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告诉我,我两三岁得过麻疹(南方俗称出麻子,当时似乎是人人都会经历的病),病情很重,瞳孔放大,置于地上,身为中医师的父亲巳六神无主。他情急中使出了最后一招,用上等的羚羊角磨汁灌入我的嘴里,然后用羚羊角汁滴在我的眼珠上,奇迹发生了,我的眼珠忽然转动,幼小的生命又回到了人间。原来,父亲担心替儿子治病难下药,请来了比他行医经验丰富的三哥(我的伯父,伯父好打牌),当父亲向他请教时,伯父在牌桌上心不在焉地开了处方,刚发出的痘子收早了,几乎要了我的性命。 .ynet.com! H: I…… 大约八岁那年,刚学会游泳的我喜欢扎猛子(潜水的一种),一次几个小朋友一起打赌扎过一条大船的船身,争强好胜的我第一个扎入水里,船底黑古隆冬的,心里有些慌,摸索着向前游,估计应游过船身,不想眼前仍然漆黑,闭不住气了,只得起水,头沉重地撞在什么东西上,又痛又急,怎么办呀?是不是会死了?挣扎之间,忽见一线光亮,便用手摸着头顶的物体,艰难地移向光亮处,把头钻出来,重见天日。原来,这是一条停在岸边修理的大船,紧贴船身的那一边漂浮着一个巨大的木制的舵,放倒的舵身中间有个园孔,那便是我在水下黑暗中着见的光亮。成年人看来,那舵也许并不大,扎个十几米的猛子也并不难,可对年少的我是大而又大、难而又难的。, O#
动乱的一九六七年武斗严重,我随团坐车去省会参加“省高司红代会”,车行至一个叫望城坡的地方时,公路被一队荷枪实弹的人封锁。我恰好坐在司机座后,一支枪从车窗伸进来,顶在我的太阳穴上,持枪的人脸上有尚未愈合的刀疤,手腕上缠着几种不同颜色的带子(也许是官阶标志),其凶相令人胆寒,何况头顶枪口。司机则被拉下车,跪在公路上,被讯问着。车前不远处是几挺机关枪。糟了!是不是遇上造反派了(我方是保守派),全车人拒下下车,作好了献身的准备。这时,我发现,公路两旁聚集着许多农民,而当时农民绝大多数是保守派一边的,也许设卡的不是造反派?于是,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念头,我对持枪者说出了我们一行的组织派别和出行目的。持枪者移开了枪口,命令他的部下列队欢送。原来,他们是保卫红代会的。一场虚惊,却丢了我九分魂魄。 ………… 也是在那个年代,一天父亲在单位值夜班,我们姐弟几个在家玩朴克,突然邻居邓大妈惊呼“起火了”,透过天井望去,火红的方向正是父亲所在的单位,于是二十岁的我飞奔而去,投入了救火的行列。失火的诊所是一栋两层的木结构房子,背靠高高的河堤,我从河堤与坡屋面交接处由下而上爬上铺着小青瓦的斜屋面,不料踩断了腐朽的椽皮,失足下垂的身体又重重地砸在楼幅(搁楼板的木头,楼板早已挪作它用)上,然后掉在地面,昏迷过去了。待我醒来时,巳是在医院抢救的第二天。好在伤得不太重,出院后到乡下姑妈家养了45天,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只是多年后听说,在医院来过公安,似乎怀疑失火与我们父子有关,险遭不白之冤。没什么可奇怪的,那是个黑白颠倒、好人受罪的年代。我没成为救火英雄,却险成纵火反革命。怀疑仅基于我父亲是“戴白袖章的人”。 ………
四次死亡经历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福是什么?后福就是你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是幸福! 四次死亡经历让我深刻感知生命的可贵和生存的不易,当珍惜生命,好好活着! 那段小小的羚羊角是我的救命药,平安符。父亲交给了我,对它我会像生命一样珍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