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一十一讲（一）

旁观者轻

（一）

汉尼拔记得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天空是那么蓝，那么净，那么宽，汉尼拔觉得自己简直可以飞起来了，当他张开双臂向草坪中央“飞”去的时候，他看见了汉娜。 已经是深秋了，可汉娜还是穿得很单薄，薄纱的连衣裙使她显得那么轻盈，简直就象一场长途飞行后刚落地的山林仙女，更何况那是多么耀眼的红色。她的周围只有三种颜色，天空的蓝，草地的绿和周围人的白，因此这红显得如此热烈，如此夺目，她长长的发与舞动的裙裾纠缠，汉尼拔一生都没见过那么美的场面。 他立刻爱上了她。 汉尼拔希望能一辈子同这位姑娘厮守，奇怪的是，如他所愿，汉娜第二天就搬进来住了。 汉娜就住在对面的那幢楼，汉尼拔常常可以从阳台看见她，她总是喜欢穿很薄的衣服，裸露那修长的颈，浑圆的肩，汉尼拔看着，一辈子都不会够。 汉娜有时候喜欢做出一些冒险的动作，比如翻出阳台，半悬在空中，得意地冲着汉尼拔笑，汉尼拔认为她实在是太顽皮了，不过她因此显得更可爱。 汉尼拔非常想到对面去看看汉娜，更近得看着她，可是周围人说不行，他们一致认为汉尼拔太瘦了，配不上那姑娘，就连管家也这么说，因此汉尼拔决定叫管家晚上送些好吃的来。 晚餐是牛油面包，蘑菇汤，还有肥美的小牛肉，汉尼拔很满意，这正是他需要的，他大口大口到吃着，可是管家却皱起眉头说这太不斯文，要是那姑娘知道了，非要笑话他不可。因此汉尼拔就学着他的样子，将面包掰成小快，沾着汤吃，并且把牛肉切成均匀的薄片。管家很满意，并向他保证说，如果他能坚持下去，就离那个姑娘的要求不远了。 终于又见到亲爱的汉娜了，汉尼拔简直欣喜若狂，这次她剪短了头发，不过没关系，照样很好看。她穿着蓝白条纹的长袍，天哪！她是那么美！汉尼拔心想，我今天就要告诉她我爱她！ 可是还没等汉尼拔开口，汉娜就转过身来抱住了他，汉尼拔看着她那碧蓝的眼睛，感动地说不出话来，太好了，她也爱我，我们不需要语言，我们彼此相爱！ 他们手拉手走过草坪，走进树林，汉娜忽然飞快地把外衣全脱了，汉尼拔简直惊呆了，多么好的姑娘啊，她向我献出她的一切！！汉尼拔于是也脱了衣服，将汉娜紧紧地抱在怀里——————不幸的是，突然有人闯进来了。 面对周围人的指责，汉尼拔第一次感到了苦恼，他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可是他怕伤害了汉娜，虽然他觉得这是两人真诚的表白，可是他们都说不是。管家跟汉尼拔谈了很久—— 汉尼拔终于知道了自己其实是一个病人，为了能同汉娜永远地生活在一起，他必须配合“医生”（管家说那是他的新名字），吃药，打针，训练，汉尼拔只想自己快点好起来，他要给汉娜一个幸福的未来。 医生告诉汉尼拔，他正渐渐地好起来，可是汉尼拔觉得很苦恼，他已经不能象以前那样自由自在了，医生告诉他，时刻要约束自己。汉尼拔多么怀念那些在阳光底下的下午，他开心地笑，开心地哭。他所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跟汉娜一起，在草地上吐唾沫。 医生终于开心地告诉汉尼拔，他完全恢复了。汉尼拔高兴地跳起来，他冲向汉娜的房间，带着医生帮他买的玫瑰，跪下对汉娜说，我爱你！！ 汉娜鄙夷地看着他，“疯子！我才不会喜欢拔草的疯子呢，香草是应该长在地里的，你又不会笑也不会哭，更不会吐唾沫，你是个疯子，我怎么会喜欢你？”

“所以”，我看着如约而至的爱情说，“所以，第一个故事就是，爱情会使人发疯，不管你是不是疯子，爱情都会使你发疯，变得不再象你。” 爱情他微笑着看我，“有道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