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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走(一至六)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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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12 18:04:0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 一 ]

早,2点5分,路上的行人在这剌骨的风中,仍然显得很有精神,南方的冬不是冬。
我走了一段路,冷,肚子极饿,闪进了路边的夜粥店,要了一碗粥,炒了一盘菜,两块炸豆腐,狠命的吞起来,几个娇艳的女子在我面前经过,消失在夜空中。

“结帐”,我喊了起来。”
“11块,谢谢!”
我叼着牙签抬眼望弯腰看着我的一个胖妹,打了一个冷,那张脸实在不好看,我脱下外衣,翻遍了全身,给了九块八毛,将外衣倒提起来递给了胖妹,顺便补了一句话,“下次我还钱时再要回来。”一张将我的人头放在上面的警员证掉了出来,胖妹的脸突然变成了一个猪头,“大哥,下次你直接来就好,干嘛破费。”飞速捡起地上的证,连同刚才的九块八毛一起放回了外衣的口袋,我穿起外衣,扬长而去。

从昨天下午3点到现在,我一口饭未咽,在长城桌上几次睡去,那帮哥们递烟灌茶,硬将我弄醒,结果挖去了我身上仅存的2百30块钱,我在昏黄的路上走着,几只飞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他奶奶的,被我抓到,你们死定了。”话刚完,已经听不到车声,这鬼天气,的哥们都躲在被窝里,连个影都见不着,我内心埋怨着,继续朝我的窝的方向走去。

我在半路上用刚才吃完饭时的手段,省去了搭的的钱,摸着黑黑的楼梯,进了熟悉的窝,上了熟悉的床。

一阵风吹来,我翻了身,几只鸟儿在窗外的树上唧唧喳喳的吵着,窗台上文竹的枝抱着露水正要往下滴,昨晚输钱的情绪围困着我,我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决定以后一定要将那帮小子的钱挖个空,一个敲门声传来,“老二,快起床吃饭。”门没关,王吖推门进来。
“就你那懒样,10年也等不到一个官。”
“别烦我,老子昨晚又输钱了。”
“输钱又昨的,输钱就想赖这。”
“你什么时候来的,好象有一个星期没见你了。”
“怎么,想我了。”
“没你在,我就好象身上缺块肉,我还以为你找到其它汉子了。”
“我身上倒是不缺苍蝇,飞来飞去,飞来飞去的,还是躲在你这儿好,安静。”
“过来。”
“想干什么。”王吖边说边朝床边走过来,我一个老虎抱猪,将她死死抱紧,接着张开嘴巴,想一口将她吞下去,我们在床上翻云覆雨,与外界失去了任何联系。

今天的天气真好,几点阳光,将连续几天的寒冷赶跑,我上了公车,让身体随着车摇摇晃晃,几个十七八岁的女学生高声谈论着昨晚青春偶像剧场的缠绵,车上挤得利害,人流上上下下,跟我挨在一起的面孔变来变去,香水味,烟味,汽油味,青菜味在车里游荡,终于让我挤了一个位,正要闭眼来个小睡,一个约七十多的老妇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盯着她看,见到她正盯着我看,一分钟后,我的眼睛有点累,我站了起来,向她点了一下头,示意她坐下。

下了车,我走进了警局的大门,上了楼,走栏一侧刘添向我走来,“哥们,痛不?”,“小意思,出出血,身体健康,我报仇心切,急于想赢点钱使使,明晚继续,怎么样。”“到时再说。”刘添向我使了一个眼色,后面脚步声接近, “戴二,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的头刘科长的声音从后面绕过来,我开始有点不祥的感觉。
“头,什么事。”
“内线消息,一个十三人的盗车团伴在联村十三巷七号落脚,明晚你带队挖一挖。”
“头,是不是叫“义飞”的那帮家伴。”
“不是很清楚,带头是一个叫刀旦的小子,听说历害得很,小心一点。”
“刀旦,我的妈呀,他们有枪啊,弄不好会出血的。”
“老二,没办法了,村民反应了很多次,谁叫咱是人民公仆呢,人民公仆就必须为人民劳动,弄不好,我这位置一动,你就OVER了。”
“那我只有往前冲了,为了你,我赴汤蹈火,再。。。。。”
“别费话了,你也不要顾着往前冲,在后面嚷嚷就行,让别人当英雄去吧。”
“多谢你的提醒,我会冲的,嘿嘿。”

夜又临,风又起,今晚的风没昨晚那么放肆,我骑着警局的车,打算回窝里躲去,睡是人生最大的快趣,我只想好好的睡,好好的走,好好在睡中结束自己的人生。

我经过肯得基前,那帮小资们在拼命将自己吃胖,我想到了肯得基教授研制秘方时的笑脸,我狠不得自己年轻十岁,然后可以和相爱的人坐在里面做一些不知所谓的梦,我有时拼命在想我爱的人到底是谁,她在那里,是王吖,还是郭可凌,或是读书时偷偷暗恋的同学,或许我没有资格这样想,因为从某段时间起,我的身体,甚至我的灵魂已经不属于我。

我开着车,得意的在路上唱起歌,我记得我的初恋情人曾经告诉我说,她喜欢自己的男友是警察,不但威风,而且有钱,还可以出面摆平一些事,那场电影没看完我就先走了,因为她说的那些话让我对她的以后没兴趣,虽然如此,我却从那一刻起就立志要干警察这一行,我喝了点酒,开车进了窝边的小巷,停了车,打算回窝里睡,突然,我见到一条乌黑的身影象鱼一样沿着隔壁的下水道往下爬,我快速向那条身影靠近,一块石头拌倒了我,那身影听到响声,箭一般往前走,我忍着痛,大声喊:“站住。”

那条身影跑出了马路,我拼命了赶了上来,气喘呼呼的说:“你站住,我就不抓你。”,“你骗我,想抓我,门都没。”我终于看清了他穿着浅色的牛仔上衣,背影很是熟悉,那身影又转入一条小道,他跑得很快,可以看出他害怕被抓,我也快接近崩溃的边缘,“你给我站住,否则我开枪了”,“5555,二哥,别开枪,我投降。”

那身影停了下来,我一步步靠近,昏黄的路灯照在他的脸上,原来是郭可凌的弟弟郭代。

[ 二 ]

警局中,我盯着郭代,这小子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老实交代,拿了什么东西。”
“二哥,你怎么会在那儿。”
“小子,别扯东扯西,就你那点光,还想在我面前卖弄。”
“二哥,最近手头紧,所以………”
“乖乖给我蹲个十天八天吧。”我头也不回的走,心里想着这小子一点出息都没有,不抓他管教管教,对不起他姐。
“二哥,千万别告诉我姐,求你了。。。”

我回到窝里,王吖睡得很甜,房间里空荡荡的,显然她对这里很信任,我关上门,下了楼,城市的午夜曲在脑海悠扬,X-four酒吧里红男绿女的喝酒吆喝声淹没了歌手出色的表演,我选了一个没有灯光的地方坐下,要了一罐凉百威,不远处坐着两个留长头发的帅G,射灯闪在一个吞云吐雾的美发脸上,出奇的妩媚,他们在自己笑着,旁若无人。

我的眼光在黑暗中搜寻,一个人向我走过来,扔给了我一张纸条。

我没有回窝里,在街上象游魂一样转着,巨型的灯箱广告上,一个充满阳光的笑脸胫上围着一条粉红的围巾,可凌曾说要送给我一条围巾,我说难看死了,我不要,其实我很喜欢这条围巾。

天渐亮,我溜进了办公室,小睡了会儿,睁开眼时,靠马路的窗口涌进了一些在阳光下突现的灰尘,在这样的冬中慢慢飘落,这个城市好象没救了,我揉揉眼,整理好压皱的衣服,闪出了办公室的门,自由的在走廊穿行。

对面走来林子幸,整齐的制服下英姿焕发。
“二哥,怎么满脸无光,是不是昨晚与XX消耗过度啊。”
“嘿嘿,就你了解二哥,明晚到二哥那去。”
“臭美啊你,刘科长找你。”说着,拍了拍我肩上的灰尘。
“我这就去。”面对漂亮的女人,而没有什么邪念,恐怕只有子幸了,她象一个细心的妹妹,让人感觉到浓浓的亲情。

“老二,今晚的行动,准备得怎么样。”
“放心吧,头,我出马几时让你失光,明早2点45分,我已经与当地居委会联系过了,我们在附件的楼上临视,十三个人一进居住地,我们就来个关门打狗。”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别动,全部别动。”急促的脚步声在2点45分准时响起。
我随着大批警员冲进屋里,刚好见到有三个人正往地下跳,我跑到窗口,见到三个人同时在地下打了个滚,爬起来分不同方向跑,我紧跟着跳了下去,向跑得最快的那个人的方向追去。

夜,一片漆黑,我放慢了脚步,那个人越跑越远,几乎要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听到远处枪声,一人惨叫,估计其中有一个逃路人中枪,枪声惊醒了我,我加快速度朝黑影追去。

“刀旦,你跑不了了。”
刀旦愣了一下,没有多少个人知道他的花名。他快速的翻过了一面墙,向联村外的一片竹林跑去,我狠狠的跟上,眼前的这个人,我决不能让他逃掉。

竹林里,风吹竹尾动,鸟儿被两个陌生人惊醒,“呼啦”一声,比平时自由飞翔时快了好几倍。
“刀旦,只要你跟我走,最多八年,我保证。”
“哼,我已经不相信任何一个人。”,“砰,砰,砰,,”
我卧在地下,躲过了刀旦射过来的子弹,接着,我向远处的黑影开了一枪,子弹竟不知躲向何处,我感觉我老了,我没摸枪已经有一段时间。
刀旦跑出了竹林,越过一个小沙丘,又向我开了一枪。
子弹正中我脑口,我倒在了竹林的边缘。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3-6-12 18:05:53编辑过]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03-6-12 18:05:00 | 只看该作者
[ 三 ]

我的胸口痛得利害,防弹衣沉了一个大窟窿,衣上的棉外层被子弹烧了一个小洞,我想起了那条纸条“放过刀旦”,我望着天犹疑了一下,举起枪朝刀旦的左腿射去,“啊”,一声惨叫,刀旦倒在远处的空地上。

凌晨5点,我感觉极累,回到窝里躺下就睡,手放在胸口中,发紫的胸部隐隐作痛,王吖不来烦我,我有时睡得很安稳,有时睡得很烦躁,我想起了可凌,不知她此刻正在干什么。

我的原名叫戴家仁,生于毛主席去世那一年,八年前,我在一个乡下的小镇长大成人,父亲因病去死,我成了母亲眼中的叛逆者,在没有任何监视的情况下,我终日游荡过街,与猪朋狗友喝酒闹事,在一次拌手碗的赌博活动中,一个有一双小眼睛,留长发,外表看来起很舒服的女孩买我赢,我知道了她叫可凌,随一个朋友来看热闹,我在众人的哄闹取笑声中,露出了那只小得可怜的手臂,在连输六七盘的情况下,拼了命扳回了一局,那一晚,我抬着肌肉严重拉伤的手臂回到了家,在家躺了半个月,老妈烫了半个月的祖传烧药酒仍然起不了作用,我到了附件的伤科医院,见到了正是实习生的可凌,可凌取笑我,我一笑置之,开玩笑说还不了为了她。

可凌从小父母双亡,与弟弟郭代寄托在姨父家,只有我能够看出可凌的寂寞,我接二连三的约可凌出去,为了能与她在一起浪漫几分钟,我进过工厂打过工,卖过水果,干过一些她不知道的事,而那时的可凌只是一个对生活冲满好奇,天真,无所顾忌的女孩。

认识可凌前,我的思想沉迷于我这一辈子一定要赚很多钱,然后给我那可怜的母亲一个好的生活,认识可凌后,我多了一份牵挂,我没有什么技术,又很懒,赌是解决我当前危机的唯一途径,可凌劝我戒赌,否则就跟我分手,从此,我只在地下开展赌搏活动,有一段时间,我赢了很多钱,花钱从不眨一下眼,可凌问我钱的来源,我胡乱说是父亲留给我一块地,我将地卖了,还打算用一点钱去做点小生意,可凌听了很高兴,深情的吻了我一下,她以为她找到了一块可以终身依附的宝。

钱除了带给我和可凌暂时的快乐外,大部分被我用来赢取哥们的开心,我幻想着以我的赌技,很快又会有很多钱,可是我错了,那一次,我输得很彻底,我抵了父亲留给我的老祖屋,还欠了一大屁股的债,母亲一气之下离开了我,到了远方的姨妈那儿,债主老柴隔二连三来摧债,我快疯了,我躲了起来,听哥们说可凌找不到我,很着急,他们给我出了一计,上一个小宅区偷摩托车,我只要负责把风就行,我说我胆小,弄不好这腿一软,就什么都喊不出,准误事,其实我的胆子并不小,只是我不想干这些事,我知道只要我一陷进去,就什么都完了,更不用说见到可凌。

老柴找到了我,我被他的打手打得吐了血,从此我一劳累,总是有点提不上气,我被他们扔到了大街上,可凌从围观的人群中找到了我,我在医院躺了一段很长的时间,那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甜密的时期,可凌帮我洗衣,喂药,照顾我直到我能够沿着墙壁慢慢走路,我向可凌许下戒赌的决心,可凌眼光平淡的看着我,叮嘱我养好身体再说,我终于能够独自走路,当我决定一切重新再来时,我收到了可凌留给我的信,她说她实习期已满,她将离开到某一个城市去,让我以后不用再找她,自己好好的过活。读完信的一刹那,我整个人呆在原地,思想好象飞到了无际的太空,身边的一切事物失去了光彩。

我就象一个游魂在街头游走,几个自小长大的哥们收留了我,他们告诉我可凌要我好好活着,所以我不能死,这几个平时在我身上白吃的人,终于有了一点出位的良心,他们凑了两百块钱,要我逃避老柴,并叮嘱我离开这个地方后不用跟他们保持联系。

[ 四 ]

又是一个冬的艳阳天,我无意中发现窗台上文竹的枝尾有点黄,我知道我已经让它在那边呆了很多个风雨天,镜中的我象一个枯萎的蝉,在等待着脱壳而出,我精神的打扮了一下,以掩饰我失眠的双眼,然后出发去警局。

我进了刘科长的办公室,他早上有看政治刊物的习惯,他想在我们中燃起一点火,以便我们不至于那么容易迷失方向,我们几个警员通宵达旦的筑长城开火车他是知道的,我们曾经试图让他下海,可惜他重如泰山,我们又没有愚公移山的精神,所以只能自己扑灭那点做贼后不想被抓的苗头。

“刘科长早。”
“干得好啊,老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立了大功,上头准备给你留个位,你是我们队的光荣啊。”
“那里话,那都是你的栽培啊。”
“老二,我发现你越来越会拍马屁,你要注意点啊,在我的面前没关系,在别人的面前很容易成为别人眼中堕落的借口。”
我望着刘科长后面的国旗,露出了笑脸问:“刀旦怎么办,那小子最后举起枪本来想投降的,可是我认为他想干了我,结果我在比他慢的情况下射出了比他快的子弹。”
“那小子罪大恶极,我已经送到上头等待处理了,估计至少也得来个十多二十年的。”
“二十年。”虽然我一向认为睡里的时光太于匆忙,蹲监狱就等待睡觉,但我还是被这么长的时间给动了一下神经,“我建议给个七八年算了,那样他还有一条生路,出来后可以好好做人。”
“老二,那不是我们能够说了算的,我知道你的担心,那你最初就不该调到警队来,在下线混个巡逻,当个散兵不是更好。”
“当初若不是你的提拔,我现在就不可能在这风光了,你是知道的,我老二要做的事一定做到,这帮家伴不将他们抓完我就对不起你。”
“抓不完的。”
我想着那一句“抓不完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在想着我所有的担心,最终只能归结于我懦弱的表现。

夜,我作好了准备,来来回回的车灯,将我的眼睛和后背包围了起来,我就象一叶孤舟,在等待着大风雨的到来,几个大汉冲出来,拳头象雨点般落在我的身上,我暴露在雨中不作任何的抵抗,眼前一阵黑,我倒了下去,我见到了可凌的笑脸,又听到了王吖在大声叫我,我的妈妈抱着我回到了小镇的老屋。

一阵凉风吹来,我睁开了模糊的双眼,天一片深灰,我挣扎着爬起来,一个想法支配着我,我好想到窝里好好躺一下,黑暗象一条线牵着我向窝的方向走,我象死人一样走了一段很长的路,沿着楼梯蹒跚的往上爬,用尽全力打开了门,虚脱的倒在了地下,朦胧中我见到王吖向我冲过来扑在我的身上,接着一个极其悲哀的哭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二哥,你怎么了,55,二哥,你怎么弄成这样,555,你快醒醒,55,二哥,你要是走了,我也活不了了,555555。”
接着两片软唇贴了上来,一口气在我的胸口回荡,一阵香甜的菊花香味渗入我的太阳穴。

[ 五 ]

老柴和打手们在后面追我,我闪入人群中并快速的钻进了一辆车,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纪州。

不久后,我在工地混了个搬水泥,钉楼板的杂差事,这些重活让我胸口隐隐作痛,组长见我干不了重活,要工头周柜辞了我,周柜见我平时勤快,给我换了一个差,要我记录当天用材耗量,我连半包的水泥都不放过,数量快而准,一段时间后,我与工地上上下下的人员混了个熟,与他们在一起,只有三件事:喝酒、赌搏、谈女人。

我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下了决心戒赌,工人取笑我大老爷们那有不赌的道理,我笑说家里等钱用,周柜喜欢称我为老二,因为我在这里是戴二,我有一个不争气的哥哥戴家仁欠了别人一屁股债正等着我回老乡去给他一点希望。

太阳一爬上来,工地上便人车混合,转眼间我在这里已经重复了三个月,项目完成后我们又有一个靠近纪州市区繁华地段的大工程上马,我随队而行,为的是不让自己夜宿街头。

工程刚开工不久,这附件的夜市便被一群白天出力,夜晚寂寞难耐的工人摸了个白,他们知道哪里的火锅最好吃,哪里的酒最便宜,哪里的小姐最漂亮,一个被人称“夜夜通”的工人总时不时将自己在那一晚的风情还原出来,他还放大式的将一个叫王吖的妞在一天晚上喝了二十八罐啤酒的事,象卖膏药似的广而告之。

我代替了那个只会在背后说话的组长,我不清楚周柜为什么会用我,总结起来可能是我平时话不多,只会低头干,现在,我成了工人们挂在口上的“二哥”,这要感谢周柜,我觉得他是个哥们。

这天下了一场暴雨,工程被迫耽搁,脚手架上叮当的响声与雷鸣共和,弹出了一片片的雨花,飘落的大雨似乎洒在我的心上,我望着迷漫的远方,内心烦燥,没有人知道一个失落男人的心夹在雨中的滋味,我冲向雨中大喊一声,工人们似乎已经共同感受到男人在失态情况下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有人提议到“ X-four”去饮酒作乐。

“ X-four”里,贴头贴脸的男女在不断的表现自己,我们喝了一下午的酒直到晚上十点左右,铁汉们开始支撑不住的疯言疯语起来,“夜夜通”大喊着要王吖陪酒,黑暗中走出一个女人,掩脸的长发下依稀可见雕刻的鼻子,黑白分明的半边脸上挂着一颗黑溜溜的葡萄。
“大哥,我来了,咱们喝吧。”
“干,爷今个儿高兴,我一定要喝,,,我,,要,你,,陪我,喝。”,“夜夜通”毫无保留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平时喝得少,既然您高兴,我就喝。”,王吖举起我喝剩的酒一饮而干。
其它工人嘻嘻哈哈的笑起来,他们相信“夜夜通”肯定会在美女面前倒下。
几杯过后,夜夜通喝得站了起来,脸象猴屁股,摇摇欲坠的又吞了一杯,王吖一边大声嚷着助兴,一边将酒偷偷的倒在地下。

“夜夜通”边喝边向王吖靠过去,顺手抱住了王吖,王吖起身推开“夜夜通” ,慌忙说要上洗手间,接着熟悉的吹了一下口哨,“夜夜通”死死的抱住王吖,我站起来想拉开“夜夜通”,黑暗中一个大汉挥起黑拳向“夜夜通”脑门打去,“夜夜通”毫无反应的倒在了地下,工人们围了上来,几条大汉又出现在昏暗的灯光下,我推开“夜夜通”,眼睛正好盯在王吖的眼睛上,很深。
“我们走吧”,我用命令的口吻一边向工人说,一边喊着“结帐”
几个好战的工人喝得好象已经认不出我,他们推开了我,与对方干开。

一拳狠狠的打在我的胸口,我倒在地下爬不起来,酒吧里的人群从我身旁抱着头挤了出去,接着惨叫声冲击着酒吧的重低音系统,倾刻间我们的人都倒在了地下。

“一群乡巴佬竟敢在这撒野,不知死活。”王吖坐在高高的吧台上,盘着二郎腿冷冷的说。
“乡巴佬”三个字传了过来,我的某根神经好象触了电,不知从那来的力量使我弹了上来,每个人都知道“乡巴佬”对于一个有着小镇经历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这婊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一个陪酒的,什么都被人干过。”透过王吖娇艳的外表,我试图看穿她。
王吖发了疯的冲过来,狠狠的向我掴过来,她似乎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我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一个大汉马上圈住我的双手,王吖抬脚踢了我的下体,我一阵难受,萎缩在地下。

我躺在地下,思想空白过后,努力的抬眼看到了王吖死灰的脸与居高临下的大汉们构成了一幅阴森的图画,望着满地呻吟的工人,我的大脑传出了一点需要智取的信息。
“有种你就跟我喝一把,谁瘫了谁服输。”
“哈,,,哈,,,在纪州,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说的人。”,王吖大笑起来。
“来吧,谁站着谁有种,谁走开谁孬种。”
“上酒”,王吖向服务员使眼色,不一会,桌上堆满了啤酒。
几个躺在地下的工人站了起来,“二哥,跟这娘们干。”
这句话是份量,结结实实的支撑着我。
一场酒战开始。。。。

[ 六 ]

“喝,王吖,喝,哈哈,你喝不过我了,你认输吧。”
“二哥,555,二哥,,,你安静点,医生,快救救他。”
我感觉我的血液好象已经停止流动,我不知躺在什么东西上面正飞速的在移动,只有王吖传来的菊花香味,再次引导着我进入与她第一次相识的那场酒战。

脑里的几个细胞顶着我站了起来,我发了疯的推开了王吖刚叫上来的满桌啤酒,“有种你就跟我干白酒。”我盘算着只有喝白酒,我们才能走出这里。
王吖犹疑了一下,“怎么个玩法。”
“我喝多少,你跟多少。”,这虽然不是男子汉的干劲,但对于王吖,我知道我可以暂时扔掉尊严。

我倒满了一大杯白酒,毫无知觉的一饮而干,只见王吖轻淡一笑,跟着也一饮而干,好一种“泰山蹦于前而不变色”。
我们对视着,沉默着,连续干了七八杯,酒吧里象个黑洞在快速的飞转,现在我们在喝的,不是酒,是意志。
我又喝下了一杯意志,抬眼见王吖披着散发象挂在风中的骷骼,骷骼向我走过来,“喀嚓”,王吖点燃了一根烟,照亮了自己脆异莫测的脸,吞出了散乱的雾。
王吖将点燃的烟递给我,自己又点了一根,接着也喝下了一杯意志。

我狠命的吸了两口烟并将烟蒂吞向半空,我感觉我的胃在快速的膨胀,翻滚,一口酸酸的暖流涌到嘴中,我尽力的吞了下去,还是有几点留在了鼻尖,我又喝下一杯意志,企图清洗我口中的异味。
王吖的身影贴在我的身上,她向我吹来一口气,我第一次闻到了一阵悠远清新的菊花香味向我漂过来,那里面,没有任何的酒精味道,很纯,我不经意的摇摇欲堕,眼前只剩红橙黄绿青蓝紫。。。。。

我的手臂好象被蚊子叮了一下,全身的细胞在麻醉药的作用下慢慢沉睡。

一丝阳光移过我的眼睛,我挣开了模糊的双眼,当一阵风提醒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一阵苏打水味,接着一丝菊花香味也窜了进来,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

我发现我躺在川州医院的病床上,王吖扒在病床边静静的睡着,床尾的点滴架有透明的葡萄糖正在往下滴,突然,一阵剌骨的痛冲击着我的全身,周围的景象提醒我,我被打后王吖将我送到了医院抢救,我在昏迷中想起了与王吖初次相识的场景。

我静静的望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出现了可凌的身影,她是该医的护士长,一定是王吖找了她,所以我被送到了这儿,剧痛让我几乎无法忍受,我按响了床边的医务提醒铃,不一会儿,两名护士小姐进来,脚步声惊醒了王吖,她赶快端来备好的温开水,小心的扶着我服下了止痛药,我突然发觉她的脸变得异常的苍白,在我昏迷的日子里,她一定熬费了很多心思。

护士查看监控仪器,发现体温并没有升高,呼吸系统及排泄系统正常,她们帮我更换点液瓶的时候,可凌走了进来。
“家,,戴二,你终于醒过来了。”,可凌脱口想喊出我的名字,她的情绪控制得非常好,我知道她终于长大了。
“可凌,二哥醒过来了,我想帮他转一个好点的房间,你能不能帮我办理一下手续?”,王吖诚恳的说。
“没问题,转到三楼护理室吧,那儿离我的办公室不远,我可以多帮你留心一点,这几天你睡得不好,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可凌平淡的说。
“可凌,谢谢你”
“王吖,不用这么说,大家都是朋友,至于戴二,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王吖沉默的低着头,这个刚烈,坚强的女人,在现实面前,仍然逃不出岁月的余辉,明亮的眼睛上,几丝细小的皱纹爬了上来,她越爱我,我越害怕去真正面对她,生命中如果有牵挂,我就会活得不自在,我努力想回到原始,可是我发现,自从可凌和王吖进入我的生命后,我只能离我自己越远,幸好有一些自私的快乐陪随着我去面对她们。

可凌又细心的查看了一下病情,她紧紧的握住我发青的左手,脸上虽然很镇定,但手心还是颤抖了一下,一点温暖传到了我的心脏,我回过神来见到王吖正微笑的看着我。
“握紧我,用力点。”
我用尽全力握紧可凌,但是力量马上在指尖消失。
可凌摇了摇头,神色担忧。
“戴二,你要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你可能需要三到五个月的休养期。”
我微笑的对着可凌和王吖,尽管我知道我要完全康复难度很大,但是我现在唯一能够回报的是给予坚强的笑容。

“二哥,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明天再过来。”
“我也要去办理一下转房的手续,我也先走了。”
望着可凌与王吖的身影,我又想起了往事。
板凳
发表于 2003-6-12 23:54:00 | 只看该作者
不错!
4
发表于 2008-12-14 17:29:00 | 只看该作者
不错,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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