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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美国各地爆数百起游行 抗议政府税收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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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16 09:41:0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美国各地爆数百起游行 抗议政府税收政策
2009年04月16日03:30   中国新闻网 

美国数百城市举行游行抗议政府税收政策(组图)

美国数百城市举行游行抗议政府税收政策。

美国数百城市举行游行抗议政府税收政策(组图)

美国民众举行游行抗议政府税收政策。

美国数百城市举行游行抗议政府税收政策(组图)

美国数百城市举行游行抗议税收政策。

美国数百城市举行游行抗议政府税收政策(组图)

美国数百城市举行游行抗议税收政策。

中新社纽约四月十五日电 (记者李静)有组织的美国民众十五日在数百城市分别举行抗议游行,表达对政府税收政策以及奥巴马巨额财政预算计划的不满。

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报道,当日是美国个税申报截止日,以“茶党”(TEAPARTY)展开的抗议游行活动超过了三百起。示威者在纽约、华盛顿、波士顿、洛杉矶等主要城市进行规模不等的集会,指责奥巴马政府高税率政策、经济救援计划以及高达三万六千亿美元的庞大预算案。

“茶党”一词来自一七七三年波士顿倾茶事件。当时美国民众为抗议殖民者的苛捐杂税把茶叶倒进波士顿湾。如今,自称为“茶党”的美国民众携着茶包,举着标语,继续和各类缴税政策作斗争。

在华盛顿,上千民众聚集在白宫附近,抗议政府机构过于庞大、纳税者利益未得保障。在纽约斯塔顿岛,百余名示威者喊着“停止新税”的口号。有组织称,当日计划举行类似抗议活动的城市有近八百个,参加示威的民众或达百万。

为消除民众对税收政策的不满,美国总统奥巴马十五日表示,此届政府已经采取了重要措施,旨在减少民众税赋。

奥巴马称,四月十五日不一定是每个人都最高兴的一天,政府的负责人尤其应该在这一天提醒自己对选民负有的责任。

他还表示,他已经要求经济顾问在今年年底前提出简化现行税法的意见。“我想让每个美国人知道,我们会重新制定税法。个税申报程序将更简便,每年的四月十五日也不再是一个让人害怕的日子。”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09-4-16 09:45:49 | 只看该作者

  没有主权,就不能更好的建设人权。谁普遍见到过企业效益下降、生存发展困难了,员工肯自愿降低薪水待遇,能与企业共安危,共存亡的?如果不能这样,岂不是弱智向上集中、危机向上集中吗?这就像今天的美国。

  没有人权,就不能更好的建设主权。谁普遍见到过企业效益大好、生存发展形势大好,领导管理层愿与员工共富贵的?能长期有效的经营发展?如果不能这样,岂不是弱智向下集中,危机向下集中吗?这就像今天的中国。

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09-4-16 11:26:44 | 只看该作者

[转帖]秦晖:两种尺蠖效应的互动——评全球经济危机

秦晖:两种尺蠖效应的互动——评全球经济危机 
            两种危机的互动——十字路口的全球化进程


  

  自由、福利双膨胀肯定是有问题的,道理很简单,民主国家不能想收税就收税,但是公共福利开支不能想减就减,这个国家非高负债不可。同样,美国的病因也许就是我们的良药。我们用学习美国的方法来“反美”,左手争福利,右手争自由,这种东西在美国走火入魔了,但在我们这里还是有或无的问题。所谓学美国,其实就是学民主国家,既学他们的自由主义,也学他们的福利制度。



  主题:两种危机的互动:十字路口的全球经济

  时间:2009年4月11日

  地点:银科大厦20层2006室

  2009年4月11日,秦晖教授在燕山大讲堂做了题为“两种危机的互动:十字路口的全球经济 ”的演讲,以下为主要内容:



  美国人的恶习

  全球经济危机是一个大家关注的话题,那么,如果将此次危机与1929年大萧条相比,有何不同? 1929年危机的特征是投资积累过度,而导致的消费不足和生产过剩。在今天的世界上,恐怕中国发生的是这种类型的危机,我们的过剩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一直叫做内需不足。但是中国的危机没有1929年危机的破坏性那么大,因为我们的过剩,由于强大的外需被缓解了。这次由于美国的危机,外需缩减,导致我们的情况凸显出来。

  而美国发生的危机,几乎是一种完全相反的危机。我们总是说自己消费不足,但在美国恰恰相反,大家都公认美国人的消费过度导致了这次危机。讲的简单一点,他们过度消费、在全球进行透支,导致信用链条的崩溃。这是我们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一种危机。有人认为,这是福利国家的危机。大家知道,福利国家其实是对狭义资本主义的一种对抗,是一种反资本主义行为,就是通过政府行为来逆资本主义的规则而动。

  表面上看的确是这样,美国发生的危机有虚拟和实体两个层面。虚拟层面就是次贷,美国人过分支持穷人买房子,而实体危机较为典型的就是美国汽车业。按照众口一词的说法,他们的工会太强大,福利太高,自由的雇佣关系几乎不存在,导致他们的竞争力下降。

  有人编了一段通俗的对话解释1929年危机。煤矿工人的孩子对妈妈说,“我冷,为什么我们不生火呢?”妈妈说,“我们没有煤,爸爸失业了”。小孩就问:“为什么我爸会失业呢?”妈妈说:“因为煤太多”。为什么煤会过剩呢,因为劳工太弱势,消费能力不够。但是在今天的美国恰恰相反,有人编了这样一段对话,通用的职工对老婆说,“这个月我们不供房了,因为房价下降了”。老婆问:“为什么房价跌了?”说:“因为政府收紧银根,不贷款了” 。“为什么呢?”“因为我们都要‘铁饭碗’,企业需要的补贴太多,财政受不了”。“为什么要这么补贴呢?”,“因为我们都要买大房,所以导致我们都不供房了”。

  很多人为了意识形态的需要,仍然想用传统的意识形态来解释美国的危机。有些人说,美国还是消费不足,穷人要靠借钱买房,为什么不用现钱呢?但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世界上哪个国家的穷人可以用现钱买房呢?即使他可以用现钱买房,你仍然说他为什么不买一座城堡。消费不足从来不是对消费欲望而言的。同时,消费不足也不是针对贫富差异而言的。古代曾经有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但那时没有出现产能过剩的问题。消费不足其实就是全社会的消费相对于资本积累而言,资本积累过度,产能太强,整个社会的消费能力无法容纳。判断一个国家是不是发生了过剩危机,一个最简单的指标是消费率和积累率的对比。中美几乎是两个极端,在世界主要的经济体中,中国的消费率最低,美国的消费率是最高之一。

  因此大家都骂美国人,说美国人有恶习。1929年时我们总说美国穷人如何可怜,但是今天我们嫌他们太挥霍。我们现在的左派也经常说美国人太不象话,如果都像美国人这样消费,要20个地球才够。我觉得美国人的确该骂,他们过度消费,向全世界透支,透支那么大个窟窿出来。讲的简单一点,这个危机就是美国人透支消费造成的一个大窟窿。美国人的恶习的确该骂,但真正的问题是美国人为什么会有这个恶习呢?是资本主义制度吗?按照以前的说法,资本主义制度其实应该造成相反的现象,消费不足才是资本主义的特征。是福利国家的弊端吗?也很难说得通,因为美国不是福利国家的典型,欧洲比美国更加福利国家,但也没有出现这种恶习。

  有人说和经济制度没关系,可能和文化有关,叫做美国消费文化,美国人就是喜欢超前消费。而我们中国是相信天人合一的,因此很会克制自己,所以我们是低消费的。这样的说法太悬了,因为一谈到西方文化,我们就会想到韦伯,韦伯提到过新教伦理。与消费文化恰恰相反,新教伦理说新教徒都有禁欲、节俭和积累的现象。美国人大多数过去都是新教徒,现在也仍然是新教徒,他们的消费行为怎么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这里我还要说一句,其实美国人的消费也是说变就变的。最近几个月美国的储蓄率正在很快回升。你要说这是文化,恐怕很难说通。

  美国人的“宝葫芦”

  其实直接原因很简单,美国人超前消费就是因为有个宝葫芦,那就是美元的世界货币地位,就是美元的全球透支功能。全世界都认美元,美国可以随意发行。谁拿着这个宝葫芦不会超前消费呢。我们能拼命的印人民币去世界上消费吗?不行的,全世界只有美国可以。

  问题在于美元真的是宝葫芦吗?有人说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下,美元和黄金挂钩,就不会发生这种危机。但由于美国无力给全球美元提供兑金,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了。这里有个问题不好解释,布雷顿森林体系是谁逼美国建立的吗?不是的,是它自己要建立的,那时正是美国如日中天的时候。为什么会垮掉呢?因为美国相对而言不那么强势了。1972年布雷顿森林体系垮台的时候,全世界反美舆论欢欣鼓舞,包括中国人。我最近翻一翻旧日记,在1972年我是18岁的知青,在离县城200里路的小山村里插队,还曾写了一首打油诗叫“美元危机”。这里有个问题,最强势的时候是有制约的,不强势了反而没有制约了,这能说得过去吗? 总而言之,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以后,美国滥透支有很大的危险,这个危险不只是对别人,对美国人来讲也是很危险。正因为这样,后布雷顿森林时代,美国当局一直把它们的巨额逆差,向全世界透支当成一种不好的现象而力图改变。他们解决不了问题,于是就怨天尤人。比如说怪中国,说我们向他们倾销,但这是没有道理的,是美国愿意买。但也不能说美国的怨天尤人是装出来的。从美国的利益出发,这样无限制的超前消费,到一定程度肯定会出大问题。

  今天美国发生问题,很多人都说“我早就预料到了”。比如写《货币战争》的先生说他一年以前就预料到了。我们发展研究中心的王健先生说,他五年以前就预料到了。其实你看看美国的舆论界,早在十几年前就有人做这种预料。不管是学者还是政论界,很多人都讲这样很危险,包括美国当局也这样讲,但就是解决不了。为什么解决不了?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问题。

  原因不在于经济制度,也不在于文化,那是不是和政治制度有关呢?我觉得可以从这方面去考虑。我是支持民主的,而且我认为中国也要民主化。但是我并不是民主浪漫主义者,民主也会有它的问题,我曾经提出过一个概念叫做“尺蠖效应”。我们需要政府,授予它权力,所谓授予权力就是约束我们的自由。我们为什么要授予它权力,约束自由呢?因为我们希望它能承担责任,给我们安全。这个安全包括广义的安全,就是社会保障、福利……这就有两种选择,有些人认为我需要更多的保障,要政府承担更多的责任,所以授予政府比较多的权力。这就是所谓福利国家。有些人认为政府权力太大很危险,可以侵犯我的自由,所以希望政府权力小,但也不敢奢望它能承担多大的责任,这叫自由放任国家。

  从逻辑上来讲,这两种做法都是宪政民主下的自有之义。如果非宪政状态就会出现一种现象,这种社会也会有左派和右派,但是左派和右派都是看“皇上”的脸色行事的,“皇上”需要左派因为他要扩张权力,“皇上”也需要右派,因为他要推卸责任。这么搞就会使统治者变得权力很大,但是责任很小。权力大,大家的自由就被侵犯了。责任小,大家的福利就没有了。一个萝卜两头切,左右都是他的。

  为什么要有宪政制度呢?宪政制度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让统治者的权责必须对应。我授予你权力是以你承担责任为前提的,我不允许你只有权力而不承担责任。但是民主制度在某些条件下也会产生一种反向的“尺蠖效应”。其实老百姓和皇上在人性的局限这一点上是一样的,也就是说都从自己考虑。为什么民主国家的老百姓会把右派选上台,因为老百姓希望有更多的自由。但如果要取消福利,老百姓很可能就不干。为什么老百姓会把左派选上台呢?因为老百姓希望有更多的福利。如果左派上台要减少自由,老百姓还是不干的。换句话说,民主制度下会产生一种和专制制度下相反的“尺蠖效应”。左派上台福利要提高,但是自由不能减,右派上台自由要提高,但是福利不能减。这样的结果就会使自由和福利双膨胀,这是不能持续的,道理很简单,你又要高福利,又要低税收,这怎么可能呢?自由意味着不能劫富,福利又要济贫。从理论上讲,统治者的权力最小化,又要他的责任最大化,这就会出现问题,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实际上在任何民主国家都有这种现象,只不过看它能走多远。这种现象走不了多远就会碰到问题,碰到问题当然就会出现一些小危机,逼得你不得不改变。如果你走得很远,本来不该持续的东西,却持续的很长,窟窿肯定越来越大,一旦暴露了,就会更严重。

  以美国而论,从罗斯福新政到肯尼迪•约翰逊时代,美国都在向福利国家发展。罗斯福搞新政要使穷人免于匮乏,肯尼迪约翰逊讲“向贫困宣战,搞伟大社会”。但后来出现一个很大的问题,70年代整个西方出现滞胀,使得凯恩斯主义破产,美国出现向右转的趋势。从尼克松上台,一直到小布什,这30多年虽然也有克林顿,也有比较左的几年,但是大体上被称为保守主义回归的时代,也就是美国向右转的时代。虽然被称为向右转的时代,但这30多年间,美国财政的实际趋势却相反。无论在环境保护、公共卫生、扶贫济老,还是在增加妇女及少数主义机会等各个方面,政府的作用都在明显加大,这些方面的财政开支增加了4倍之多。也就是说,右派上台并没有把福利压下来。欧洲也有这样的问题,所谓右派执政的典型就是里根•撒切尔。撒切尔夫人毫无疑问是反对福利国家政策的,她一再讲她上台要搞改革,要结束公共开支难以控制,国家财政极度困难的情况。但是她上台以后就发现这个事情做不成。撒切尔夫人连续当了两届首相, 7年过去英国的社会保障开支反而增加了1/3。在她任期快要结束的时候,觉得实在忍无可忍,就搞了一场税制福利改革。这个改革刚一公布,就引起强大的反对,大家把她赶下台。撒切尔夫人的第二任期实际上没有任满,之后接替她的梅杰马上宣布取消改革。  

  福利、自由双膨胀的问题

  研究福利的学者也指出,在议会民主条件下很难减下来福利,充其量是能够延缓它增加的速度。右派要搞福利改革,往往是说得容易,做得难。话又说回来,削减福利无所作为,但这并不意味着在别的方面就无所作为,压缩不了福利,但是可以增加自由。怎么增加呢?政治自由老实说不知道他们还能走多远,已经自由到这种地步了,而且在这方面,左派和右派也没有什么区别。

  实体经济的自由、基本财产的自由,国家不能强制拆迁,这些早就已经没有什么余地了,还能怎么提高呢?于是所谓的增加自由,基本上是朝虚拟方向发展。讲的简单一点,原来允许你自由交易有形资产,后来可以交易无形资产,也就是信用,最后信用的信用也可以交易,最后衍生的链条越来越长。各种各样的金融创新层出不穷。这种现象最根本的动力其实就在于我刚才讲的,左派、右派争相讨好老百姓。按照以前的说法左派是比较亲穷人的,但这里有个问题,右派就敢得罪穷人吗?民主国家不管左派还是右派,都要靠多数票的。

  在美国左派经常说我要建立一个福利社会,右派说我要建立一个“业主社会”。 “业主社会”就是让所有的人都当“业主”,实际上就是要让穷人当“业主”,因为富人早就是“业主”。左派说我上台国家就会照顾你们,右派说国家再照顾也是寄人篱下,我让你们自己“抖”起来不是更好吗?“业主社会”当然不是说所有的人都当老板,实际意义就是要使美国穷人都要有自己的住房。不是穷人要有房住,而是要有自己的住房。美国公共政策中,住房问题大概是仅次于就业问题的。1934年美国国会通过第一个《住房法案》,一直到70年代美国国会曾经11次通过《住房法案》,为住房保障层层加码。

  他们认为住房政策的核心已经不是穷人有房住了,是穷人当房主。哪一个国家能够让穷人当房主?即使是高福利的瑞典,也不过是给穷人提供公屋。让穷人当房主,我们能够想象得到的一个办法也就是用低首付、长周期的按揭来解决这个问题。美国的次贷照我看,是从罗斯福时代延续的一个传统的极端化。美国从罗斯福时代就推出了低首付、长周期的按揭,而且总的趋势是首付越来越低,按揭周期越来越长。

  所谓次贷无非是增加了两个创新,第一就是所谓的可以再按揭。也就是说,如果供房有困难,你可以以房价提高为理由,把升高的那部分作为抵押,再借新的贷款。第二个做法就是按揭的证券化,讲的简单一点就是银行把钱借给你,明明知道你是不还钱的,但是它可以把高风险债权再卖给别人。为了鼓励发债银行发放这种贷款,美国政府专门成立了“两房”,用我们的话说这是政策性公司,既然是政策性的公司,为什么还要上市?这的确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个制度延续下来肯定是要出问题的。“两房”中的房利美是罗斯福新政时代建立的,两个创新也是在克林顿时代发展起来的,严格说都是左派执政的时候。美国1999年废除了监管比较严的法律,这个创新的闸门最后被拉开。在小布什执政的8年,次贷有非常大的发展,最后窟窿暴露了,而且由于经济全球化和美元全球透支功能的作用下,这个窟窿透支到全世界,大家都麻烦。

次贷的确是个馊主意,说穿了次贷就是为穷人买房,给全球投资者下套。有人说这是一个类似于传销的游戏,的确也是。但是穷人和直接贷款行在这个游戏中都是上线,下线就是最终买了这些风险债权的大投资商。基本上都是那些跨国投资商。按照我们现在看到的材料,美国次贷按揭大概有70%都在雷曼兄弟手里。贷款行没有破产,而那些投资银行大量的破产,他们的股东全球都有,因此全世界都有人破产。

但是,如果没有次贷,也会有别的问题。因为自由、福利双膨胀肯定是有问题的,道理很简单,民主国家不能想收税就收税,但是公共福利开支不能想减就减。不用说美国,同样是社会主义国家,像东欧这些国家现在的处境和美国也差不多,也出现高消费的危机。这种超常消费,首先会造成高负债。自由、福利双膨胀的国家,劫富不可以,济贫是需要做的,那就完了,这个国家非高负债不可。更重要的是它会造成消费者的高负债,因为自由和福利都会推动消费。有福利的人敢花钱,自由多了大家就会花钱,尤其是信用自由,这是一个消费杠杆,它还会放大消费能力。你越自由,消费权利就会被释放得越彻底,甚至会被超额释放。

美国这样的国家大量负债,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办法是大量的印钱,那会产生通货膨胀。第二个办法就是发国债,谁来买?正好世界上有另外一类截然相反的国家,肯定是低消费。这些国家就是天然的买主。于是出现了这样的现象,贫穷的中国人补贴富裕的美国人,也就造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局面。有人说世界上出现了一个很怪的现象,有一帮人只消费不生产,有一帮人只生产不消费。

既然这样,民主制度不要了吗?其实我要讲,美国这种情况是很特殊的,别的国家如果这样早就出问题了。不可持续的东西,竟然持续如此之久,这需要两个条件。第一,要有一个透支工具,这就是所谓的像宝葫芦一样的美元,不管印多少全世界都认。这个条件只有美国有,欧洲、日本都没有,只有美国可以搞这么一个大窟窿。但是这个条件还不够,大家知道借钱毕竟不是抢钱,还要有人愿意借给你。恰巧中国,可以大量长期的借款给美国。

截然相反的两种国家互为条件,构成了一种有趣的互动。这两种国家哪一个都是以对方作为条件,没有中国向美国输出大量的廉价商品,只要一张白条,就是顺差,同时大量购买美国国债,美国人的恶习不会被惯到今天。反过来讲,如果没有美国的巨额外需,中国的过剩危机早就会爆发。在平时好像大家觉得都不错,在这种游戏中美国人得到了高消费,中国人得到了高增长,有人说这叫做“利益共同体”。但是这种“利益共同体”玩下去,会是什么结果呢?最终游戏玩砸了,双方都埋怨,美国人埋怨中国人向它倾销,中国人埋怨美国人开动印钞机就把我们的血汗钱卷走了,而且美元一贬值,我们的白条就全部作废了。

但是又很奇怪,危机一旦爆发,双方虽然互相抱怨,但实际上互相的依赖好像也明显升级。美国窟窿越大,就越希望中国买更多的美债。而中国过剩危机越严重,就越希望保住外需。我们的《劳动合同法》也不怎么提了,增加出口退税。总而言之,我们要想办法把我们的商品卖得更便宜,美国人不是消费能力下降了吗,我们要卖得更便宜,否则外需就很麻烦了。

就程度而言,这次的危机显然不能跟1929年相比。要度过这一次的危机,不论是美国,还是中国,都不是十分难。但是这个机制会不会发生变化呢?如果不发生变化,只是糊了一个盖子把窟窿盖住了,我们照样玩游戏。最后窟窿越来越大,我们连同盖子掉下去了呢?我觉得是有可能的。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9-4-16 11:58:32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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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6 11:27:48 | 只看该作者
中国人的低消费

中国人的低消费率,所谓的内需不足,有很深刻的制度原因。中国的消费率曾经有一度是明显提高的,就是在改革开放的初期,中国消费率一度达到52.5%的历史最高峰,以后出现了一段停滞,到了1989年以后就明显的下滑。下滑的趋势发展到1994年已经很严重,但是1994年正好中国做了一件事,就是人民币汇率并轨,实际上就是人民币大幅度的贬值,马上打开了外需市场,就使得中国经济避免了硬着陆。1997年,由于亚洲金融危机的出现,我们开始讲提高内需。第二个转折就是入世。从入世的那一年开始,中国的消费率大幅度的下跌。于是就出现了一种现象,全世界的资本涌入中国,中国的廉价商品涌入全世界,中国只生产不消费给美国人填窟窿。现在我们碰到危机了,就讲我们要解决内需问题。但是内需问题能够在现有的制度框架下解决吗?其实内需本身并不是想提高就能提高的。

去年年底我们在东莞遇到了一场有趣的讨论。吴敬琏先生一直在讲,我们的外向型经济非常吃亏,代工企业生产一双鞋子在美国零售市场上要卖90块钱,但我们的出口价只有10块钱,80%都是被美国人贴了一个名牌就卖那么贵。我们要拉长产业链条,向下游延伸。但是东莞很多制鞋企业的老板很不以为然,他们说,其实和我们合作的美国品牌商,他们的日子很难过,他们的利润率只有1%;而我们的利润率有20%到30%。让我们去学他们,这不是见鬼吗。

这反映了什么问题?这反映了价值链与利润率的悖论。价值链我们只享受的12%,但是12%的价值链高度集中。这里的高度集中不是说企业拿走太多,其实政府拿走了更大的一块。而美国人在价值链拿走了88%,这88%在美国充分竞争的第三产业的各个环节中被摊得非常之薄,从进口到一级批发、二级批发、创意、广告、售后服务等等一系列的环节,这88%的分享面是比较广的。而我们本来就只有12%的价值链,还那么集中,这种状况不改变,消费率能提高吗?改变两种“尺蠖效应”的互动,是解决我们现在面临问题的根本途径。

重建国际金融体系?

在这个问题解决之前,大家知道,游戏说穿了就是两种“尺蠖效应”通过美元的透支功能来进行互动。这两种“尺蠖效应”我们解决不了,能不能取消美元的透支功能呢?美元现在的确是千夫所指,如果我们能够重建国际金融体系,怎么样呢?这里当然有两个问题。

第一,能不能重建国际金融体系。周小川以及很多人都提出来要搞一个超主权的国际货币。我是完全支持周小川主张的,我觉得也应该提,即使不能实现,把它作为一个筹码来跟美国人讨价还价也是好的。但实事求是的讲,应该说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不太可能实现。超主权的货币在理论上能不能存在也是一个问题,今为止我们还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货币。既不是真金白银,又没有国家主权作为支撑?有人说欧元是这样的货币,其实大家都知道,欧洲之所以能够存在,是由于欧盟的主权化过程,欧盟实际上已经接过了各成员国让渡的主权。

那么,就算我们能够把美国人管住了,或者我们用另外一种不能透支的货币取代了美元,又怎么样呢?我们把现在2万多亿美元的存量债务转换成那样一种假想的货币,即使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们也只是实现了一个目标,我们手中的这张白条不被赖掉。因为美元只要一贬值,就赖掉了。但是白条在现有的游戏规则下,仍然是没有办法变现的,白条还会越滚越大。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现在的外需,不就是靠美国人不守规矩乱透支来维持的吗?如果美国人守了规矩,我们的外需问题就更大了。美国危机爆发以后,短短半年居民负债率就明显下降,储蓄率上升,现在已经达到3%。曹远征提出这个问题,如果这种趋势持续下去,我们的外需就危险了,这意味着美国人放弃了恶习,变得比较守规矩了,我们的过剩不就更加加剧了吗?所以我觉得,即使美元的透支功能我们能够解决,我们也还需要改变一种玩法。

我们准备好了后美元时代的互动模式吗?这个事情说难办非常难办,因为美国和中国都形成了路径依赖。但是说好办也好办,正是因为两者是互相依赖的,只要其中一个改变了,另一个就很难持续。如果我们不搞“血汗工厂”,美国人就没得透支。如果美国人不透支,我们“血汗工厂”生产出来的东西卖给谁呢。这个事情是周瑜打黄盖,要么是周瑜不愿打,要么是黄盖不愿挨。美国人如果学了中国人,游戏马上就改变了。

张五常先生说中国建立了人类有史以来最好的体系,他主张福利国家学低福利国家,低福利国家学无福利国家。不要以为这句话是开玩笑,如果将美国汽车业的罢工权利全部取消,工人想讨价还价,就是破坏招商引资,马上就起死回生。如果美国废弃民主铁腕治民,美国人的消费狂马上就会消失。但是第一个问题是美国人愿意吗?第二个问题假定美国人愿意,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现在很多人都说你看美国不行,我们行,华盛顿共识破产了,北京共识崛起了,大家应该向我们学习。的确现在左右派都说要学中国,左派说你看中国的自由少,我们应该学它。右派说你看中国的福利少,我们应该学它。我觉得他们也就是说说而已,其实谁也学不了。

话又说回来,假如我们学了美国呢?假如我们的自由和福利都提高了,有保障的人敢消费,有自由的人会消费,我们还存在内需的问题吗?美国人还能透支我们吗?透支不了。即使他们还是民主国家,他们的恶习恐怕也难以为继了吧。这里就有个问题,这次危机是美国人捅的漏子,大家骂他还来不及呢,你还说要学他?这不是很荒唐吗。这有什么荒唐呢?仔细想想,这完全是顺理成章的。既然中美的病是两个极端,那么他们的病因也许就是我们的良药。他们是“肥胖病人”,摄入的热量太多,我们是“干瘦病人”,我们多摄入一点热量,不恰恰是对证入药吗。

有些人总讲,像美国人那样20个地球都不够消费,这句话跟美国人讲是对的,跟中国人讲是什么意思呢?中国不管搞什么主义,都不可能消费到那种程度,我们只当苦力不消费吗?我们操心拉动内需已经十几年,而苦无良策,美国的内需旺盛得压都压不住,我们学学他们能怎样呢?当然美国很糟糕,现在拼命的印钱,先透支然后又赖帐,太缺德了,我们不能学。可是换句话说,我们即使想学,能学得到吗?他有美元的透支功能,我们没有,想学坏都学不坏,欧洲、日本都没有,何况我们呢。退一步讲,就算我们建立了人民币霸权,全世界像认美元一样认人民币,那又怎么样呢?我们去透支谁呢?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美国可以透支中国,中国可以透支谁呢?我们去透支越南?越南毕竟太小。所以我们再怎么学美国也不可能像美国那样去透支别人,但是我们至少可以做到别人不透支我们。

我不是说中国就要减少出口,但至少可以增加进口。有人说中国进口之所以提不高,是因为美国人向我们搞军事封锁,不愿意卖有可能被军用的东西给我们。但是,哪一个大国的进口是靠军事物资来维持?美国的确不应该向我们搞这种封锁,但我们能靠进口军火来维持我们的贸易平衡吗?怎么东欧的贸易就可以平衡呢?所以我认为真正的问题还是我们的制度。

用学习美国的方法来“反美”

因此,我说我们的确是要学习美国,我们的自由和福利都提高了,我们就可能玩另外一种游戏了。美国人的确很讨厌,他现在借着我们对外需的依赖,可以拿我们一把。我们不依赖这个外需了,不就完了吗?现在有人总要反美,我觉得这就是最有效的反美办法,就是学习美国。

我们不这样反美,还有两种反美法:第一种,还是玩以前的游戏。我们继续坚持低成本竞争,《劳动合同法》不要提了,出口退税要增加。对美国有害吗?似乎没什么。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办法,我们反美,干脆连经济全球化都不玩了,那美国人肯定是不高兴的。问题是我们自己愿意吗?

我觉得我们还是用学习美国的方法来反美,所谓“师夷长技以制夷”,这个过程完全可以从一些具体的事情做起。我们需要为自由而限权,为福利而问责,消除左手压自由,右手压福利的“尺蠖效应”,而产生左手争福利,右手争自由的另一种“尺蠖效应”。这种东西在美国走火入魔了,会造成自由、福利双膨胀,但在我们这里还是有或无的问题。我们现在所谓学美国,其实就是学民主国家,既学他们的自由主义,也学他们的福利制度。

以住房而论,美国是低福利国家,他的住房福利覆盖面只有10%。中国在改革之前也有福利房制度,但这是单位按照特权等级分的。农民是没有份的,城市的二级企业明文规定是不解决住房的,国营大中型企业理论上讲是要为工人解决住房的,但是很少兑现。往往是三代同堂、四代同堂,大龄青年没有住房不能结婚。我们的福利房覆盖面不会超过10%,但恰恰相反,美国覆盖的是最穷的人,我们覆盖的是最“牛”的人,这能一样吗?

为什么就不能学学这种福利制度呢,实际上我们正在学。我们最近在搞廉租房。在美国廉租房给谁呢?没有争议的一点就是失业的人可以申请。我们现在说要扩大廉租房,但廉租房总要有人申请,现在没有住在棚户里的人,谁来申请?如果说美国为穷人当业主,给全球投资者下套,那的确是太过分了。但是我们对农民工的住房,不仅根本不承担责任,还要指责他们自己盖房的做法不改变,就连廉租房都没人申请。 提高自由和提高福利,在中国当下是完全一致的,没有什么抵触。从根本上我们不能要求自由、福利的两个都最大化,但是我们现在谈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遥远。

就自由而言,美国的金融业过度创新的确是应该管,可是我们对正常的民间金融,尤其是农村民间金融也不给生存空间,这不是另一级的过分吗?所以我今天的演讲最终的结论就是两句话,我们要骂美国人的恶习,更要学习美国人的民主。我们要维护中国人的权益,就要改革中国的体制。谢谢。


燕山大讲堂简介: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主办、腾讯网承办的公众论坛,创办于2008年5月,每周邀请著名学者和公众人物就当下的热点话题发表演讲并回答提问。燕山大讲堂一直坚持建设性、开放性、前沿性、学术性,培育国民的理性精神,推进中国公民社会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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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8 00:41:41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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