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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个老婆是财迷 (原创)
作者:淮南非非 提交日期:2003-11-24 12:40:08
文/淮南非非
在大学念书的时侯,老婆极其清高,视金钱如粪土,一张花花绿绿的大票子,往往没有捂热,就花出去了。不是买了一摞时尚杂志(因为那上面有美人香车的漂亮图片,供她想象未来的幸福生活),就是约了一群姐妹大宴宾客。我就开玩笑说,她生错了年代,要是生在春秋战国,不是平原君,至少也可做个孟尝君(这两位可都是以豢养门客著名的)。对于我的苦口婆心,她往往反唇相讥,说她的祖上是有名的太医,可阔了,只是到了她爷爷、父亲这代败落了,可那种大家子弟的风范还在,不像我斤斤计较,小手小脚,永远是个农民的形象。
这些可都是我们结婚以前的事儿,结婚后,她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变成了百分之百的财迷。
伤心太平洋卡
大学毕业以后,我们双双去了南方谋取高就。由于双方的性格差异,一度关系紧张,几乎闹到鸳鸯分飞的地步。后来,由于朋友的乾旋,两人总算破镜重圆。但彼此间的那点不愉快,叫她耿耿于怀,她一直防我,这其中就包括她的一张神秘的太平洋卡。
她一直让我猜那张卡里到底存了多少钱。刚开始那几年,我急于买房子,因此,对她的那张卡上的存款极感兴趣,每次让我以为马上就要猜到答案后,她话锋一转,就小兽一样逃遁了。这种猫玩耗子的游戏持续了半年,我就兴趣索然了。咱一个大老爷们不稀罕那点小钱,我嘴上虽然振振有词,但从心里却是更加好奇。这种好奇和贪欲无关,只是人类固有的天性。就如我们想知道人到底是由什么变来的,或者食肉恐龙是否来过地球。
有段时间,她就把那张从深圳特区带回来的卡,放在她的那个绿色小钱包里,而那个小钱夹子就随手丢在抽屉里,我就乘她不在家,揣上那张太平洋卡,满大街找取款机。取款机倒是找到了好几台,但卡上的存款金款一直没法打开。没有秘码,能取出钱款,简直是大海捞针。后来,我一合眼就梦见那个神奇的秘码,有时它是老婆的出生年月,有时是我们宣告分手的日期(她认为那次我对她伤害最深),或者是她的毕业证号……可当我兴冲冲地跑到最近的取款机边,插卡拨号,显示屏上总是出现这样的文字:秘码不正确,请重新输入。
后来,我才发现这是老婆故意设计的圈套,目的是继续捉弄我。明白这一点,我对阿里巴巴喊芝麻开门的那类游戏,再也提不起丝毫兴趣。
今年,我们结婚3周年纪念日那天,她忽然冲我妩媚一笑,然后伸出三个指头,说:那张卡里的钱,是这个数,你猜多少?30?300?3000?30000?我说只能是这四个数字,并且目光热烈地望着她。就一个数字,她说。三千,我脱口而出。她冲我诡秘一笑,三千够我南下再找工作吗?
我望着她兔子一样甜蜜的笑容,再次意识到中了她的圈套。
或许,她的卡里一分钱也没有,她让我猜卡的游戏,只是一个戏弄我的圈套。想到这一点,我觉得女人真是一个可怕的动物。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去玩这种可怕游戏了,生活多美好呀,我还想多活几年哩。
摸彩
去年,老婆辞职在家,慢慢爱上了摸彩。尤其是西安出现了一个姓艾的彩票王后,她的热情一下上来了,她对我说,哥,说不定,明天一睁开眼,我就成了个百万富婆了,到时,你把报社那份工作辞了,我养你。我知道这些年,她一直拚命工作,很累,现在没事,歇上一年半载,摸摸彩票,开开心也好,反正,咱也不缺那点小钱,就笑着说,好呀,我等着你养哩。没想到一来二去,她当真了,每次下班回来,我都见她搬个小板凳,认认真真地坐在小桌子边,用铅笔选号,然后,嘴里唠唠叨叨,或者,手拿遥控器,搜索陕西体彩新闻。
去年冬季的一个晚上,她因为忙着做饭,错过了当期电视的开奖,对我交代了一声,就噔噔下楼,这时,天已经全黑了,她跑回来时,冻得打着哆嗦说,妈的,兑奖点都关门了。我老觉得这次眼皮跳,怕是要中大奖了。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一大早,人就子弹一样飞了出去,然后,丢眉耷眼地回来了。我笑着问,怎么样,百万富婆的梦做到哪个层次了?她悻悻地说,摸了个三等奖,5元钱。不错嘛,赚了2元钱嘛。忽然,她捂住脸说,其实,我全选对了,后来,鬼使神差,又涂改2个。把一个做富婆的最佳契机给丢了。此后,她再也没中过三等奖了。
后来,她就改摸六合彩了,这回她的手气再次好了起来,虽然没有摸过大奖,小奖几乎不断,羽毛球拍、小手帕什么的,她把这些战利品到处送人。自己只留下了个天蓝色的钱包(她对钱包情有独钟)。那个钱包两面图画都是SNOOPY:一只小狗吐着舌头,趾高气扬的坐在那里;另一只小狗则是耸头丧气地趴在地上,耳朵伸的老长。我就说,这是她摸彩和兑奖的两种精典表情。气得她满屋子追打我。只有那十几双婴儿袜子,没法送掉,因为周围的朋友都没有新生婴儿,惹得她气咻咻地说,哥,看来,咱得加紧生产啦。
私房钱
老婆攒有私房钱,我是无意间发现的。有天,我翻开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竟然意外地发现了我丢失已久的一只丝袜,是左脚。我最喜欢穿这双丝袜。找到这只袜子真叫我喜出望外,更加教我喜出望外的是,袜子里居然包着一堆零花钱,币值全是5元、10元的。我把它堆在桌子上,认真地清点了一番。天呐,竟然有295元之多。
我就在房子里翻箱倒柜起来,后来,我又相继在另外四处地方找到了老婆的私房钱:扣在一起的马靴筒里、空调的铁壳子里、枕头里(藏钱的枕头居然就枕在我的头下,土八路真是大大的狡猾呀)、挂在墙上的中国地图后面(她用透明胶粘在地图背面,居然是6张50元面值的)。真是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居然是1535元!找到这些钱简直把我乐疯啦。
老婆回来,看见堆了一桌子的钱,和桌子后板着脸的我,一下全呆了。过了会儿,她尖叫一声扑住了这些钱。后来,她开始唠唠叨叨地介绍她的攒钱经。攒下这笔钱,她共用去了一年零9天。都是她平常买菜时,贪污的。每天买菜,她往往多报上5元钱,无非是虚报上半斤鱼一斤虾的,反正我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对于这些油盐酱醋,我是从来不闻不问的。
这件事对我触动很大,我把老婆的私房钱悉数归还了她。但老婆坚决不要,主张归公,她的理由是:攒钱于她是一种美妙的享受,每当她攒下一些零花钱,然后一张一张地点清,那种感觉真是如坐春风哇。
既然撞破了,那就无趣了,那就伤自尊了。要钱还要什么意思呢?
事情的结局是:她背着我,给我买了一张电动自行车。让我幸福好几天,又惆怅好几天。
写稿盖楼
老婆是什么时候放弃摸彩,开始自由撰稿的,我不知道。当我知道这个新闻后,她的处女作《别样的节日》已在2001/8《佛山文艺》上发表了。而且,大名鼎鼎的《佛山文艺》老总刘宁亲笔给了她回信,这让她受宠如惊。这样的荣誉,对于一个枪手来说,可能不值一提。但对于2001年的我们来说,可比中国成功地爆炸第一颗原子弹还让我们发疯!因为此前,我们从未从在公开发行的刊物上发表过片文只字。更早一点,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做文字居然能换得到人民币。我们以为在
杂志上发文章的先生小姐个个气质高雅,满肚子风花雪月,像我们这样小裁缝出身的人只配蹬蹬缝纫机。
兴奋几天后,老婆就叨唠稿费了,她那种专著的神情,就像饿汉对面包的感情。2个月后,老婆取了255元稿费,四处打电话,请哥们儿喝酒庆祝,客是在老孙家泡馍馆请的
作者:淮南非非 回复日期:2003-11-24 12:54:00
她支出了人民币390元,反倒赔了135元。后来,我拿这事逗她,她就作螃蟹口吐白沫状。
2002年初,她拿到《家庭》的4000元稿酬时,却突然小气起来,别说请哥们儿,连我也给免了,声称要给家里盖楼,我笑她以这样的写作速度,给家里盖间把厕所,还是有可能的,这句话大概真的伤了她的自尊,她就不吭不哈地窝在屋里,读书写字,上网,打电话,发伊妹儿,终于有一天,我在一家书报亭4种不同的杂志上,看到了她的笔名:淮南栀子。
此后,她就不写了,专心在家里养花种草,豢养小动物,有时跷着腿,读读Long long ago ,问她今后有什么打算,她懒懒地说,原以为写作是个高不可攀的活儿,也就这样吧。当她养枯5种花,喂死了4只小螃蟹,就去郑州旅游。
从郑州回来后,她去书店搂了一堆资料,准备考研,当我拿口水涮她时,她竟然回击道:Fuck you!我不禁悚然一惊!要知道,我可是听了两年小朋克,才学会这句经典的骂人口头禅呀。
看了2个月的书后,她再次叫嚣写稿,原来她家要盖楼房,她要借“花”献佛,孝敬爹娘。这次她憋了两个月,才发了两篇稿子。收的稿费,全部落进了她的钱袋。然后,她匆匆的回家去。然后,她晒得黑黑的回来,说她给家里盖了两层漂亮的楼房。我怕伤她面子,不忍心当面戳穿她。
事后的调查结果是:她耗去稿费10500元,刚好够盖其中的一个房间。她还在房门上,张牙舞爪地题了八个墨字:栀子专用,谢绝打扰。显然,她把这当成了她的乡间别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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