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认识的牛人们(一)Richard Hardley
RICHARD HARDLEY
RICHARD HARDLEY是我的市场行销(MARKETING)导师。我把他算作我要写的第一头牛,不是因为他的学术造诣,而是因为他的生活造诣。在市场行销这个学科上,出了无数的巨牛,比如我们已经提到过的PHILIP KOLTER,MICHAEL PORTER,RAMPLE,MINTZBERG等等。他们的理论和模型已经成为了市场行销这一科的公理,地位直追祖冲之,华罗庚,陈景润。PHILIP KOLTER曾来做过客座教授,在BARBER INSTITUTE OF FINE ARTS(芭芭夫人艺术学院)里做过精彩的就职演说。可我的偶像不是他,而是RICHARD。
RICHARD出现得并不是时候。第三学期的第二个星期,我们的市场行销课还没有开始。之前聘任的市场行销导师因为生急病不能来上课,学校抓狂一样到处找有资格教市场行销的导师。我第一次见到RICHARD是在院长办公室里。那个星期四的下午,我和同学ANISMOVA作为学生代表约了院长投诉学校的混乱安排,新学期的两个星期都过去了,居然还没有开始上市场行销课,也不知道导师到底是谁。我和ANISMOVA走进院长办公室,手里拿着全体同学签名的书面投诉。院长办公室里还坐着另一位先生,大家问候完毕,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院长兴奋地对我们说:“女士们,请允许我荣幸地介绍你们的市场行销导师RICHARD HARDLEY先生。”RICHARD在这样一个民怨沸腾地时候倒霉地当上了市场行销导师。
RICHARD和院长询问了一下大家的投诉内容,主要意见集中在我们被浪费了两个星期的时间,掉了两个半天的课程上。RICHARD很认真地做了一些笔记,记下我们班群发邮件的地址,提醒我们周末前收邮件。
周五收到RICHARD的魔鬼邮件:
第一、 为了弥补浪费的两周时间和两次课程,我安排了如下的日程,以后八周的每个周五,由上午半天的课程改成全天课程,午餐休息一个小时
第二、 每周课程的主题如下,参考书单如下:
2页A4纸的参考书单
备注:我的课没有教科书,只有参考书
第三、 考核制度:
作业60%,考试40%。其中三次作业各占20%,一次测试占10%,期末考试占30%。你们的第一次作业要在两个星期后的星期五上午12点前交到研究生办公室,题目是……
这是一头牛魔王!!!我多希望自己有脚踏五彩祥云的至尊宝的本事。呜呼,唯有恶补。周六早上在图书馆见到的都是熟人。每个人都恨恨地:他毁了我们的整个周末。
两个星期后,RICHARD还了我们一个美丽的周末。我于是把他的定位从牛魔王改到牛。为了庆祝我们第一次作业的完成,RICHARD请我们周六去听歌剧费德罗。他在午餐休息前发给我们由BOC出演的歌剧费德罗的简介。BOC是伯明翰乐团的简称,BOC是全球前十的乐团,RICHARD HARDLEY赫然出现在男高音的行列。
这是我第一次穿胶鞋仔裤听户外歌剧,地点在ASTON VELLA(ASTON VELLA曾经是英超强队,现在是一支中游队伍)的主场上。BOC在ASTON VELLA的主场上搭了一个巨大的帐篷,把舞台和布景统统收容在内。进场后每个人都拿到一个印着数字的黑色布袋,我的数字是156。里面的布置令所有观众长大了嘴巴,视先天条件可以放入鹌鹑蛋到鸵鸟蛋不等。
球场地下室被布置成了地牢,用铁丝网隔开。场边的界碑就地取材作为墓碑。钢筋和木板搭成三层舞台。最莫名的是一排洗衣机摆在场边。我觉得用“平民”来形容这场歌剧都不确切,应该用“原始”。演出一开始就是“后现代”的世界水准了。作为一个外行,我只能看得出服装的精致,演员的投入和听得出声音的饱满高昂,这就到极限了。这是一个美丽的故事,爱情为政治所不容。费德罗是革命的领袖,却和监狱长的女儿相爱。监狱长为了阻止他们,折磨费德罗,并将他四处辗转,骗他的女儿说费德罗死了。这个坚强的女孩儿怎么都不肯相信,就算她父亲展览给她看费德罗的“尸体”,她还是不信。她四处找寻费德罗,历经艰辛,在费德罗憔悴不堪,生命危急的时候找到他,搭救他。演到费德罗和他的革命同志一起入狱的时候,所有的观众被要求把黑色的印有号码的布袋子套在头上,参与到演出里,成为囚犯。当套上黑呼呼的头套,站在混有青草,泥土和雨水气息的球场上,听到监狱长女儿凄厉的歌声在找寻她的爱人,真令人感到一种野地里的绝望。这种感受是在堂皇的歌剧院里怎么也得不到的。费德罗的同志要被处死的时候,洗衣机终于派上了用场。一群人被拉到拉开盖子的洗衣机跟前,头塞进滚筒里去,就这么被断了头。良久,断完头的演员还把头搁在洗衣机的滚筒里,身子就这么直挺挺地僵着。我起先觉得洗衣机作断头台很搞笑,可怎么也笑不起来了。狱卒来打扫刑场的时候往空气里喷着水雾,给经过他身边的每一个观众贴上一个“已消毒”的标签,不忘噱头一下,以活跃死气沉沉的气氛。那气氛可真TMD死气沉沉啊。就是死气。我已经忘了关注RICHARD在什么地方唱着什么,完全沉浸在歌剧里。
还好是个团圆的结局,否则我会郁闷死。演完观众不停鼓掌,谢了6次幕。这是我看过的最好的歌剧。我突然发觉,不论什么剧,能打动观众比花架子要重要得多了,而打动观众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们投入其中。过去那些个穿着礼服施施然进场看的歌剧什么都不是。我把我的156号囚犯头套保留至今,并在RICHARD的下一次课上送给他一束花。
歌剧之后,RICHARD跟我们的关系大好,我想我的同学们也把他从“牛魔王”的位置重新定位了吧。RICHARD的画廊开张的时候请我们去观礼。我决定再一次重新定位他,偶像牛。那是一家很小的画廊,里面展卖的都是RICHARD的个人作品。他在开幕礼上说:“我很幸运地完成了我旧日的心愿,并且在我还不老的时候。我并不指望这个画廊能暴得名利。不论是以往在KPMG的日子,还是合伙做的咨询公司的日子,名利早就足够了。唯有爱好可以永恒。”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