影响、对人的约束太深了。 　　《人物周刊》：那接下来就会有另一个担心，跨区域合作，一旦贵州台走出了第一步，会不会马上有其他更有实力的电视台跟风而动？ 　　白芳芹：肯定会，所以我跟甘肃台的签约是非常保密的，速度非常快，咱们就赶快把这个事情做成了。为什么我要推进的这么快，因为实际上比我有条件的台太多了。但是贵州台有这个敏感，甘肃台有这个需求，有很多高层领导的支持，有很多的机缘在里头，只不过这个机缘被我们捕捉到了。这个合作的成功，一定会令控制了甘肃台5年电视剧购买权的陕西台，令和之相邻的四川电视台、重庆电视台很受刺激，也很受启发。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是一个强台、大台来跟甘肃台谈合作，也许未必能成功，因为那样的合作一定很不平等，会变成一种狼和羊的关系。而现在，我们是两个西部的小绵羊，互相摩擦产生热量，互相取暖产生慰籍，多好。 　　《人物周刊》：你对同属地方卫视的竞争对手们如何评价？贵州台是不是要做第二个湖南卫视？ 　　白芳芹：中国电视节目发展的几个阶段，贵州台都没赶上。上个世纪内开始的以娱乐节目，像《玫瑰之约》、《快乐大本营》刮起一阵娱乐风，而我们做的《五彩麻辣烫》就没做起来。第二个阶段是真人秀，我们也做过《峡谷生存》，以至发展到后来的“超级女声”其实也是一种真人秀，第三是益智类的节目，像《开心辞典》这样的，我们做了《世纪公约》，也没做起来。第四，真情类节目，江苏台《人间》，安徽台《第十二夜》这样的。后面两类我们现在正在做。 　　跟同行相比，2002年，贵州台提出“西部黄金卫视”的概念，因为我们这么多年的覆盖比较好，广告价比较便宜，性价比高，但是由于人才的问题，资金的问题，在内容上没办法跟东部的电视台比如江苏台、安徽台竞争。一个电视传媒，内容竞争归跟到底是人的竞争，湖南能够上市，他有很好的经济机制，已经培养出很好的竞争氛围和人才储备。而贵州台要做强做大，要换个跑道竞争，我真的做不出《超级女声》！我也做不出《加油！好男儿》！我不能拿贵州台跟湖南台，跟东方台，跟北京台去比，比不了。但是贵州台的优势在经营，我们在经营上有一些超前的考虑。 　　《人物周刊》：你是一个敢想敢做的人，听说你曾经在刚上任的10天里就撤掉了9个栏目，还曾经全台通过考试一次性裁员100多人。 　　白芳芹：人是媒体最具价值的生存因素，我把我们台的人扫了一遍，贵州电视台在95年底真正的研究生只有1个人，所谓真正的研究生就是指全日制的，其他一些都是半脱产脱产党校函授之类，而65%的本科生里面，但是其中又有40%的人不是全日制的，还有24个人的文凭是假的，街上买的！栏目公司化以后，用人权在栏目组手里，通过人脉关系、没有真才实学的七大姑八大姨全在电视台里。不是夸张，曾经在制片人家里当保姆，有感情了，把保姆介绍到台里来当编导、当会计的都有！ 　　我听口音我就知道某个员工是谁介绍来的，就像我以前在新闻中心在经济部当主任的时候，我说片子我都不用看，我拿耳朵听我都知道你们收别人钱没有。我们有几个特殊方言群体的人在做人事工作，我一听就知道，他们一个村子一个寨子的人都来台里工作了。 　　所以我下决心把从96年以来，聘用的员工全部拿来考试。10个题库，专家出题，纪委监督，抽取一套，对600多员工进行书面文化考试，考试未必是一个很科学的方式，但是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时，这是最公正的方式。前后考了几轮，不合格的115个人，不问来路，严格按照劳工法，一次性辞退，这在全国是没有的。 　　《人物周刊》：当时压力大不大？ 　　白芳芹：肯定不小。因为我兼着贵州广播电视局副局长，当时还在一年的试用期内，于是许多人就把状告到了省里。但是我之所以敢这样做，我在全台职工动员会上说了：我在电视台工作了20多年，我是贵阳出生贵阳长大，我本地的亲戚也不少，但是如果有谁能指控出一个，这是白芳芹介绍到台里来工作的，这工作我就不做了。 　　但是这么多年来，我总结出，一个人的成长，一定会遇到三种人：一是栽培器重你的尊长，说俗一点就是“贵人”相助；二是志同道合的伙伴；三就是时刻盯着你监视你的小人。有小人的监督，才会成就一个君子，瓜田李下，谨慎言行。 　　《人物周刊》：贵州台的高端访谈节目龙永图《论道》，听说是你亲自攻克的项目。 　　白芳芹：《论道》缘自我的一闪念，龙永图是贵州人，我提出请他来做节目的时候，他并没当场答应，只是说考虑考虑。我没等他考虑完，我就拿着做好的节目方案追到北京去了。这个节目一举提升了贵州台的整体节目品位，龙永图论经济论了一年，后面我打算接着请余秋雨来论文化。 　　我对贵州台节目的规划是往精品化来做，同时整合网络资源，他最缺是不是资金，而是平台。贵州台已经走在了一个良性发展的轨道上，只不过这种良性成长不像湖南电视台有多年的经验的积累、有庞大的资本市场的支撑。贵州台的良性是一种在自身调整中的内循环，外力上我们是很不够的。所以我想，这次两个电视台的合作会让西部的卫视走上拓展之路，从而圆我一个较大的关于媒体经营管理输出的帝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