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作者是新加坡资深教育工作者 1300人排队听演讲,在新加坡是一奇异现象。追星或追偶像,漏夜排队是常见的,然而,在炎阳下、撑伞排队静待入场听于丹演讲,这种热烈场面是空前的。我想,这些排队的听众,到底是什么驱使他们如此热衷于听于丹演讲呢?是不是因为于丹个人的魅力,好奇心推动他们去一睹290万本畅销书作者的风采?还是渴望演讲人能给他们一点《论语》的智慧?我相信这些动机都存在着,我只希望后者是主要动机。 我听于丹讲演是在3月24日上午,在南大孔子学院大讲堂早上的一场,也是挤满了大概400人。据我观察,听众多是中年或老年人,较少年轻人,听说下午那场亦是如此。这反映了其他华语讲座观众的年龄组合,相信是年轻人的华文水平欠佳,对华语讲座不感兴趣。 1980年代的儒家伦理课程 总之,不论年龄,我相信去听于丹演讲的人,不只是出于好奇心,而是怀着一种求知的热情。于丹的口才一流,那天上午在孔子学院的演讲,两个半钟头内,她滔滔不绝,把《论语》的精华,以大众化、生活化的语言,加插生动的例子,精彩地传达给听众。我相信一些本来对《论语》一窍不通的人,听后一定会觉得2500年前孔子在《论语》里所传达的信息,还是非常适用于现代社会的。 于丹之所以能吸引到这么多听众去听听孔子,可从另一方面解读为当前新加坡人缺少精神食粮,在充满物质文明、金钱挂帅的社会里,缺少了一种支撑我们处世为人的内在力量。 换句话说,我们在e时代里,一切事物进展神速,人们在这全球化的洪流中,愿或不愿,被推着前进,而在精神方面却是空虚的,似乎无所适从。在这种情况下,孔子的智慧,通过一位能言善道的诠释者,或多或少都给人们带来影响。我认为,于丹给我们的心灵无形中起了滋养、培育的作用,她的两场演讲是非常成功的。 也许年纪在三十岁以上的人,还会记得我们在1980年代,在教育部的推动下,曾经为中三与中四的年轻学生编制了一套通俗化的两年儒家伦理课程,目的是为了培养年轻人的基本做人道理。那是化了六七年时间、巨大精力编成的课程,编写过程复杂而艰巨。当时也有不少人抱着怀疑的态度,这些人多是受了五四时代反孔运动的影响。然而,作为编写组主任,我与十多位组员,在海外及本地顾问的协助下,成功地推出一个多元化的适合现代教育原理的课程,包括课本、视听教材、补助读物、教育电视、教师培训等各种互相配合的活动。 修读这课程的学生,可选读中文或英文任一语言的课本。当时的一般反应相当热烈,我在课程检讨的研讨会上曾说过,若要真正知道儒家伦理的教学有无效用,要等到20年后选读这课程的学生长大成人后,他们的为人处世是否受儒家思想影响,才能下一定论。 20年来的影响 20年过去了,我读了《联合早报》3月28日卢丽珊所写的评时事文章。她说在中学时曾修读两年的儒家伦理,对她影响深远。她还提到荣寿司创办人符标雄,说他的待人接物和公司营运理念,也深受儒家观念的影响。丽珊也说两年的儒家课程,引导她继续探索华族文化,至今不休。 我读了她的文章,深为感动。这是我第一次亲自读到曾修读儒家课程年轻人的感受。回想当年儒家伦理课程突然被终止时,我的情绪相当低落。但是我记得海外顾问余英时教授给我的信,大意是我们所完成的工作是不会白费的。如今我看了丽珊的文章,便证实了余教授所说的话。可惜我无从知道,有多少30多岁曾修读过儒家伦理的年轻男女,有否如卢丽珊与符标雄的感受。 从群众对于丹演讲的热烈响应情况看来,我们当中许多人确有诚心学习儒家或其他古典作品的动向,可是,教育部是不会再推出儒家伦理的了,我只希望大学及民间团体以后能多组织研读《论语》或其他古代经典的讲座,以加强人们对中华文化的认识。我相信许多观众,包括年轻人,会觉得有需要或有兴趣到来聆听受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