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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5 15:3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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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记者的一个早晨 网络版其实没有专做视频的记者。他们的视频既来自林忱、Moran等热心拍片的报社记者,也来自正在学习摄像的摄影记者,还有两个来自Drexel大学数码影像专业的实习生Jeff和Samantha。但是每个人都同时做很多事情,真正专职为他们做视频的就是我了。 到网络版的第一天,我就接到了拍摄任务——女孩摇滚夏令营。我从网上查找资料以后发现,这是专门为费城11岁到17岁的女孩举行的摇滚夏令营。从8月6日到8月11日这七天内,女孩们学习各种乐器,创作歌曲,并且组成自己的乐队,最后一天进行汇报演出。在20个参加夏令营的女孩中,既有有乐器基础的,也有从来没有接触过乐器的。 我此行将和特写版记者Alfred Lubrano一起去。Lubrano负责写稿,我负责拍片。走之前,我和网络版编辑Sherry Howard先讨论了拍片的注意事项。 首先,既然这是有关音乐的片子,就需要采访几个使用不同乐器的女孩,而且要注意多元化,即采访不同族裔的女孩; 其次,因为当天是夏令营的第二天,培训才刚刚开始,他们的音乐很可能非常不成熟,所以要注意看是否能够找到合适的背景音乐; 第三,不要忘记采访对象的姓名; 第四,Howard特别提醒我,不要被同行的记者左右。她告诉我,和报社记者同行有一个坏处是,采访对象往往忙于回答记者的问题,没有时间理睬摄像师。而摄像和报纸的采访方式并不相同。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分开行动,分开行动不仅方便采访,也能够提供和报纸报道不同的故事。 我和Lubrano到达夏令营所在地,刚好碰到女孩们在学习女子摇滚乐史。我一听见摇滚音乐,就赶紧冲上去拍。因为即使我不能得到很好的片子,也可以录下好听的音乐。 一到采访阶段,我就发现Howard的提醒完全正确。尽管是我先提出采访夏令营主任的,但因为我和Lubrano在一起采访,而且我还得盯着摄像机,采访对象就转而专心回答Lubrano的问题。最后,我不得不重新找她补了一段采访。 于是我决定和Lubrano分开采访。 因为家里没有电视,我拍摄前先学习了《纽约时报》网站的视频。《纽约时报》的视频有时候会由出镜记者和摄像师一起完成,这样采访就可以简单很多。因为如果不满意采访对象的谈话,出镜记者可以自行解说。但是我们没有这个条件。尽管我是和Lubrano一起去的,但Lubrano可是要写稿的,没时间陪我折腾,所以如何和采访对象沟通就显得相当重要了。 我和女孩们先聊一会儿,然后要求她们用一整段话一次性回答我的所有问题,即相当于自我介绍。她们都高高兴兴地照着我说的做了。每说一段,我就会在摄像机后面竖起大拇指,她们就说得更起劲了。我这招还是跟日剧《悠长假期》学的。每次采访我都会这么做。无论是对11岁的小女孩,还是59岁的主编Bill Marimow,屡试不爽。 拍了一会,我就去看看Lubrano进行得如何了。大多数时间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观察女孩们训练,并不停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想当年我也可以只动脑不动脚的。”我长叹一声,然后扛着三角架和数码摄像机去别处转悠。 采访能够如此顺利,和这帮小女孩的大方不无关系。后来我非常感叹地对Lubrano说,“她们的音乐非常恐怖,不过他们都很自信。”我说她们和中国女孩不一样,中国女孩是Shy girl(害羞的女孩),她们是show girl(会表现自己的女孩)。 “你可不害羞。”Lubrano指我冲上去一顿狂拍的场景,我说那当然,我要是害羞怎么当记者啊。 另一个原因则是我呆的时间足够长,长到女孩们都放松下来。如果是电视新闻节目,摄像师大概只花20分钟转一圈就得走人,而我却有更多机会寻找更有意思的镜头。 在拍摄的过程中,一个短片雏形已经在我头脑中成型。在回去的汽车上,一边和Lubrano聊天,我一边考虑用什么音乐、什么镜头,说一个怎样的故事。我决定,视频的主题是女孩从音乐中寻找自信和快乐,通过犯错学习和成长。到家以后,我用了两个小时赶紧编出两分钟的内容,做成WMV格式。第二天早上交给了Howard。 Howard提出两个问题。第一是部分镜头光线太亮。我这时才想起拍片子的时候忘记关摄像机的背景灯了,只好留下遗憾了;第二是没有字幕。我很羞愧地告诉Howard我不会加字幕。对于编辑软件的使用我都是自己琢磨的。我也不看书,只是需要的时候上网查一些资料,加上对着各种按钮乱按一气。 于是,Howard就让实习生Jeff在我面前演示了一番添加字幕的过程。我一边观摩一边咬牙切齿地决心系统学习编辑软件,但Jeff的一番话很快解放了我。“其实我也是自学的。”他说,“不看书,边干边学,必要时就上网查查资料。” 但是Howard还是不满意。因为我做的短片分辨率不够。 两个月前,这并不是问题。但是随着视频的增加,网站对于视频质量的要求越来越高,这也是竞争给逼的。《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日报》网站的视频都相当清晰,即使用全屏观看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我们自然也要加油。 我告诉Howard我可以重新做一个Mpeg版本。但是当晚我重新打开文件,发现辛辛苦苦编辑好的文件坏了,这意味着我得全部重来。看来,多备份不仅是纸媒记者需要记住的,视频记者更要牢记。我再花了两个小时重新编辑,并做成Mpeg版本。这下效果好多了。 重新做成字幕以后,就轮到写说明了。Howard打开报社稿库,查找出Lubrano的文章,根据文章写了一个简单的说明,并且加上了标题——“女孩摇滚”,发到了网站。当天,我就收到了特写版编辑的感谢信。此时离Lubrano的文章发表还有两天呢。 网络版和其他版工作最大的区别,并不是工作内容本身,而是工作的性质。在其他版工作我只是重复在国内的工作而已,最多是增强了在国内已经形成的新闻理念。但是在网络版,我却通过不断犯错学习新的知识,这使我想起自己五年前刚到《财经》的工作经历。 通常一个记者需要经过通讯社、报纸的多年磨练,才有可能到杂志工作。但是在中国,市场化的报纸和杂志几乎是同时诞生的,这也产生了很多像我这样从杂志做起的记者。同样,一般来说你得学习很长时间才能够到电视台做摄像师。但在《费城问讯者报》,我第一次拿起摄像机就开始拍片。 我能够得到这样的机会,不是因为我获得了奖学金,而是因为我恰好出现在中国媒体和美国媒体行业的转折点上。多层次、多媒体报道新闻,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机遇,也是这个时代所有记者的共同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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