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看过一个地质学家在西藏考察时写的日记。话说考察队深入喜马拉雅山脉考察时,请了当地的藏胞做向导,有一个小插曲,向导告诉地质学家们,雪山上的高山湖泊都是有神灵的,经过的时候不能大声喧哗,否则会触犯神灵而受到惩罚的。地质学家们都是无神论者,当然不会把此事放在心上,作为对蒙昧者的笑谈而已。这一天风和日丽,艳阳高照,雪山在蓝天下显得格外峻峭,正是考察的好时节。于是考察队上山,途经一个湖时,发现了一只野羊,有个汉族人为了改善口味,拔出随身带的枪就打,枪声响后没多久,本来是风和日丽的天气,突然狂风骤起,乌云翻腾,接着就是一阵冰雹雨。藏族向导在风雨中战战兢兢地祈祷神灵原谅人们犯下的过失。
地质学家还是不相信有神灵的存在,决心要探究这种奇怪现象的原因。后来花了很多功夫后,地质学家终于弄明白了真正的原因。雪山上的高山湖泊,海拔很高,即使是夏天气温也很低,尤其是昼夜温差较大。寒冷的夜里,湖水虽然没有结冰,温度却很低,太阳出来后,气温不断上升,但是水温上升的速度远远低于气温上升的速度,与此同时阳光照射在水面加快了水的蒸发,这些水蒸气隔开了有相当大温差的空气和水,形成了一个脆弱的平衡状态。然而强度较大的声波会打破这种平衡,冷热交战之下,引起了强烈的空气对流,于是风云突变。
科学家终于找到了奇特现象后的原因,再一次证明了世上没有神灵的存在。科学又取得了胜利。
真的是这样吗?看完了这个故事,我却对神有了不同的看法。
试想想,跟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人,解释上述的科学道理,让他理解认同并接受,容易吗?世界上能理解上述科学道理的人有多少?而我们的先人用神的概念,就让普通人很容易接受并去遵守其中的自然规律。
所以,神是什么?我认为就是自然,我们对神的敬畏就是对自然规律的敬畏,只有遵循这些规律我们才能在自然中获得自由。我们现在科学所探索的自然规律,先人们已经用别的方式掌握了,并用神的形式代代相传,承载着他们千百年来对自然规律的认识的积累,使人们更懂得如何在自然中生存和生活。
在西藏旅行时,我发现藏族人是最环保的民族。他们的衣食住行大都来自于训养的牛羊,衣服是羊毛制品、帐篷是牦牛毛编的、吃的是酥油、牛羊肉、牛羊奶、燃料是牛粪。他们从不吃也不猎杀野生动物,因为这些动物都是神灵的坐骑,在阿里的路上,我们的藏族司机晚上赶路时不小心压死了一只野兔,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冬虫夏草是山神的肠子,不能挖,其实每挖走一个冬虫夏草就会破坏一小片高寒地带多年才能长成的植被。
在西藏常常能感觉到自然的力量的伟大和可怕,于是藏族人敬畏自然,神就是一个形象化的体系,让人们通过理解神去理解自然,学会与自然相处。人本来就是自然的一部分啊。
科学就是在探寻自然规律,然而人的认识总是有限的,我们不可能去知道所有的所以然。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很多,并不意味着那就是迷信,而是说明当前科学的局限性。迷信科学本身也是迷信。
2004-3-27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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