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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是我的桃花劫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例如遇上尘。
结婚是一件最没有滋味的事，谁都知道。但像我这样一个已经28岁的女人，是到了把自己嫁掉的时候。25岁以前嫁给爱情，25岁以后，你就只能嫁给经济了。
遇见尘的那天，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周日午后，和往日一样的平常。为了买和生结婚的新房，我去参加一个房地产咨询会。
咨询会的参加者无聊之至，大都已是拖家带口。无端地替那些女人怜悯，没房子的婚姻，大概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吧。把婚字拆开，正是一个女人昏了头。我当然不会是昏了头，选择生就选择生吧，无论如何他至少能给我房子。喜宝说，没有了爱情，至少还有比较多的钱。
那天的咨询会，是尘在讲解。他是这个房地产公司的部门经理。
我的眼神一直不舍从尘的身边游离。我终于相信，一个人原来能和另一个人如此相似。我发现自己正以无以伦比的高速沉沦，万劫不复。
算命先生说我今年命犯桃花。我知道，尘是我的桃花劫。
接待小姐循例问我要简单的联系方式，我故意留下写满详细资料的名片，有办公室电话、家里电话、手机，E——MAIL，甚至QQ.这是我专为好友准备的名片，我要确保无论用哪种方式，尘都能找到我。
2、不要拿爱情诱惑我
不出所料，2天后就接到尘的电话，约我下班后见面。
尘穿了一套象牙白的西服，高高的个子，俊朗挺拔。很少人穿白色的西服会穿得好看，尘是个令人心动的男人。
“张小姐，我核查过我们公司的问卷，有一个问题你回答得很特别。所有人都回答愿意，只有你回答不。你能告诉我原因吗？这对于开发商来说，很重要。”
哦，我想起来了。是一道关于你是否愿意购买尘宣传的别墅的问题。尘把别墅说得美仑美奂，所以所有的听众都回答愿意。可我当时的心思全在尘身上，根本无法在意别的东西。
“是这样的，因为贵公司提供的是别墅，而我只想购买经济适用住房，所以回答不愿意购买。造成你们的困惑，很不好意思。”临时匆忙编了个理由，幸好听起来还算合情合理。
“原来是这样。”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我辛辛苦苦写的宣传稿有什么纰漏，虚惊一场。”尘是个很敬业的男人，而敬业的男人，通常是使女人着迷的。
以下的闲聊，抛却了公事，聊得很投机。我也很高兴，虽说今天的会面是出于公事，但我和尘，毕竟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后来和尘见面似乎就顺理成章了。每次尘都是打着房子的旗号，却彼此心照不宣地坐在酒吧的阴暗角落喁喁私语。
“若菲，不要拿爱情诱惑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买结婚的新房？这是个危险的游戏。”
诱惑又怎样，游戏又怎样？没有人说过我不可以好好地谈一场恋爱，和自己喜欢的男人。这个像极我初恋的篮球队长的男人。
“你是我的桃花劫，尘。”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头已经深埋在尘厚实的胸膛里。那个篮球队长早已远赴日本，恐怕是呆在东条英机的恶魔国度一辈子也不会回来。能抓住的，只有眼前的尘了。尘是唯一一个，能够帮我把夭折的初恋，写到最后一个篇章的人。
“你是个很特别的女人，若菲。当别人都说‘是’的时候，只有你说‘不’。”
是的，我很特别。我很清楚和生结婚时我该说“我愿意”，但我偏在我该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和另一个男人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反正婚期已近，结婚那一天，就是我该放手的一刻。
我知道我得不到，本不该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是尘情感的最后一个天使。
3、一个人搁浅
有些事情不是我能规规距距企画的，例如和尘的纠缠不清。
婚期已到，生不住地催我结婚。生已近不惑，心急也是可以理解的正常。我当然知道生有的不只是我一个女人。奔四十的男人，总是该有几段故事的，即使他并非人见人爱，树见花开。
我从不问，不是不计较，是懒得计较。既然问题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我又何必多此一问，自寻烦恼。
女人的烦恼，多是自己给自己找的。
生欣赏我的大度和聪明，更急于和我结婚。我却搜肠刮肚找各种理由，把婚期一拖再拖。我控制不了自己想和尘在一起。玩火者自焚，这是个古老的教训。游戏者总被自己精心设计的游戏反噬得伤痕累累。我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老套的结局，不可避免，无法停止。
惯去的酒吧老板已经熟稔了我和尘，每次都给我们留一个偏僻的角落。
“若菲，我已离不开你了。我和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她能有你一半温柔和善解人意就好了。”尘抓住我的手，含情脉脉。
尘说的她，是尘的妻子。
女人若爱上的是一个已婚男人，这个男人百分百都会在这个女人面前诉说自己老婆的种种不是。这已是通常颠扑不灭的真理。
明知是个真理，在尘真诚眼眸的注视下，我的智商迅速下降为零。躺在尘的怀里，傻傻地深觉自己无比美丽无比温柔。
生逼得很紧，我却已在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甚至打算，我是否应该嫁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比如尘。我想我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了尘，并且和那个篮球队长，毫不相干。尘是我的病毒，一旦蔓延，便是放眼一片烈焰。无处可逃，燃烧至死。
尘妻子的电话在我完全不设防的时候打来。那时咖啡厅里，我和尘的卡布其诺，正泛着缠绵的泡沫。
“张若菲小姐吗？尘在你身边吧，麻烦你叫他接一下电话。”甜美柔和的嗓音，不见丝毫尘平日形容的母夜叉味道。恐怖的是，她从哪里得知我的名字和电话？心头不由得起了一股寒意。这女人深不可测，不是我想象中那般容易对付。
尘的脸色一瞬间惨白，我听到他接过手机语无伦次地说：“我立刻回家，我立刻回家！”
我拉着尘的手，坚定而认真地说：“游戏已经结束了，我决定不和生结婚，我要和你在一起。无论有多少困难，我都不怕，我愿意和你一起战斗！”
“什么？”尘像着火般猛地抽回我的手：“开什么玩笑，我是知道你快要结婚才敢和你开始的。”
忽然觉得自己可笑得像小丑。纵使无所畏惧全世界，这一个人的战争，又该怎么打？我呆呆地摇着尘的肩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菲，对不起。”尘低下头，似乎有点内疚：“我以为你懂游戏规则的。你不知道，我的岳父，是我们公司的老总。”借口当然不够免冠堂皇，却，已然足够了。没有人有义务为谁放弃他得到的一切。尘的妻子能给他的，却是我不能给的。尘的选择，无可谴责。
可我，却在开始幻想能和尘双宿双栖、神仙眷属的时候，一个人搁浅。刚想开口责备什么，却发现自己一开始也不够诚恳。我已无话可说，我明白这叫报应。
看着尘火烧火燎匆匆离去的背影：“尘，你还没结帐。”尘狼狈地转过身到柜台，眼中残存的内疚，似乎也一扫而光。
游戏，真的落幕了。并没有，我想象中落入俗套的结局。正宫回来，侧室自然该让位，游戏按理出牌，完结得大快人心。这是个精彩得近乎完美的游戏。
4、爱情是一种失传的味道
我不再拖延和生的婚期，婚礼由于我的果断显得很顺利。
结婚那天，意外地收到尘妻子的贺卡。
“我不恨你，从来也不。我们都是可怜的女人。只是尘命犯桃花劫，我只能见一个打一个。爱一个人到死心塌地，是没有办法的事。所以我注定要挣扎到死。这是我的宿命，我逃不过，也不想逃。放心吧，我不会再打搅你，祝你新婚愉快。”
我哑然失笑，我和尘，究竟谁是谁的桃花劫？这个我从未谋面的女人，打得我溃不成军。只是，愿赌服输，我输得心甘情愿。这是个聪明得让你无法怨恨的女人。
生和我都很满意我们婚姻。我们可能不是彼此最爱的人，却是最适合过一辈子的人。
婚后和生搬进当初挑好的房子，是尘公司卖出的。房子依旧，只是曾经的山盟海誓，已经沧海变桑田。和尘往事的记忆，渐渐模糊得隐退，最后消失无痕。
当初以为的一生一世，不过是输给了时间。
一天整理生的旧衣物，意外地发现一条红色的真丝睡袍。睡袍不是我的，我从不穿那种刺目的红色。我不动声色地把睡袍放回原处。是生的往事也好，新的情缘也罢，我不会愚蠢到主动打破婚姻的平衡。
爱情于我，是一种失传的味道，遗落在千万年之前。我很早就清楚，开始是篮球队长，其后是尘。他们联手，使我的爱情变得淡而无味。所以，我已不再计较。
生在客厅里安详地看报纸，C D留出若有若无的音乐，我继续无言地在房间整理衣服。
或者这就是婚姻，这就是生活。
爱或不爱，不过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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