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删除了从2月21日到4月25日的全部日记,这是习惯,一短时间删除一次日记,这种感觉
,只有你亲手做的才能体会到,非常空旷的感觉,不坏亦不很好。我不知道哪个文件是控制
日记本文檔的,所以我是一篇一篇地删的,要是能一次删掉,那种感觉就更好了。)
城市里的巷子
在夏天来临的时候,我换了新的发型,去了新的地方。
从上次戴维的人把我的刘海剪坏以后,我就对大型的美发店失去兴趣。我在朋友的介绍下,七绕
八拐地走进中山路的一个小巷子,朋友说,那里有个教堂,教堂的对面就是。
巷子很小,想不到厦门还有这样的地方,里面房子都很矮,像老城穿来穿去都相通的弄堂似的。
还有采光很差的屋子,大百天还点着灯,有烧煤的旧灶子放在屋檐下,年迈的老婆婆举着扇子坐
在窗户下面打盹,路过一些户人家,里面的人用嘈杂的厦门话在大声聊天,是妇女,又好象有成年男人。
教堂是闭着的,也许周末不到礼拜时间也是不开放的。果然那家小店就正对教堂,之间就是一条两三米宽的坑哇巷子罢了。店里的人都在打盹,趴在妆台或躺在洗头椅上,我睡起出门的时间大多是别人休息的时间。
我走进店里,有人惊醒看着我,用有点吐字不清的话语问我想剪发吗?我摇头:不,全做,洗,剪,烫,染。那个学徒立刻去叫老板,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们叫他小勇,理发店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广州某美容美发学校的毕业证牌,学院名字就是那个勇。朋友说这家店新开不久,手工却是不错,我这人喜欢尝试新的东西,正合我意,特别是这巷子,有点脏,有点乱,有煤灶,有灯光,老人,等等,都合我的意思。
工序是漫长的,最快也要五六个小时,也没什么说话的兴致。就对着镜子看那老板帮我又是上色有是梳理,学徒则站在一边帮忙,这种小店客人不多,偶尔来一个两个,总有被重视的感觉,而且不会很吵,没有很high的音箱放着音乐,然后洗一个头能洗两个多小时。
烫的时候我开始听到外面有女人的声音,大概午休的人都陆续起了吧。先是一个女人,神情有些迟钝,再是一个男人,叼着烟,头发蓬乱走过,然后是一个穿粉红上衣,淡蓝裙子的女人,她很显眼,在素雅的教堂前面,这些人显得麻木。小店里电话突然响了,有个学徒出去喊一个女人接电话,女人进来的时候,一脸倦容,仿佛是没睡醒,橘黄的上衣黑裤子,巷子里的人的装扮,多少都与巷子外边的人有点区别,这叫我很惘然,不过是隔排店,怎么就会有这样的相差。女人接起电话:喂,恩。晚上吧…… 我想这样的巷子里色情行业应该会是比较公开的吧,但我不想胡乱猜测那女人的身份。巷子本来就很窄,理发店的广告牌更是遮得快顶在头上惟恐路人看不见,傍晚时分天暗下来,外面的的广告牌就亮起来,周围还有彩灯一闪一闪,赫然写着成人用品,后面一个大箭头,我记起刚进巷子时候的许多箭头,原来就是指示这些。
那个穿粉红色上衣的女人在喂一个很小的男孩子吃饭,一边还说:来,到妈妈这来。橘色上衣的女儿坐在旁边一起逗那孩子,还有对面的老婆婆,都在笑。老板蹲在店外抽了会儿烟,近来看看我的头发,便开始修剪,剪到刘海的时候,手指间浓烈的香烟味便能闻得见,但是手工还是相当不错,刘海剪得很漂亮,也许,是香烟给了那双手灵感。
天全黑下来的时候,店里来了我之后另外一个客人,好在我已经在做护理,马上就完工了,否则,一个老板两个学徒,店里还顿显忙碌了呢。这样的巷子,这样的小店,也许就合适一个一个客人来,稀稀疏疏漫漫出手工活的吧。
奇怪的是,那一个下午,我都没见教堂的门开过,也许,那个人只在周日一天开放教堂吧,我不信教,对那些也不懂。外婆总说,佛缘深的小孩不要到教堂去,那样会遭灾的。我相信外婆的话,小时候第一次误闯进教堂的那天,我就掉进了臭水沟,混身臭臭得回家。所以,那一个下午我都没靠近过教堂,一个巷子,一条两米宽的坑洼过路,和那默然行走的人们,就足够隔阻我对它的任何好奇心。
走出巷子的时候,依然听到浓烈的厦门话从女人和男人的口中讲出,在房间里隔着窗户喧闹不断。出到外面的大路上,一切又恢复了灯火灿烂车流攒动,这种喧闹,和那种喧闹,区别和联系,就由巷子来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