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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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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5 23: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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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全校也就几十门选修课,不像现在,2100门,浩如烟海。如今,中文系课堂里当年人头攒动的盛况不再,就连中文系学生自身,也没有多少人把作家梦当回事,大家纷纷开始辅修经济学、法学,有的中文系学生在人才市场上展示的竟然是业余刻苦辅修的第二学位。分管过武汉大学中文系学生工作的彭国亮老师透露,1989届毕业的邱华栋,是该校近年来中文系毕业生当作家的最后一个标本,此后再无传人。
值得一提的是,一批当年服从分配到了底层的学生,通过苦干,终于一步步脱颖而出,如今有人权倾一方,有人腰缠万贯。
武汉大学中文系的两位贵州校友,当年放弃很容易获得的留在大都市的机会,服从学校安排,回到落后的家乡,有一位还去了偏远的山村小学当语文教员。斗转星移20年,他们靠着稳健的心态和那个年代人特有的吃苦耐劳精神,从基层逐渐浮起,现在一位是贵州省农委负责人,一位是省长助理。
成功浮起的毕竟是少数,当年真正到基层的本来就很少。大多数人一直安心地在首次分配的单位安稳地做着“单位人”,做着“职员”。他们有着更多忍耐的辛酸。
众多武大校友面对记者采访时大多语塞。但他们在无记名调查中还是吐了真言——服从意味着放弃。到底在过去的服从中付出了怎样的代价?由武汉大学社会发展研究所所长罗教讲教授领衔的一项面向全国2000个单位、数千名毕业生的调查表明——
深造机会的放弃,占5.24%;
出国机会的放弃,占3.76%;
失去更能发挥个人兴趣特长的机会,占21.93%;
专业不对口,占7.86%;
失去获得更高待遇的机会,占7.53%;
对复杂人际关系的忍耐,占4.26%;
放弃对家庭的照顾,占13.42%;
不能正常调动升迁的,占36.01%。
深圳发出校友专列
与前几届过多的“社会杂色”不同的是,1980年是清一色“学生军”时代的开始。与前两届半的“听话”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批从校门到校门的“男生女生”,开始呈现本来应有的躁动,呈现那个年代令人不安的活跃。诸多高校的管理者在这帮学生入学后的短短几个月便达到了共识:“难管”。为此,当年底教育部在广西召开了专门研究新生管理的一次重要会议,那股严肃和凝重的气氛至今留在许多高校管理者的脑海中。
后来的历史事实证明,正是这一拨人,群体个性与国家百废待兴的客观要求合拍,拉动了第一次流动的大幕。从这一届毕业生1984年走上工作岗位之后,开始有了闯荡江湖的弄潮儿。在就业分配中“坚决服从”的坚冰,随着国家政策的松动,从这帮学生军开始融化。
他们最早成了老板,而前几届的师哥师姐,则有很多人成了他们的“助理”、“办公室主任”。大家合作愉快,荣辱与共。
逐渐地,“鼓励闯荡”开始成为时代的底色。1985年,部属高校毕业生开始有了40%的“指导性计划”。1987年的毕业生是最后一届国家保证计划分配的学生。
1989年更是一个有标志意义的年份。从这一年起,国家正式宣布学生可以“双向选择”———“工作找我,我找工作”,对对碰。“下海”的说法“甚嚣尘上”,第二次人才流动大潮开始掀起。2003年11月举行的武汉大学110周年校庆,破天荒地,从深圳开出了校友专列,全是1989年以后“孔雀东南飞”的学生。其中光是在金融机构、软件开发公司等新兴部门就职的,就有5000多人。
去年,武汉大学教务长到深圳,走进一家银行,一声召唤,竟然有五六个年轻的武大校友热情地走上前来。
1990届的一位武汉大学中文系高才生,放着省报记者不当,到农村去养鸡、种菜,当了农场主。后来又开矿山,专门承包别人已开采过的没有多少价值的废矿。现在又成了汽车经销商,每年纯利上千万。
一项关于大学毕业生流动率的调查,直观地反映了不同时代的人们工作流动的变化趋势,验证了人们对时代变迁的真实感觉——
《武汉大学校友工作流动率比较分析表》(百分比越大,流动越快)
21岁—35岁8.18%
36岁—45岁6.64%
46岁—55岁5.56%
56岁—65岁5.12%
66岁以上4.21%
1992年后,高校毕业生开始了完全自主择业的试点,连指导性计划都开始越来越少。此后数年,国家机关精简分流、国有企业改革,拉动着学生们的就业标准一天天务实,“能找到一份还不错的工作”成了普遍的心愿。
不再“精英”
2002年,武汉大学文学院纪念建院20周年,当年的“精英们”一下子回来了5000多人,大家有了一个难得的叙旧机会。新旧择业观的对比成了大家不约而同的一个话题,大家谈论最多的就是今天的毕业生已经很大方地把工资收入作为择业的最高标准之一。
他们感叹,讲究“清贫的崇高”的年代终于过去了。
令老校友们也普遍传诵和钦佩的楷模人物,是法学院2001届毕业生姜琨,他从84名应聘者中脱颖而出,成为宝洁公司的大区营销主管,月薪8000元,创下了该校应届本科毕业生月薪最高记录。
全国高校学生就业指导中心择业处处长曹殊对历史变化作了形象的解释。他说,社会大背景的变化、国家建设中心的转移、特别是高等教育自身的发展,使得毕业生就业必然从“精英化”走向“大众化”,更多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进入普通劳动者行列。
武汉大学就业处的统计表明,从1999年开始,武汉大学毕业生到非国有性质单位就业的比例一路攀升,到2001年已窜升到20%。在武汉大学教务部的学生走向调查表上,学生们最新的选择排序为:商业外贸、大型企业、教育科技单位、党政机关、财政金融部门、文化体育部门、城市建设环保部门、交通运输农业部门、自主创业。进入排行榜的新行当越来越多。
从“精英”到“大众”的过渡,有欢笑也有痛苦。从2000年开始启动的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快车,使中国在短短三四年间,适龄青年的大学毛入学率达到了约15%,在统计意义上提前进入了高等教育大众化时代,但学生的就业标准以及社会对人才的评价还没有实现真正的“大众化转型”。当有些人在为大众化来临而欢呼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内心忐忑不安。
记者在武汉大学采访中了解到,该校已决定根据不同省市或区域的经济发展状况及其人才需求形势和特点等,科学合理地制订招生计划,早日实现“以销定产”。
参加考研的人越来越多。许多毕业生试图通过考研摆脱“大众化”为就业带来的阴影,过去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惨烈景象又开始在考研中重现。武汉大学文学院今年的研究生招生计划与去年持平,100人,但去年300人报名,今年报名人数猛增到700人。今年,武汉大学创下了中国高校研究生考试报名总人数第一。
在武汉大学的就业网站上,今年到苏州一家私营企业应聘的校友发起了牢骚。他告诉正在求职的同学们,当初他是带着“参与研发”的梦想去的,但现在却发现,当地只有1%的企业真正具备所谓的“自主研发能力”,他整天干的只是没有什么创造性的技工的活儿,还要无休止的加班,他的最后一句牢骚是“有本事别到这种地方来”。
在市场上获得了选择的自由,同时也就失去了计划分配的保障。自己为自己干活,就要自己为自己负责。即使是发牢骚,发的也是自己的牢骚。无怨无悔。
结语:在对20年来大学生就业趋向的历史回眸中,昔日有些缥缈的“精英意识”和今日面对现实的“大众思维”,是在我们脑海中刻下最深印记的两个字眼,因为它们都透着谁也无法抹掉的时代的气息,并一起构成历史的沧桑变迁。
不同的时代气息给人或轻或重、或神圣或平淡的体味,但“大学生”和“人才”这两个字眼与社会发展、国家进步与民族复兴的不可割裂的内在关联,是不会随着时光的推移而被忽略的。我们有幸处在一个追求飞速发展、追求新的复兴机遇的新时代,我们坚信新的时代必将会赋予年轻的才俊们更多更好的发展机遇,我们坚信新的时代会从年轻才俊们身上获得更大、更令人欣喜的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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