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息谷-管理人的网上家园

标题: 流年 [转帖] [打印本页]

作者: hanson 时间: 2003-12-25 11:30
标题: 流年 [转帖]
写的很好的贴子。慢慢咀嚼，很有味道。

流年

作者：黄亭亭提交日期：2003-11-15 15:37:00

　　流年
　　文/黄亭亭
　　
　　
　　太阳很好，我坐在花圃边上和那个名叫小小的老太太闲扯。
　　她说：“你可以叫我小婆婆，别人都这么叫我。”
　　小婆婆？怪肉麻的，我打了个冷战，看来邻居们说的没错，她确实有老年痴呆症。
　　“小婆婆”，我一边这么叫着她，一边告诫自己不要用手去压制身上的鸡皮疙瘩，“今天天气不错，我就喜欢冬天这样的太阳，照得人懒洋洋的，想睡觉了，呵呵。”
　　老太太咧嘴一笑，展示出她粉红的光秃秃的牙床，把手盖在我的眼皮上，说：“睡吧，睡吧，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我在花圃上大字型铺开，眼睛闭上，看见一片透明的血红，那是阳光和我的眼皮上的毛细血管完美结合的颜色。这样挺好，老太太的声音比她的皱纹让人容易接收多了。
　　
　　“那一年，我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呢，小小这个名字很适合我，人见人爱。可是呢，我挺高傲的，从来不把那些愣头青黄毛小子放在心上。要是哪个傻瓜向我献殷勤，我就毫不客气地斩他一把；要是哪个蠢货向我表白，我就答应了人家，再慢慢地不搭理他，看着他们那猴急的样子我就高兴。可是呢，后来就有人看不惯我的做法啦，说我玩弄男人的感情，是个破鞋。破鞋是什么意思？就是现在说的婊子咯。照我看呀，说我是破鞋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甘心被我甩了，就到处造谣。一有了源头，女人们就跟着起哄啦，其实她们是嫉妒我呐——破鞋不是谁都能当的，至少要有人愿意去穿。你看她们，哪一个不是又老又丑脾气又臭的？她们只有死守着屁用都没有的老公、给孩子换尿布、在市场和卖菜的讨价还价的命。”
　　这么严密的逻辑思维这么愤世嫉俗的想法，像是老年痴呆患者能表达出来的吗？我赶紧睁眼，赫然发现老太太被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取代了……
　　
　　那女孩不理会我的反应，继续说：“所以呢，我就继续当我的破鞋。还真奇怪，越是破鞋，男人就越感兴趣。说到底，男人哪一个不喜欢漂亮姑娘？哪一个不是打心眼里希望漂亮姑娘都像我一样随和？哪一个不想偷腥脚踩两只船或是更多船？哪一个不是在老婆面前装得老老实实背后又把她们损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认识的男人越多，我就越失望，到我23岁那年，我简直就绝望啦。爸妈和我说，小小啊，你也不小了，该找个人过正经日子了！可我该找什么人才能过上正经日子？能和我过正经日子的人，要不就是太正直，朝我吐口水还来不及呢；要不就已经成了别人的老公，守着老婆孩子防止后院起火。所以，我就一直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混日子，一直到了28岁，成了大龄青年，没人想要也没人敢要了。我成了不折不扣的破鞋。我算明白了，破鞋的价值和爱情一样有保质期，只要保质期一过，你就别再想会有什么爱情，连逢场作戏的爱情都不会有啦！”
　　
　　“我过了期之后，总觉得在那个小镇子里没意思，所以就跑到广州来了。你想，一个30多岁的女人，又对爱情不抱什么希望，那她会选择怎么样的生活？不是一个人凑合着过，就是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知道吗？女人和男人不一样，过了年龄还不结婚，那她在某种角度来说就是次品，这辈子是残废的失败的，如果她不能让自己过得开心，那就至少让自己活得顺畅，万一不能活得顺畅，那就干脆把自己了结了。我有了这种想法之后，就一直在策划着怎么自杀。我到图书馆查了很多很多资料，但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死法。其实，最合适的死法就是自然地等着死亡来找你，就像我现在这样。”
　　我循声看去，声音的主人又从如花似玉的女孩变成了那个名叫小小的满脸皱纹下巴干瘪的老太太。老太太正微笑着看着我，太阳下面她的皱纹显得很立体，所以她的笑容也显得很立体，让我突然有点动容。我宁愿相信她是大智若愚真人不露相，而不是得了什么fucking老年痴呆症。只是——“您要说的故事就是指这些？”我问她。
　　
　　老太太说：“其实，故事只有一句话：找到一个你爱的人，然后为他活着。”
　　我八卦地问：“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老太太再次展示她粉红的光秃秃的牙床，笑嘻嘻地说：“其实我和他不认识。”
　　“不认识就爱上了？”
　　“不虚构一个理由，这么长的一辈子怎么打发？”
　　于是那个午后，我穿过了一个老太太的一生。只是，我一直没搞懂，她到底是一个疯子，还是一个高人。
　　
　　

作者：外外　回复日期：2003-11-15　16:41:47
　　这感觉，我喜欢。

作者：kgj　回复日期：2003-11-15　16:49:21
　　帮的很

作者：雨珠　回复日期：2003-11-15　18:01:38
　　ding

作者：黄亭亭　回复日期：2003-11-15　18:39:08
　　仪态万方，自我下放
　　文/黄亭亭
　　
　　a. 八字脚和爱情
　　老怪在QQ里对小小说：你丫走路实在难看，外八字，典型的个人主义者，目中无人。
　　小小答曰：没办法，谁让我天生桀傲难自弃。
　　老怪说：话说回来，我就因为这点看上你了。
　　小小：因为我走路外八？
　　老怪：犯法么？
　　小小：不犯，我只是纳闷，怎么现在流行外八的走法了？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了，恐怕也不是最后一个。
　　老怪：有人因为你外八喜欢上你了？
　　小小：当然，那厮在email里说，连你的八字脚在我眼里都显得那么特别。
　　老怪：看你丫那臭美的德行。如果因为外八爱上你，那也可以因为外八甩了你。
　　小小：说到点子上了。所以我就没接受那厮的追求。
　　老怪：那你当初怎么会接受我？
　　小小：我知道你那是爱屋及乌，因为我的其他特质才爱上我，随后才会爱上我的八字脚。
　　老怪：你除了瞎掰抬杠给人添堵，就不会别的了，我凭什么爱上你？
　　小小：我会的东西多了去了，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幽默风趣活泼可爱，你丫怎么可能错失追我的机会？
　　老怪：那你什么时候过来给我做一顿住家饭？
　　小小：本小姐忙着找工作呢，暴烈建议你去找个钟点工。
　　
　　b. 柏拉图，还是人民币
　　几年之后，小小已经不再走外八字了。
　　和每个出入高级写字楼的office-lady一样，小小化着精致的淡妆，踩着优雅的细带高跟鞋，走着无可挑剔的一字步，仪态万方。
　　和每个出入高级写字楼的office-lady不同，小小每天的工作是在各色购物场所粪土人民币，再回自己的笼子给她的“老板”做饭。
　　老板是个名副其实的老板，一个身价过千万的秃顶老男人。小小和老板之间的关系是典型的柏拉图关系，因为老板顺从自然规律地不举了。
　　他们最亲昵的举动通常是在每个晚上相拥而眠，中间隔着俩人的睡衣。老板问小小：这样真的不会委屈你？
　　小小说：老傻瓜，怎么会呢？我忙得没时间觉得委屈了都。
　　老板说：可我觉得这样对你还是不公平。
　　小小说：我觉得这样很好，柏拉图式的关系很好。
　　老板说：好是好，但不现实。
　　小小说：我觉得很现实呀。你不能用身体满足我，但你可以用钱满足我。这就是现实。
　　老板叹了一口气，说：别这么说话，你的直接有时候很伤人。我倒是希望能用身体满足你呐。
　　小小说：如果你能用身体满足我，那也可以用身体伤害我。钱就不能，这多好。
　　老板说：说的也是。你的书写得怎么样了？
　　小小说：最近写不下去了，打算另起炉灶，呵呵。
　　老板说：新书里面会不会提到我？
　　小小说：我只写过去时，我可不想你那么快就变成我的过去时。
　　老板说：咱在一起多久了？三年？四年？
　　小小说：没研究过。管它呢，咱俩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老板在小小的额头上敲一记，说：没心没肺的臭丫头。睡吧。
　　灯灭了，镜头黑了，该换场景了。
　　
　　c. 当他成为过去时
　　小小的书一直没写完。作者是一部小说的上帝，她可以掌控每个人物的命运，她想让谁生，谁就生；想让谁死，谁就死；想让谁幸福，就让谁幸福；想让谁不幸，谁就不幸。但小小永远爬不到上帝的高度，因为她就是自己小说的某个人物，这是致命的，一旦她陷入一种过去时的情绪，她就不能成为小说的上帝。
　　“生活中没人能成为自己的上帝。我们都被造化玩弄于股掌之中。”小小在每一部小说的开篇都如是写道。
　　造化让她又遇到了老怪。镜头定格在小小精致的脸上，和老怪唏嘘沧桑的胡子上，路人在镜头和他们俩之间穿梭。
　　老怪先开口了：你的八字脚什么时候改了？
　　小小微笑说：很久之前了吧，我也不记得了。
　　老怪说：现在过得怎么样？
　　小小微笑说：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好多了。
　　老怪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小小微笑说：好啊，要不去我家？
　　又该换场景了。于是镜头转到了小小和老板的家里。
　　老怪说：看起来你确实过得不错。
　　小小微笑说：看起来你比以前沧桑了。
　　老怪说：我想你了，真的。
　　小小微笑说：你不是说过在别人床上再也不会想起我的吗？
　　老怪说：我看见你和别人的床，所以就想你了。
　　小小微笑说：那么来吧，在我和别人的床上暴烈地想我。
　　老怪说：不仅仅是想你。他终于撕破了温情脉脉的假面，朝小小扑去。
　　小小微笑着迎合了他。她知道，这一次老怪终于以失败告终一场和她之间的战争，并真的成为过去时。
　　就在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劈里啪啦响的时候，老板出现了，看见小小在老怪身下那满意的表情。
　　于是，小小有了两个过去时，老怪和老板同时出局。烂摊子让他们俩收拾去吧，小小想，这些和我无关，都该结束了。
　　那么，让我们期待小小的新作吧，也许两本书会同时上架：《论非柏拉图式爱情的失败》，《论柏拉图式爱情的失败》。
　　
　　

作者：也是马甲　回复日期：2003-11-15　19:40:26
　　

)))))))))))))))))))))))))))))))))))))))))))))))))
　　
　　由于太胖了，实在没法控制下巴下垂！
　　
　　：（（（（（（（（（（（（（（（（（

作者：霹雳霹雳小野猫　回复日期：2003-11-15　21:45:17
　　刮风了~

作者：系舟水湄　回复日期：2003-11-17　18:23:55
　　

))

作者：落花犹如堕楼人　回复日期：2003-11-18　17:08:58
　　喜欢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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