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农业劳动力收入水平的路在何方（陈年辩论实录）

卫水流

寄件者：卫水流 (buzhong@hotmail.com)
    主旨：提高农业劳动力收入水平的路在何方——我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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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01-11-29 20:58:57 PST
   

    如今的中国，除少数军工城之外，在任何一个城市里，进城打工的农业劳动力人数都要比下岗职工的人数多得多，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为什么他们会离开生养自己的土地，背井离乡到充满不确定因素的城市来呢？原因很简单，在城市，会有比在家务农更高的预期收入水平和比较好的教育医疗卫生条件。苦守土地一年到头只能落得吃饱饭的情况虽然不多，比较常见的是，务农的预期收入甚至比起在城市哪怕搬砖活泥、收废拾荒的预期收入还要低，那些连下岗工人也不屑去作的清理垃圾、人工搬运的工作，无一不是农民工在从事着的。
    试想一下，如果在一个早晨，所有的农村人口都从城市离开了，会有什么结果？你的早餐可能不能出去吃了，要不就走很远的路才行；你买不到集贸市场的蔬菜了，要去超市买菜才行；街上的小商店、小饭店半数以上关门了，营业的饭店也不剩几个厨师和服务员了；清扫大街的、修剪花木的、卖水果小吃的大部分都蒸发了，公司的保安、清洁工不见了，很多工厂静悄悄的不生产了，出租车和中巴突然稀少了很多......
    似的，这些工作，以及更多的工作，农民工的比例高的惊人。我们可以看到，这里面的很多工作岗位，我们的下岗职工都可以做，而且收入足以维持生活。如果把农民工换成下岗职工，下岗职工问题可以基本解决，下岗职工问题引起的社会不安定因素和动荡的诱因会极大减小。那么，为什么不让我们的农民兄弟们回去呢？
    是的，现在很多城市也在这么做了，比如对公司雇佣外地人设了层层障碍，对农村人口以暂住证、计划生育等借口罚款以达到让他们离开的目的，对农村人口可以从事的行业和岗位作出歧视性规定......问题是，结果呢？越来越多的外来农业劳动力的涌入最好的说明了问题。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怎么解决呢？卫水流以为，让农业人口在不离土不离乡的情况下大幅度提高收入水平才谁问题的关键！
    废话，这谁不知道，问题是怎么让他们提高收入呢。
    我们来看几个例子：
    日本，每年出口到欧美的金丝雀数量全球第一。金丝雀，我们叫玉鸟，这东西傻贵，有上千年育鸟经验的中国人不会养吗？
    还是日本，金鱼的出口量依然是世界第一。金鱼，这可是咱中国的东西呀，我们比他们干的差？
    中国的中药材出口，现在远远低于世界中药材贸易量的百分之十了，好像百分之五都不到，甚至好像和我们进口西洋参的金额差不了多少！中药材，有很多是人工培育的。还记得著名的四大怀药吗？现在已经没落到不到最辉煌时百分之十的产值了。中药材，这可是一个每年数百亿美元的大市场呀。
    世界上每年近半数的貂皮产于丹麦、过半数的狐狸皮产于芬兰——中国的狐狸养殖时间可比芬兰还长呀。
    。。。。。。
    那些日本的农民收入低吗？那些欧洲的农民收入低吗？那为什么我们的农民就不能走这条路呢？
    我们的农民不勤劳吗？我们的农业科技很落后吗？我们的平均亩产量远远超过世界平均水平，我们的野生动植物驯化也是世界级的水平，发展劳动密集型的观赏用、药用、食用、工业用动植物以及皮毛用兽类等等项目，由于其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正是我们适合的项目。并且，这里面的很多项目可以利用房前屋后、草场山坡、滩涂水体那些闲置的可利用资源的。
    还有一个方面，是不能或很难为社会化大生产所取代的手工业，服装业皮鞋业比较适合在城市发展，那些编制（藤、竹、草制品等）、雕刻（木、石、金属等）、工艺美术品生产、民族手工艺等等等等，不是已经成为一些人的生财之道了么？
    如果全国每一个县都有一个自己的特色的优势品种，农民在自己家里就可以有可观的预期经济收入的话，再加上通过自己的农业行业协会提供优良的品种、技术服务、可以以公允的价格出售自己的劳动果实，你说，他们还会背井离乡到城市里来么？有了资金，教育医疗卫生文化水平难道会不提高么？
    关键问题，在于需要有地方特色、独立的比较优势，这样才能集中发展。如果一哄而上，全国或者全省搞一个项目，那只能把任何产品都搞到竞相压价，最后大败亏空的地步。
    项目是第一，关键是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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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堂说剑邀奇士
    小像焚香拜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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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件者：心舞白沙 (akiner@21cn.com)
    主旨：Re: 提高农业劳动力收入水平的路在何方——我的看法
    日期：2001-11-29 21:54:31 PST

    中国的农民问题是非常复杂的，复杂之一在于人太多，复杂之二在于管理混乱，复杂之三在于农民思想落伍、谨小慎微、怕出风头。
    我想，要解决农民问题，体制上一定要给农民更多的优惠，扶持劳动密集型的农产品加工业、服装业等等，再加上扩大农民消费需求，改善经济循环，逐步提高农民收入。农民减负、农民教育问题同样也很棘手。这些问题可能只有在政府一系列的改革后才能解决。

    寄件者：卫水流 (buzhong@hotmail.com)
    主旨：Re: 提高农业劳动力收入水平的路在何方——我的看法
    日期：2001-11-29 23:24:45 PST

    农民虽然由于地域、教育水平、信息便捷程度的限制，的确有思想落伍、谨小慎微、怕出风头的事情，但农民的智商和城市人没有什么差别，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在农村而已。
    如果有一个适合当地的项目，有农业科技人员带领一户或几户本地村民做出了效益良好的示范的话，看到自己的街坊邻居搞这个可以挣钱，你说别人搞不搞？
    现在的情况是，其实有些地方选的项目还真是不错的，不过那些县乡村级党和国家干部着急从种子、种苗、种畜、食用菌的培养基等等方面先挣一把，再加上没有可靠的技术支持，也没有前期市场运作，到收获的时候再去找市场，那可不是黄瓜菜都凉了嘛。
    打个比方，现在内蒙的农牧民相当一部分收入菲薄，如果搞一个项目，比如养奶山羊把（说说而已啊），那么经过几年的发展，以任何一个旗的土地，成为全球最大的山羊奶生产基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与此相配套的奶加工业、兽医、饲料产业....大幅度提高农牧民收入是完全可能的，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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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件者：心舞白沙 (akiner@21cn.com)
    主旨：Re: 提高农业劳动力收入水平的路在何方——我的看法
    日期：2001-11-30 00:06:00 PST

    同意。总结一句话：农业产业化，吸纳富余劳动力，政府扶持，减少负担，普及基础教育，农民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寄件者：卫水流 (buzhong@hotmail.com)
    主旨：Re: 提高农业劳动力收入水平的路在何方——我的看法
    日期：2001-11-30 01:05:44 PST

    是的，农业产业化的启动工作还是需要政府，以后交给农民自己的协会去做就行了。


    寄件者：草根 (草根@阶级.人)
    主旨：Re: 提高农业劳动力收入水平的路在何方——我的看法
    日期：2001-11-30 07:07:20 PST
   

    >农业产业化的启动工作还是需要政府
    农业产业化前提是农业生产资料（主要是土地）的集约化，这与土地承包制相悖。若不是农民自己心甘情愿，很可能又搞成“人民公社”，当然政府可以引导。目前有些地方的农民把自己承包的土地转承包或租赁给他人，可能是转向农业产业化的好苗头，但都是农民自觉（或自发）搞起来的。关键是遵循市场经济原则，不是靠政府。

    寄件者：卫水流 (buzhong@hotmail.com)
    主旨：Re: 提高农业劳动力收入水平的路在何方——我的看法
    日期：2001-12-02 07:16:40 PST
   

    农业生产资料的集约化说得很正确。我觉得，以中国目前的情况，实现和美国相同的种植业农业机械化水平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包括农业科技上、农业机械上、基础研究和技术支持上等等。中国的问题是人多地少，劳动力大量的浪费，从而形成了人力资源上巨大的浪费，与此同时，还伴随着由于农业人口问题形成的社会不安定因素的增加和积累。
    因而我提出了大力开发需要精耕细作、精心养护的劳动密集型与技术密集型相结合的种植、养殖业和不能或者很难为社会化大生产所取代的手工业的发展方向。比如，观赏鸟鹩哥，他的养育需要很多的人力（教会它说话、唱歌），这就决定了一个人可以饲养的数量绝对不会很多，因而鹩哥的出口价格很是昂贵。如果在某个可耕地较少的山区、丘陵地区推广以鹩哥为主的观赏鸟饲养业（说说而已啊），一则妇孺老弱皆可为之，收入水平可以大幅度提高，农民兄弟自然心甘情愿；二则，与之相适应的禽类育种、防疫、医疗机构可以有足够的收入以发展和盈利；三则，形成一个在国内或世界范围里的温带、亚热带观赏鸟类生产基地，对于区域经济的发展可以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
    您看，在这个例子里不需要很多土地的占用，尤其不需要占用宝贵的可耕地资源，同样可以解决一个区域农村人口的致富难题。
    我觉得，观念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如果只在一个圈子里，比如在靠种地甚至靠种植粮食作物的圈子里思考农民发展的出路，卫水流以为，有失偏颇。农民的出路不一定是工业，也不一定是传统农业，只要可以合理的大幅度提高农民的收入水平，那，就是一条出路。
    在这里，相关领域科学技术水平的创新和提高也许是最有前景的了。
    比如，养獐取麝，我们就非要把獐子驯化到和小绵羊一样的程度才能推广吗？只要一家养上两雄几雌，能使得他不到处乱跑也就行了，中国有的是人，两只雄獐一年取的麝香也够一个三口之家脱贫了吧？还有那每年新出生的幼畜，也可以换银子的。
    再比如，麻雀、斑鸠的大规模饲养，就非要象鹌鹑一样密密麻麻挤在笼子里才可以推广吗？只要疫苗、药物可以基本保证不会有爆发性传染病出现，农家小院里一张网、一间房，不也比他们土里刨食的收入要好点吗？
    冬虫夏草可不可以试着在产地人工培养呢？发菜可不可以在沙漠化地区用少许淡水人工栽培呢？地耳可不可以人工栽培呢？马勃可不可以人工栽培呢？......
    任何一个项目，如果获得成功，那就很可能会形成一个新的独占性的区域经济增长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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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件者：草根 (草根@阶级.人)
    主旨：Re: 提高农业劳动力收入水平的路在何方——我的看法
    日期：2001-12-05 04:24:46 PST

    同意卫水流兄的见解，我只是担心那只看得见的手与民争食。
    毕竟，土地是农民赖以生存的最后保障。


    寄件者：卫水流 (buzhong@hotmail.com)
    主旨：Re: 提高农业劳动力收入水平的路在何方——我的看法
    日期：2001-12-05 05:38:17 PST
   

    是呀，土地是农民赖以生存的最后保障了。以现在中国的人口密度，绝大部分适宜耕种地区的人均耕地占有量只有一亩甚至更少了，种植传统粮食作物只是一个活命的保障了，要大面积致富只能走别的路子了。
    我对那只看得见的手也是非常不放心的，我们不能把农民兄弟的未来放在传统的管理模式上，寄希望于长官们道德水平的高尚。所以，我对于农民行业协会（或者叫同业协会）给予了很大的希望。那就是，把从事同一项目的农民聚集起来，由他们自己管理自己的劳动果实：统一购买种子（种苗、种畜等）、统一购买药物和化肥，这样作为单个农民所缺乏的与生产商、销售商的讨价还价能力就会大幅度改善；以协会名义与农业技术人员签订技术合同，使日常的工作有技术的保障；以协会为单位和农会产品的使用单位签订销售合同，使劳动的果实有收入的保证（或者采用西方流行的现货拍卖方式）。
    农业协会的好处，在于他把作为一个个体所形成的在信息、技术、谈判能力上所具有的劣势转化为一种集体的优势，靠的完全是市场的作用，而不是现在的行政命令。协会是一个会员制非营利性组织，他的运转费用来自于会员（农民）缴纳的会费，以及产品运输、集中储存等服务业务的盈余。或者，协会也可以以有限责任公司或股份有限公司的形式出现，每一个同业的农民都可以加入，成为他的股东。那样，协会就可以依靠一家一户干不起来的产品深加工盈利（运作比较复杂，不推荐这种方式。）。
    在西方，一个运作良好的农业协会，可以有自己全世界一流的实验室、育种基地、动物医院等设施和人员，做持续发展所必需的研究推广工作。咱们因陋就简，有两个积蓄之后，先和农业院校、科研院所合作，委托他们做这些事情......
    呵呵，好像扯得有点儿远了。农民作为个体的劣势被农业协会的群体优势取代以后，至少那只看得见的手不敢再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的大肆搜刮了，除了人多力量大以外，协会雇佣和委托的的法律顾问、律师、注册会计师也不是白拿钱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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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堂说剑邀奇士
    小像焚香拜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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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件者：草根 (草根@阶级.人)
    主旨：Re: 提高农业劳动力收入水平的路在何方——我的看法
    日期：2001-12-07 03:30:59 PST

    YES
    靠农协，聘律师，管住那只手
    如老兄所言，是该放心了


    寄件者：卫 水流 (buzhong@hotmail.com)
    主旨：Re: 提高农业劳动力收入水平的路在何方——我的看法
    日期：2001-12-09 01:36:16 PST
   

    哎，可惜，只是空谈罢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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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堂说剑邀奇士
    小像焚香拜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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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水流

虽然事异时移，但问题依然存在，究竟怎么办才好，请各位高人教我。

caijingyua

太难回答的问题。留给国务院解决吧——

南华学童

关键是找对事做。

derek6626

不錯的見地，的確，如何提高農民收入，需要政府正確引導！不然，10年后，還有誰在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