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的“行为”艺术（多图） - 栖息谷-管理人的网上家园

市道艰难，连乞讨这样简单的维生行为，也需要付出智慧。在杭州大厦往银泰百货的道路间，穿越地道，爬过天桥，能见到形形色色的乞丐，瘸腿的，断臂的，失明的，烧伤的，带残疾儿的，更有不着调的弹拉吹唱。此处场景，在肮脏晦暗的背景中，以及眼光呆滞的路人衬托下，让人联想起末世的“人间炼狱”。

乞讨和施舍之间，并不是天然的必然关系。当“礼仪谦让，福泽苍生”封建君王传统道德退去，而“为人民服务”的共产大同理想并没有惠及全体人民的时候，尤其在中国目前的转型时期，乞讨行为就夹带了更多“市场”层面的因素，比如，为了乞讨行为的利益最大化，须要遵循“吸引客户，感动客户”这样的市场逻辑，同时为了维持乞讨行为的可持续性，乞丐需要基于这样的逻辑之上，不断地推出“产品”—即乞讨形式和内容的创新。

当乞讨所具有的先天道德压力（乞讨者是无助者和弱势群体，强者需要遵循对同类的同情，来帮助乞讨者），与市场化考量的逻辑和行为结合时，就造就了一种有“中国特色”的生活方式：先用道德力量引路，后用各式花招渗透人们的爱心，最终表达乞讨者需要钱这样简单而又简单的生存模式。道德的力量、表达的形式主义、目的的简单明了，乞讨行为已经完全具备了现代“行为艺术”的核心要素和特点。

既然是一种市场化的方式，那么乞讨行为也必须要遵循市场的价值规律。在艰难和麻木的生活环境下，面对日渐稀缺的“爱心”市场（我相信中国人的总体爱心规模是增长的，但由于爱心被恶意的透支和滥用，人们的爱已经变得谨慎而微，它等待着社会的自由和人性的解放到来后的复苏），仅用简单的“残疾身体展示”这样的方式，并不能吸引“客户”，更不用说感动，最后让“客户”乖乖地掏出钱来。于是，可以看到一些聪明的乞丐，已经开始了积极的策略和行动，比如在废墟一般的身体上，通过写故事、带残疾儿，然后唱上一曲五音不全但绝对凄惨流行音乐这样立体的方式，来吸引和感动人群，俘获爱心。

问题是，职业乞丐，在面对如何持占据爱心市场的问题前，必须要不断地推出乞讨产品，而且一代要比一代具有感染力。但在普遍灰暗麻木，被生活压得了无生趣的国人面前，爱心被坚实地保护起来，需求和供应之间有了鸿沟。

与乞丐千奇百怪，创意百出的乞讨行为艺术比，却是当局救助和社会关注的漠然。显然，社会救助和社会综合保障并不是一件能“大规模创造价值”的事情，在这里，城管可以毫不费力地动用纳税人的钱，配备最先进和最具形式美学的装备，用来对付那些在底层“苟延残存”的游民，可以飞横跋扈地驱赶任何有影响“城市美观”的人群，甚至只要喜欢就可以给停在路边的车贴上罚款单，却独独不能替当局描绘出一幅和谐社会中的精神美学图。同样的，在这里，乞丐可能是为生存而搏命的职业乞丐，但也许在这个国家另外一个制度的土地上，乞丐是出于一种自由意志的生存方式，而不是赢利方式，他们不用去大街乞讨。他们有明确的特区政府预算支持和服务机构负责，有充分发展的社工组织来帮助日常生活和精神需求的沟通，再堕落一点的他们，甚至可以拿着综援北上寻欢，享受着“北姑”廉价的肉体同时，发泄着他们作为社会底层的怨恨和无力感。

当有一天，这些曾经的职业乞丐，可以合法地享受着由纳税人缴税而组成的预算补贴，甚至荒诞到可以飞到日本或者美国寻欢，上演炎黄子孙后现代版本的行为艺术时，我们的民族才是真正的“盛世五千年”？

图五：残疾儿童、残疾成年、乐器、歌声，做乞丐也要讲究抱团和交流，以后的乞丐行业协会秘书长也许在这里

图六：这位仁兄全身肥膘，只凭断手，也可以获得“爱心”？做乞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