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人生
金明被开除后,为了生活,不得不重新找工作。他心中很痛苦,明明认定工作就是受剥削,却又不得不去工作。
他是这样打算的:既然是被受剥削,那就悠着点做事情,尽可能少受剥削。少受剥削的途径在哪里?就是少创造价值,能够不创造价值最好,只要工资不少一分钱。一旦“不小心”创造出较多的价值,他不是感到高兴,不是感到自豪,而是感到痛苦,因为这份价值是属于万恶的老板的。当别的员工完成任务,充满成就感时,他就觉得那些员工脑袋有问题——被人家卖了,还帮着数钱哩!
上班时间上网打游戏,在金明看来,是从剥削他的老板手中讨回属于他的时间;利用上班时间溜出去喝茶、打麻将、逛街,他认为是对付剥削者的手段;任务来了,能够成功逃脱,责任来了,能够为自己开脱,他认为是被剥削者战胜剥削者的成功案例;出卖公司利益,在他看来,是和资本家作斗争……他的很多观点,即使没有敬业精神的员工看来,都很过分。
“有什么过分的?对待资本家,就应该这样!”他还是那样愤青,他甚至为那些员工觉悟太低而感到痛苦不堪。
工作之余,他从不学习,身上没几个钱,却喜欢打麻将赌博,有时赌得连身上的衣服裤子都押上了。
虽然,在任何一个公司,金明都有一部分粉丝,然而,却很少有人像他那么偏激。他就像一个孤独的战士,一个人冲锋陷阵。
他的冲锋,取得战果了吗?没有。他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有一阵子,他身边的同事甚至认为他精神方面有问题,建议他去看看心里医生,或者直接住进精神病院。为这种嘲弄式的建议,他差点和人家动刀子。
金明陷入了失业、找工作、再失业、再找工作的恶性循环当中,一年当中,他差不多有五分之一甚至更多的时间是奔走在求职路上。
他一直都生活得很艰难,常常连房租都付不起。
他是家里的独儿,再没出息父母还是寄希望他传宗接代。老家在贫困的乡村,父母给他物色了一位农村姑娘,姑娘看他是大学毕业生,对他还不错。但他却看不上人家,说人家没文化。最后,是迫于父母压力,加之实在找不到城市姑娘,他才答应了。
不久,孩子出生了。为了教育好孩子,他把老婆孩子接到城市里来,居住在一个棚户区,和一群卖苦力的建筑工人混杂在一起。因为找不到好工作,拿不到满意的薪水,他常常连养家糊口都难,老婆不得不去捡垃圾补贴家用。
后来,因为城市规划,他们居住的棚户区被拆了,他不得不去租小区房屋居住。他的薪水始终很低,少时几百元,多时一两千,每月房租就要四五百元。
生活不如意,让他变得消极颓废,做“愤青”时的正义感,被仇恨所取代,仇恨一切有钱人和当权者,认为是他们让他生活如此糟糕。有一次,他甚至当街打警察,被拘留了半个月。还有一次,他喝酒之后打了一位老板一拳,老板找来打手,要剁掉他的一根指头,若不是他的老婆带着孩子跪在那个老板面前求情,他的手指肯定少一根了。
失意中的金明,有一个被熟人视为笑柄的观点:“我是国家公民,国家有保证我吃饱穿暖的权力!”
三剑客中的另外两个人境况如何呢?
秦奋翻过“剥削”那道门槛后,坚信打工也是当家作主,身为职业经理人应该和老板同一条心。
他先后到过三家单位,三家单位的老板都非常赏识他,他的职位不断升高,薪水不断增加。当他30岁那年进入钢铁公司时,老板为了留住他,给了他股份。如今,秦奋不仅是一位相当知名的职业经理人,更是一位讲师,工作之余,他奔走于各个讲坛,与职业场的人分享他的“价值分配理论”。
如今,他40岁了,住着别墅,开着价值一百多万元的汽车,孩子在加拿大上学。
钟诚呢?
钟诚翻过“剥削”那道门槛后,一直坚持着他的劳动力交换理论。在32岁之前,他和秦奋一样,是一位职业经理人,为聘用他的每一位老板供应最优质的劳动力商品。在他独自创业之前,他的年薪已经达到100余万元。
秦奋从价值分配理论角度,关注着如何敬业。钟诚关注的则要宽得多,他从员工角度,关注如何敬业地工作,又从老板的角度,关注着如何“买”到优质的劳动力商品,如何维持与员工的良好关系,如何管理员工。这两个角度,让他既学会了做优秀员工,又学会了做优秀的老板。他认为,优秀员工和优秀老板,在劳动力交换过程中,做到相互诚信,等价交换,就不存在剥削。
32岁时,他用做职业经理人积累的资金,开创自己的事业,并在几年时间内建立了自己的商业王国,成为当地最大的企业家。
不幸的结局
王小姐的死,让钟诚更急于找到金明。他知道,金明如果不尽快投案自首,就可能面临极刑。
金明因为生活不如意,很少和熟识的人来往。要找到他,还真不容易。钟诚只是知道他曾经在棚户区住过。
王小姐死讯传来的当天上午,顾不上安排善后事宜,钟诚就换了一身工装,戴上墨镜,开着一辆破车,开始寻找金明了。他这样打扮,为的是不被人认出来。
棚户区早已经被高档社区所取代,哪里还有当年的影子?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钟诚心中充满自责,这些年来,他没有帮助过金明,连面都没有见过。早些年,金明不当他和秦奋是朋友,他和秦奋曾经生过气,并决心不管金明将来怎么样,都不会理他。但随着事业成功,钟诚越来越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他曾经萌动过让金明到自己公司来工作的想法,但苦于找不到他。
那天,钟诚东奔西跑,总算碰到一个老门卫,老门卫告诉他原来棚户区的人们现在住在哪里。
那是一个安置小区,有上千户人家。钟诚挨个挨个院子询问,都没有认得金明的人。
在放弃寻找金明之后,钟诚直接到了秦奋办公室,把玉佩的事情给秦奋说了。他希望秦奋也来帮助寻找金明。
秦奋知道后,也对金明非常担心。
警方这边,派出了几十个人,拿着那块玉佩和玉佩照片,展开了调查。在文物市场的一个小摊前,一名便衣警察找到了线索。
“有印象!”60多岁的摊主肯定地说,“这玉有三块,是一个瘦小的男人的,他一直说这玉很值钱,每块要卖1000元,但据我看,每块顶多20元。”
“您能描绘一下这个的相貌吗?”警察问。
“瘦瘦的,黑黑的……哦,对了,有他的电话!”摊主说着,拿出一个小本子,本子快写完了,每一页上面都乱糟糟地写着电话什么的。
摊主翻了老半天,终于停了下来,兴奋地说:“就这个人。”
那个人名叫金明。可惜写手机号的地方,已经被撕破了,缺失了五位数。
警察回去后,通过电脑查到,全省有3000多个叫金明的人。
就在钟诚和秦奋讨论着如何寻找金明时,钟诚竟然收到了金明发来的短信:“钟诚,我是金明,我知道你的员工死了,她是我杀的,保险柜也是我撬的,我这么做,是因为你早已经成为万恶的资本家,成为了剥削员工的吸血鬼!”
钟诚立即按短信后面的号码拨过去,却已经关机。
“找电信局的朋友,卫星定位!”秦奋说。
作为当地的知名企业家,要通过卫星定位寻找一个人,那是太容易了。
手机发短信的位置,在一个被称作城中村的地方,那是最后一片待拆迁区域,有大片农民的旧房屋。但那个手机卡再也没有发出任何信号,无法再实现定位。电信局的朋友说,估计卡已经被抽出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钟诚和秦奋分头寻找金明,各自还派了几名心腹员工寻找。目标集中在城中村那一带。
有一天下午,在一个菜市场门口,钟诚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金明!虽然多年不见了,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看起来,金明还是那么精干,显得身手敏捷。
“金明!”为了确认,钟诚走下车,大喊了一声。
那个人停下来,转过身来。钟诚摘下了墨镜。钟诚经常在当地报纸和电视上出现,金明也一下子就认出他来了。但金明并没有逃跑的意思。
“钟老板,带人来抓我了?”金明说着,哈哈大笑。
“你看我身边还有别人吗?”钟诚说着,打开他的破车,车上是空的。
“哼,你直接报警得了,何必这么麻烦。”金明不屑地说。
钟诚知道,要让金明从心中接纳他,是很难的。但他必须把希望他投案自首的意思传递给他。
他叫金明去茶馆或咖啡馆坐坐,金明却一屁股坐在水泥栏杆上,说有事就说,有屁就放。
“自首?”金明又一阵大笑,“自首了,就马上没有自由,我还想逍遥几天啦!”
钟诚感到很无奈,他表示希望能够帮助金明。
“你帮我?你是剥削者,可能帮我?”金明说,“要是没死人,倒是可能,现在死人了,没用啦!你别在这里假慈悲了,浪费你的时间,也浪费我的光阴。”
金明说完,起身走了,边走边说:“前面,第三排房子,第五个楼梯,三楼,随时等着你带警察来。”
既然这样,钟诚认为应该向警方报告了,将金明绳之法,也算是给死去的员工一个交待。当天下午,钟诚还没来得及向警方报告,警方就已经把目标锁定在金明身上,并拿着玉佩来向钟诚求证。事已至此,钟诚在和秦奋交换意见后,向警方说出了金明的住址。
警方赶到金明租住的家中时,金明却已经服毒药自杀。他留下了一封遗书,遗书中写道:
这是一个处处充满剥削的社会,我无力改变,我放弃了,我走了……
在金明的衣柜里,警方找到了另外两块玉佩,分别刻着“三剑客2”、“三剑额3”。
金明的死,给钟诚和秦奋心灵上带来巨大的冲击,他们决心帮助更多的职场人士翻越门槛。他们各自都整理了自己的理论,以便广泛传播。我们这本《谁在“剥削”你》第二、三章,就是根据秦奋的“价值分配理论”整理的,第四章则是根据钟诚“劳动力交换理论”整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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