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

wangweidon

年夜饭

这些年，大概不知觉中，随大家条件改善，似乎必须在饭馆吃一顿年夜饭。而且这年夜饭，已经无须在大年夜了，因为单位要安排，家人也因为各自独立意识的加强，从父亲这边需要一顿，再就是丈母娘哪儿也需要安排一顿。于是乎大家只能排好日子相聚一起，吃上多顿了。

设想儿时对于春节的降临，会欢喜许久的。当时物质匮乏，农村大家还是特想过年的，记得在老家，当时奶奶、母亲均还健在的。特别是母亲不单要打理全家上下的新衣卫生，还须蒸馒头、年糕的。即便是这样的希冀也让儿时的记忆深刻，家里会自主蒸上许多馒头，开春可以吃上一顿时间。记得一笼笼热气腾腾的馒头，整备萝卜、青菜、碎肉、发面，就是一浩大的工程，大人在忙碌，孩子则连续许多天跟在大人屁股后面，踮踮地享受年的浓浓韵味。

再就是年夜饭了，老家喜欢自己做扣肉、圆子；再就是煮半只咸猪头，当时是很少可以让孩子饱尝肉味的，所以我们会如同小猫看鱼般静静等候。咸猪头煮大概需要五六个小时，一般总是在在晚饭后，架在灶头大铁锅中开始的，还要加上许多的白萝卜。由于猪头一般是拿回来之后清理干净，放在阳光下暴晒许多日子，腌制之后晒久了，油会一滴滴的掉下来，猪头就呈酱红色了。这样一煮一炖那特有的香味自然四溢，把孩子们的馋虫勾起，不断地用口水填鸭，直到深夜我记得有几年当时年龄还小，终于挡不住睡意，自然没能尝到那第一口猪头肉的，哪怕是其中的萝卜。

到了大年夜，就是整整一桌子的菜，可以说尽家里所有，而且那时唯一可以让孩子们不受约束的暴食暴饮。因为一年到头，所有的家庭，哪怕是孩子，可以吃上完整一块肉就已经让全村人够羡慕一阵子了。这样的赤贫，是随着我开始有自我记忆大概已经形成了。当时的孩子似乎没有丝毫的攀比之心，即便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偶然尝到肉味，也就是咽下些口水，丢下饭碗很快也就忘怀了，大家再次走到一起开始打闹玩乐。饱食饱饮之余，就是期盼年初一的早晨，在我们村里有着孩子到每家每户敲门拜年的传统。大家在天刚朦朦亮的时候走出家门，全村的孩子很快聚到一起，从东村到西村，一家一户的过。许多家里的大人特别是没有小孩子的，还没有起身，但一敲门都会热情的起来张罗。当时许多年就是一个孩子给两颗硬糖，后来有软糖了，当然特别亲近的还会抓上几把瓜子、长生果之类的自家准备的零食。孩子们忙碌一早晨，各自回家吃上一碗红枣甜汤，再汇集起来，数落一番谁多谁少。

农村的年是年味很重的，大年初一，有许多的禁忌。第一看到任何人均需要打招呼，要热忱主动，即便大家过去有很大的矛盾，在年初一也必须如此的。不到晌午吧？父母就会带着孩子走亲戚了，当天均是穿上新衣的，喜气洋洋。而今不一样了，如同今日带上孩子来到超市，买上一堆的零食就算年的开始了。即便是家人、孩子，从各自的家庭汇集一起，似乎也再没了当年的年味。

因为不必说肉味了，大家已经习以为常；新衣也不是什么奢侈品，物件大家随手可得，也就不再那么在意与珍惜了。虽然儿时农村，正在从文革中走出来，其实也没能彻底清除传统的痕迹。倒是而今，似乎物质丰富了，大家更多的就是攀谈如何更有钱权。再者就是不断地给孩子加压，希望孩子按照一种陈式演绎，认真读书、考上好的学校、找到好的工作、找到好的对象、生出好的后代，不断地探讨攀比着。蓦然回首，似乎年不是走近而是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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