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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天说地] 叶公超:敢和蒋介石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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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23 15:30:4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我执行政府的外交政策,在运用和决断上,我有我的自由,某某也干涉不了我”。这是叶公超在1955年与记者交谈中的一段话, “某某”指的就是蒋介石。
  
  叶公超:敢和蒋介石顶嘴
  
  叶公超是谁?这个名字相信会让很多人感到陌生。但是在五、六十年前,无论是在学术文化界还是在政界,叶公超都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他既是一个桃李满天下的着名教授,钱钟书、季羡林、杨振宁这些知名学者都曾是他的学生;他也是一个酷爱诗歌的着名文人,新月派的代表人物,与他齐名的都是徐志摩、胡适、梁实秋这些文化界名人。
  
  叶公超有两个特殊的习惯:一不写日记,二不留照片,这让他的故事大多淹没在浩瀚的历史里,很少被人提及。叶公超早年留学英美,归国后先后在北大、暨南、清华、西南联大等校教授,后入政坛,曾在台湾任“外交部长”、“驻美大使”等职。不管是前半生的教授生涯,还是后半生的外交政客,无论叶公超身份如何变化,有一点始终未变——终其一生的脾气。有人评价叶公超说:“公超一天的脾气有四季──春夏秋冬,你拿不准去见他时会遇到那一季,全凭运气。可能早上去看他时好好的,下午就被骂了出来。”
  
  叶公超脾气坏,而他坏脾气的最终表现就在他那张嘴上,画家陈子和在总结叶公超的缺点时说“他看不得别人有错,有错就当面指责。”朱自清也说“他是一位极不容易被了解的人,喜怒无常、狂狷耿介,……他常骂人,但被骂的人并不怀恨,而且感激。”
  
  叶公超的老友梁实秋为我们讲述了一件他骂人的轶事:“公超在某校任教时,邻居为一美国人家。这家顽童时常翻墙过来骚扰,公超不胜其烦,出面制止。顽童不听,反以恶言相向,于是双方互相大声叫骂,秽语尽出。其家长闻声出视,公超正在厉声大骂:I’ll crown you with a pot of shit!(我要把一桶粪便浇在你的头上!)那位家长慢步走了过来,并无怒容,问道:‘你这一句话是从哪里学来的?我有好久好久没有听见过这样的话了。你使得我想起我的家乡’。”一句骂人的脏话让邻居和叶公超成了朋友。
  
  叶公超爱骂人,他的这张嘴骂过学生、骂过朋友,骂过同事、骂过上司,甚至连自己的最高领导蒋介石也照顶不误。
  
  爱骂人的教授
  
  叶公超23岁就进入了北大英文系出任教授。尽管坐在下面的许多学生都比他大,可都无一例外的被他的学识所征服。他的学生赵萝蕤(音ruí)说叶公超才华出众,“他一目十行,没有哪本书的内容他不知道,……他的文艺理论知识多得很,用10辆卡车也装不完的。”如今的北大老教授季羡林是叶公超在清华任教时的学生,季羡林也认为,“说到学问,公超先生是有一肚皮的。”
  
  学生们除了记住了叶老师的学识风范,也记住了他的脾气,他那张爱讽刺挖苦人的嘴。叶公超在暨南大学的学生、作家温梓川回忆说:“他最注意发音,如果发音有误,照例须挨骂。……即使是女同学,如发音恶劣,亦不稍假以辞色,直言斥讽,入木三分,那被骂的女同学也常常直立以巾掩面,甚至有泪不可抑者。”在西南联大教书时,叶公超对学生的英文发音亦是十分严苛,一般学生才念一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学生是哪省人,让学生十分难堪。
  
  叶公超在西南联大的学生许渊冲回忆:“他讲课前先要学生朗读课文,读慢了,他讥讽学生结结巴巴;读快了,他又说快不等于好,结果学生得到的只是批评,没有表扬。……在联大时,他讲《生活的目的》时,……轮到我念了,我在别人念时没听,只顾准备下面一段,所以念得非常流利,满以为不会挨骂了,不料他却问我,‘你读得这么快干什么?你说生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生活的目的在上一段,我没有听,自然也答不出,他就批评我只重形式,不重内容,这对我是一个很好的教训。”
  
  叶公超这种奇特的念书教学法在清华也是如此。季羡林回忆说:“公超先生的教学法非常奇特。他几乎从不讲解,一上课,就让坐在前排的学生,依次朗读原文,到了一定段落,他大喊一声:‘stop!’问大家有问题没有。没人回答,就让学生依次朗读下去,一直到下课。……有人偶尔提一个问题,他喝一声:‘查字典去!’这一声狮子吼有大威力,从此天下太平,宇域宁静。”
  
  在学生们的眼里,叶公超的脾气古怪,几乎是喜怒无常。1933年,叶公超与闻一多、林徽因创办《学文》月刊,作者中有一批北大、清华的高材生,季羡林也在其中。季羡林曾写过一篇名为《年》的散文,受到叶公超好评,这下把季羡林美得不得了,紧接着又写了一篇《我是怎样写起文章来的》,也期望得到叶公超的首肯。可没料到,叶公超大发雷霆,铁青着脸对季羡林大吼:“我一个字也没有看!”把季羡林吓得目瞪口呆,赶忙拿了文章走人。
  
  顶撞上司的政客
  
  叶公超不仅当教授时看不得学生有错,就算后来当了官,也不肯让人。他最看不起的就是伪君子、假道学,最痛恨小人得志后打击正人君子。在官场交往中,在酒筵酬酢间,他直言、敢言,从来就不会顾忌自己的话中不中听,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有一次,某个“立委”在“立法院”对叶公超的用人提出异议,质问叶公超:“什么样的人才能当外交官?”叶公超的回答足可以把该“立委”气晕,他知道这个人有羊癫疯,所以故意答道:“只要大学毕业,五官端正,不患羊癫疯的都可以当。”说完,还鞠了一个90度的大躬。(傅国涌《叶公超传》)
  
  不仅对“立委”的质询不屑一顾,就算是对自己的上司,叶公超也是不卑不亢,决不曲意逢迎。那个时候,陈诚是叶公超的顶头上司,对于这个领导,叶公超就从没看得起过。
  
  1950年,国民政府迁往台湾之后,搞了一个“革命实践研究院”,主任就是陈诚。对于这个研究院,叶公超颇有微词。一次吃饭时,他当面对陈诚直言:“研究院是做官的‘终南捷径’,受过训的人除了多一件护身符外,看不出什么效果。”一句话把陈诚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陈诚在会谈中有个习惯,喜欢引经据典。1961年,时任“副总统”的陈诚“访美”,与肯尼迪总统会谈,叶公超临时充当翻译。在会谈中,陈诚引用《孙子兵法》中的话,让肯尼迪听得一头雾水,会谈气氛十分尴尬。后来,叶公超索性不拘泥于陈诚的原话,只根据其要点进行翻译,才扭转了会谈的气氛。会后,叶公超把自己不按句翻译的事告诉了部下,至于他这样自作主张,陈诚会不会介意?会不会不高兴?叶公超根本就不在乎。
  
  叶公超这种敢说敢做的性格在对待蒋介石时仍旧不改。他这个“外交部长”从不把自己的最高领导放在眼中。叶公超最烦老蒋的文山会海,更加反感开会签到,平时开会都让别人去顶替。一次,在听蒋介石的报告时,叶公超无所顾忌他在下面跟同事发牢骚:“两个小时可以办许多事情,却一定要让我来浪费。”还用英语补了一句,“他敢拿枪枪毙我!”
  
  即便是当着蒋介石的面,叶公超也敢公然顶撞。抗日期间,叶公超奉国民党中央宣传部的命令在伦敦发表了《西藏事件宣言》。《宣言》发表以后,宣传部电令停止发表,叶公超复电:“业已发表。”宣传部再电:“应予更正。”叶公超再复电:“不能更正。”不久,叶公超奉命返国。陈布雷特地到机场接他,悄悄告诉他,老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见面要小心应付。
  
  这是叶公超第一次见到蒋介石。蒋沉着脸问:“叫你更正,为何不更正?”“此事关系国家威信,是绝对不能更正的。”叶的回答很干脆。在蒋介石的面前,多少文臣武将都是唯唯诺诺,不敢说半个“不”字,而叶公超,竟敢在他面前直言无忌,让蒋深感惊讶。随后,蒋不再追问宣言的事,转而问起叶公超的工作情况。叶公超的敢言不仅为自己化险为夷,也让蒋介石对他另眼看待。
  
  在叶公超看来,自己的外交决断有自己的自由,不会受外界干扰。记者乐恕人在1955年曾与叶公超在日本有过一席长谈。叶公超说:“我是做的中华民国的外交部长,不是做的哪一个人的外交部长。我执行政府的外交政策,在运用和决断上,我有我的自由,某某也干涉不了我。”即便是没有点名道姓,但谁都明白这里的“某某”就是蒋介石。后来,乐恕人问他这句话可否引用时,叶公超无所谓地回答:“你引用好了,我不在乎。”
  
  朋友们经常劝诫叶公超“凡事要听话”,但叶公超依然故我。1961年,联合国讨论蒙古入会的问题,时任台湾“驻美大使”的叶公超,没有听从蒋介石的命令投反对票,而投了弃权票。这一票投出,他很快就被召回述职,不久就被贬下岗,从此退出外交舞台。据说,这是因为他又一次顶撞了蒋介石,他曾当面跟蒋说:“别的您懂,外交您比不上我懂!”
  
  到晚年,叶公超也承认自己“一辈子脾气大,吃的也就是这个亏,却改不过来,总忍不住要发脾气。”在他看来,在不该说之时危言危行,如天寒地冻雪中送炭,该说时而人云亦云,只算锦上添花,大可不必。1969年7月21日,人类登月成功,举世庆祝,只有叶公超特立独行,认为月亮被科学污染了,作诗一首表示异议:“登月人归佳话多,何曾月里见嫦娥。举头望月明如旧,对月无言且放歌。”
  
  这就是叶公超,一个耿直而不懂得圆滑的人,“好放言无忌,辞欠斟酌”,无论是评论世事,还是臧否人物,总是直来直去,从不转弯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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