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乱的魔族安静下来,善别住在自己的王宫内,再也没走出魔族的结界一步。在他说要回家那一刻起,他就选择了忘记楠娟,可他知道自己是不能忘记的,每次梦里,他都会看见楠娟的笑容,看见楠娟前额上的疤痕,那里依旧在流着血,他听见自己一遍一遍地对她说,长大了,你就是我的娘子。楠娟的脸上是冷冷的神色,她什么也听不见,越走越远。
离鸟每次都会在他醒来后帮他擦去泪水,然后在善别睡去后,整夜地失眠,默默地流泪。
魔族的政权实际上掌握在蓝空的手中,善别什么也不想做。他经常一个人站在烟雾缭绕的山顶上,遥看远远的魔族之外的地方,那里有着楠娟。很多年后,他的眼中就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片绝望地虚无。
皇宫的上空经常有黑色的寂寞鸟群飞过,离鸟的寂寞,通过鸟群,全都看在善别的眼里,可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只想一个人做在角落里,安静地挥霍自己漫长的生命。
在他们回到魔族的那一年,离鸟为善别生了一个儿子风漠,孩子有着和离鸟一样妖冶的眼睛,目光中透漏着和善别一样无法言说的忧伤。他出生的时候就没有哭,也许他没有眼泪。善别只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去。
风漠很少看见母亲和父亲在一起,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看见父亲经常一个人站在山顶上遥望远方,他的眼睛是那么恍惚而忧伤,风漠从没尝试到主动走到父亲的身前,他知道自己走不进父亲的眼里。而母亲经常一个人坐在皇宫的房顶上,在她的身后有大片黑色的寂寞鸟群飞过,发出一声声滴血的哀鸣。然后,风漠看见母亲美丽的脸上有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
风漠的脾气暴躁,他对力量和权利有着无限的追求。只有爷爷蓝空经常和他在一起,对他慈祥地笑,教他学黑色吟唱。蓝空告诉他,当你的黑色吟唱学到你父亲的程度,飘落的黑色樱花和你父亲的一样多,你就可以统一这个世界了。
风漠总是时常地发脾气,每一个不小心惹怒他的人,都会随手丧生在他的手里。每个人都畏惧他。
善别给风漠他要的,纵容他的放肆,他知道自己的感情已经干涸了,他给不了任何人爱了。
在风漠十五岁,蓝野王朝开始大举进攻魔族,黑压压的军队集结在魔族的结界周围。
蓝空对善别说,现在的魔族是没有能力和蓝野王朝对抗的,所以,现在你要继续执行任务了,去杀死血姬,也就是楠娟,她才是真正的幕后人,蓝野受她的控制。
在善别离去的那天,善别拉住儿子风漠的手,风漠试图挣脱,可是挣脱不开。
善别看见儿子的眼中充满桀骜的神色,他一点也不了解他。
“风漠,你喜欢力量和权利吗?那么,在我回来后,你就是魔族的王。”善别说。
“我不需要力量和权利,我只想看见父亲和母亲在一起。”风漠冷冷地说,然后转身离开。
善别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落寞,他看见身旁的离鸟眼中的泪水。他抱着离鸟,轻轻地问她:“你怪我吗?”
离鸟温柔地说:“王,我爱你,爱,是一个人的事情。”
蓝野的大殿内依然没有一个守卫,高高的王座上,楠娟孤单地坐在那里,她的手中握着那把血红的血剑。她的前额依旧带着那丑陋的疤痕,反复就是刚刚划伤的一样,那上面依旧渗出血迹。
“善别,你来了,你是代表着魔族来刺杀我的吗?”楠娟说,她的脸上挂满了陌生的冷漠。
“楠娟,我是来想告诉你,你长大了,你是我的娘子,我想带你走!”善别喃喃地说。
“善别,别再叫我楠娟,我现在是妖界的王,是蓝野王朝的王后血姬!”楠娟冷冷地说。
“楠娟,我怎么会杀你呢?我是如此地爱你?”善别拿出那画着黑色樱花的面具,缓缓走向楠娟。
“善别,太晚了,你今天才告诉我你杀了那个男人……”楠娟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她的血剑直直地指向善别。
善别依旧向楠娟走去,血剑划破了他的身体,他紧紧抱住楠娟,低头亲吻她前额上的疤痕,“为什么这疤痕依旧有血渗出?”
“善别,在它出现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伤害了我,我的心就被划伤了,不会愈合,我无法容忍你没有为我杀了那个男人,我是如此地相信你爱我,在那一刻我怀疑了,今天你拿出了这面具,可太晚了,没有人能阻止我统一这个世界。”楠娟像小时候一样推开善别,同时她的血剑向善别刺去。
善别闭上眼睛,既然自己没有能力阻止楠娟,那么就死在她的手中吧。
善别感觉到鲜血喷溅出来的声音,他睁开眼,看见自己的父亲蓝空为他挡下那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