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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奇，想知道哪个会维持更长的时间：是世界大战，还是我们的离婚。他们基本上是同时开始的。在这两者之间，我们的情况仍然是比较好的。”
爱因斯坦漫长的离婚
这是爱因斯坦1918年给米列娃写的信中表露的意思。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开打，这一年7月，米列娃带着孩子们离开柏林，离开爱因斯坦，前往瑞士苏黎世。从此，伴随着战争的隆隆炮火，分居两地的夫妻之间也同时上演了一场离婚大战。
实际上，离婚最初只是爱因斯坦个人的想法。这位伟大的物理学家，他的脑力在探求宇宙的无穷奥秘方面似乎游刃有余，但在处理个人感情问题上，实在是没什么章法。
紧张的家庭关系
在米列娃带着孩子们刚离开的时候，爱因斯坦就向埃尔莎承诺——她最终会成为他的妻子。可是没过几天，他又退缩了。他向远在苏黎世的妻子保证，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爱因斯坦的出尔反尔，曾经引起 “准”丈母娘家的一片反对声。这位“准”女婿的话有时真当不得真，不仅他和埃尔莎的承诺无法落实，与远方妻子之间的关系也时远时近，很不和谐。
不和谐体现在两方面：钱和孩子。在苏黎世呆了两个月，米列娃用光了积蓄，她向自己的丈夫要钱。爱因斯坦表现得很不绅士，他以愤怒的口吻回信，并像一个婆婆妈妈的老妇人一样，拉单子列出了他给她们母子寄去的所有金额。他还不忘提醒米列娃，搬家的钱都是他付的。即便这样，爱因斯坦还是答应在10月份的下一次薪水中拿出400法郎给她。但是，他在信中没有忘记表达自己的愤怒：
“你把我的孩子们从我身边带走，然后要使得他们对他们父亲的感情被伤害。其他跟我亲近的人，你也会把他们从我身边带走。你会想尽一切办法试图伤害维持我生活中快乐的一切东西。这是对我的软弱的一个非常应得的惩罚。这种软弱将我的生活和你的生活栓在一起了。 我再重复一遍：你做的任何事，都不会让我感到惊奇。”
爱因斯坦和儿子们的关系也时好时坏。大儿子汉斯·阿尔伯特虽然只有10岁，但似乎已经懂得了父母之间的矛盾冲突，因此，他的快乐童年提早结束了。这一经历在他的一生中投下了长长的阴影，以至于50年以后，他还会厉声地对自己的女儿说：“没有人有权力盼望一个快乐的童年。”
汉斯·阿尔伯特故意对父亲热情的来信置之不理。父亲自然而然把这笔帐算到了孩子母亲的头上。米列娃给大儿子施加了压力，父子之间通信才得以继续，但气氛有点紧张：一边爱因斯坦给他寄来几何难题，愉快地许诺夏季的徒步旅行，并告诫他继续上钢琴课；而另一边，汉斯·阿尔伯特勉强地挤出自己的一点点情况汇报，中间却夹杂着突然爆发的粗鲁和怨恨，这使爱因斯坦常常陷入震惊中。
在钱的问题上，米列娃的要求有时让爱因斯坦忍无可忍。得知爱因斯坦将额外得到1000法郎，她想要分得一部分。这令爱因斯坦狂怒不已，“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赡养费，你一直试图从我的手里为你自己榨取一切，我觉得这是非常不可取的。假如我12年前就像现在这样了解你，我当时对你的责任就会有完全不同的判断。”
1915年9月，爱因斯坦等待已久的苏黎世之行最终成行，但是他和孩子们的重逢是一次失败：汉斯·阿尔伯特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他的朋友们看到他跟父亲在一起。爱因斯坦想带孩子们离开一段时间，米列娃坚决不合作。年末，爱因斯坦打算再去苏黎世，大儿子还是闷闷不乐，并且向他要求一份70瑞士法郎的昂贵圣诞礼物。爱因斯坦怀疑米列娃插了手，愤怒地放弃了这次旅程。他给儿子写信说：“除非你请求，否则我再也不会来看你了。”
第一次提出离婚
家庭关系紧张，但爱因斯坦向他的朋友们坦言，尽管父母施加了压力，他还是没有娶埃尔莎的想法，“如果我自己被她俘虏了，我的生活将变得复杂，我的孩子们也许会非常悲痛。”
没过2个月，他的意志再次动摇。1916年2月，他把一个坏消息告诉了米列娃：“至今我们的分居已经经历了考验，为此我请你以离婚来改变现状……”。米列娃不作回应。4月，爱因斯坦去苏黎世和妻子当面谈，但一谈到离婚问题，米列娃就变得歇斯底里，爱因斯坦无“功”而返。
丈夫离开后，米列娃受了强烈刺激，身心完全崩溃，她病了，精神抑郁，浑身上下连手指都有莫名的疼痛。
得知妻子短期内不会康复，在离婚问题上，爱因斯坦进退维谷。他不敢见米列娃，担心米列娃会以生病为由，向他提一些他不愿意答应的请求。“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会被迫作出一些关于孩子们的允诺，由此，如果我的妻子死了，孩子们会从我这里被夺走。我为此感到深深的恐惧。”
1916年夏末，米列娃病情还不见好转，爱因斯坦暂时放弃了离婚的念头。他告诉他的朋友贝索，他早就学会将眼泪往肚子里咽了。“与米列娃分开对我来说大概是一件生死攸关的事。我们在一起生活真的已经变得不可能，事实上使人压抑。至于为什么，我没法说清……我再也不会接近她。我的余生将不再有她。”
第二次提出离婚
妻子的病还没好，1917年2月，爱因斯坦也病倒了。没有确诊前，他胡乱猜想，跟别人说他得了癌症。他安慰自己：既然已经完成了广义相对论，那么即使死了也无关紧要。最后医生的诊断结果出来了，胃溃疡、黄疸、胆石等病症都找上了他，他的身体十分虚弱。
研究宇宙奥妙的科学狂人极不情愿地躺到了病床上。生病的头两个月，爱因斯坦瘦了25公斤，半年以后才开始恢复体重，这还得归功于埃尔莎高超的烹饪技术。当人经历痛苦时，身心会变得脆弱。对埃尔莎来讲，爱因斯坦的这场病生得很“及时”，完成了她此前无论是用眼泪还是哀求都无法完成的事情。爱因斯坦固执的心部分地被征服了，他默然搬进了埃尔莎所住房间的对门，埃尔莎现在可以冠冕堂皇地照料他了。
埃尔莎有两个女儿都到了待嫁年龄，大女儿伊尔塞已经20岁。为了避免引起社会上的风言风语，爱因斯坦得为这个家庭做点考虑。
1918年1月底，距离爱因斯坦第一次提出离婚而遭到拒绝的那个倒霉的星期，已经过去了近两年，他旧事重提。为了使这次的提议更具吸引力，爱因斯坦加上了很多保证：米列娃每年可以得到9000马克，其中2000马克指定用在孩子们身上。如果爱因斯坦能得到诺贝尔奖（当时这笔奖金值30000到40000马克），他将把这笔钱存入一个瑞士的帐户，得到的利息归米列娃和孩子们。（提到诺贝尔奖并不算骄傲自大，因为自1910年以来，爱因斯坦已有7次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提名。）最后，他保证米列娃将来能得到他的遗孀养老金。
“当然，我只是在没有异议离婚的情况下才会作出如此巨大的让步，如果你不同意离婚，那么除了6000马克以外，我一个子儿也不会多给。”
米列娃还病着，她的朋友们忿忿不平，指责爱因斯坦立场不坚定。但大家束手无策，只能接受现实。
6月12日，二人正式签署离婚协议，条款与此前稍有不同：爱因斯坦承诺为米列娃一家在瑞士银行存入一笔价值40000马克的股票或公债，而其所产生的利息米列娃可以随意花费，但是没有他的同意不能动用本金。如果米列娃去世或者再嫁，这笔钱就给孩子们。如果得到诺贝尔奖，爱因斯坦将把奖金给她，然后把40000马克拿回来。为避免不获奖而造成的损失，爱因斯坦同意在一家德国银行存入另一笔20000马克，在他死后米列娃可以从这笔钱中获得利息。
协议还规定，米列娃必须同意爱因斯坦在假期来瑞士时跟孩子们团聚。
爱因斯坦是从哪里弄到这笔钱用来离婚的，这至今仍然是个谜。研究者认为，这笔资金很可能是他给别人当顾问赚得的。到这时，他已经不缺少有钱的朋友了。
1919年2月14日，情人节，距一战结束已有3个月，爱因斯坦和米列娃正式离婚。因在法庭上承认与埃尔莎的亲密关系，爱因斯坦除了支付法庭费用以外，又被罚款100法郎。他被宣布为通奸者，并禁止在两年内再婚——至少是在瑞士。
离了婚的爱因斯坦一度很困惑，他忽然之间不知道该和谁结婚——他又爱上了另一个人——埃尔莎的大女儿伊尔塞。但伊尔塞只是把他看作父亲，而且她认为，侵占母亲这么多年耐心奋斗才得到的地位是不对的，她的母亲会觉得丢脸。
1919年6月2日，爱因斯坦和埃尔莎结婚。二人的婚姻维持了17年，直到埃尔莎1936年去世。埃尔莎经过千方努力终于得偿所愿，但从爱因斯坦一方来说，这段婚姻在后来却意味着数不清的风流韵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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