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这是宋代诗人王昌龄的名句。
洛阳地处中原,京畿帝乡,概略谓之“九朝古都”,古今曾经多少文人墨客为之倾醉!旧年的年初我因为一些事由与人前往河南的许昌,之前从电视的新闻中得知洛阳有座开满野杜鹃的山,此时正是花开正浓,雨正绵的最佳时候。于是便有心绕道驱车前往。
然而,只这进入洛阳地界以后的寻觅,便另同来的人和我大大扫了兴致!最终我们没能看到满山的杜鹃,也无心在洛阳逗留许多了。还记得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首,唐末词人韦庄写的《菩萨蛮》:
洛阳城里春光好,洛阳才子他乡老。
柳暗魏王堤,此时心转迷。
桃花春水渌,水上鸳鸯浴。
凝恨对残晖,忆君君不知
因此,一直以来幻想中,洛阳是一个自古风流多才子,诗在柳梢头,景色招人驻的好地方。
不知道是我们行错了路,还是原本这只是词人运用了艺术夸张的手法,沿着洛阳的近郊几乎看不到春满枝头,桃红水蓝的景致。只是见到在这绵绵的春雨笼罩下,是四处黑灰,不远出有一两个烟囱高高耸立在雨雾中,冒出的股股浓烟又无声地融入这春雨绵绵里。偶尔路边的垃圾会随着过往的车轻舞一阵。
春雨是迷离的,打在这洛阳的四周,却只能溅起黑灰色的浊物。我下车向路边一位看似本地人摸样的询问:这里怎么到处是满眼的黑灰呢?回答:这里现今是座工业城了,到处是矿业加工厂。
曾经充满迷人的诗情爱意的那个洛阳城早就在时间的长河中洗刷干净了,留下的只有这座被历史的尘碍涂抹成黑灰的地方。
传说中曾经有位美丽的花神降临在洛阳城里,与一个凡间的才子相爱。于是有了多少后人百写不厌的情爱缠绵故事。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襛纤得衷,修短合度。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一曲《洛神赋》将这洛阳城的凡人女子描绘的袅袅亭亭若仙若婵。以为孕育出这样如仙美人的洛阳城,是一个与诗词与爱情与神话与传说相交颈的地方。无论时间如何洗刷仍能留下些许的余音,泛着浓浓的酒醉。只是到了之后才清楚的知道,“明月隐高树,长河没晓天,悠悠洛阳道,此会在何年”原来早不知何年何月起,已经是黄色纸页上面的几行。
清清春河水,点点桃花红而今在洛阳城自己的记忆里恐怕早已经没有了。现在居住在这里的,为了各自的生计,整日与这些从矿厂里面飘散出来的粉尘与腾腾黑烟为伴,来回奔波着。自然是从不会去想“秋风不相待,先至洛阳城”。
我是从没有见过洛阳的城里春光无限好,因此即便是见到这样的一个景象,也不足以过分地感时伤怀。那些原来居于此地,而后远走天涯的洛阳人,若是再回来是否仍然能够亲友如相问,冰心在玉壶?想必已无人关心。
所兴陈子昂、曹子建已经乘着那只黄鹤西去,春水与长天化做往日的烟尘也消散了;去的早已经去了,散的早已经散了,想来那个水色阑珊孕育出洛神女另人酒暖思意长的洛阳城,而今也已经被人们遗忘在那个遥远的岁月中了。
若是偶尔如同我这样的人,怀着一丝幻想的来此寻觅什么,大概也只能同我一样的解嘲:
洛阳已“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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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6-8 11:34:15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