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西宝兴路
<b></b>如果你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
那你一定明白西宝兴路的意思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语言的秘密
象是情人间独有的暗号,不是此中人,难解此中意
<P>两个上海人吵架,吵到后来生气了
其中一个就会说“明天送你去西宝兴路”
大家一定明白这意思了
西宝兴路上有上海最早的火葬场</P>
<P>以前每天早晚各一次,我会乘公车从这条路过
我很爱这条路(别笑)
权当每天历经生死</P>
<P>对我来说,痛苦的工作如同死亡
每天我都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上班的路如同行刑
行在西宝兴路上每每想,还不如拐个弯,进去烧了的好
而下班,自然是快乐的重生
因为有美味的晚饭,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P>
<P>西宝兴路上有许多店
卖花卖圈卖房子
我第一次看见那房子,简直嫉妒
红墙青瓦,三上三下,有可以荡秋千的宽阔阳台
还有门前大片的花园,院子里的银杏和大狗
一辈子不能实现的愿望,全在这几篾竹几片纸之间
真让人感慨人的贪婪和自我欺骗</P>
<P>每家店门口还挂有很多黑白像
原意大概是宣传店内速拍速洗的技术
可是在我看来,无异一场超级歌迷会
出场的有刘德华、山口百惠、张艾嘉、黎明等
个个绽放最灿烂的笑容,迎接四方嘉宾
当然也有平凡人的像,
他们比较悲苦,皱纹条条,
想起他们失去了继续生活的能力
心中也有些感慨
公车停靠的站旁有一家普通的小店
挂了几幅像
其中一幅是彩色的,在这流行黑白的世界里,格外显眼
不过这彩也不是十分抢眼,暗色的背景,灰色调的笔触
一名穿戴藏服的女子,半侧着脸,神情哀怨
我一直觉得她很似曾相识
因此很怀疑她是我的前生
我很不明白她为何会走进这条路
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并不哀怨的我</P>
<P>每天早上,公车停靠这个站头的时候
我总会静静地凝望她片刻
她给我带来信心和勇气
人生无非如此
即便是没了她,也还会有个我继续生活
而世间名利也不过泡影
即使拥有再多
留下的,也不过是一捧灰,一张平面的画</P>
<P>我曾想把这画像买回去
她与我处在夜晚这样神秘的空间中
也许,也许会有感应
也许她会入我的梦
告诉我,她的过往种种
我是个爱听故事的人
相信,会同她相处得很好
这个念头持续了很久
不过怕家人忌讳,只得作罢
相信生活要比故事重要
未来也一定比记忆重要
我想她会理解我的
不过每天,我还是定时地去看她</P> <P>以下是一位朋友的回文,今天贴的都是跟死亡有关的文章,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更加享受生的快乐</P><P>好像是孔子说的:“未知生,焉知死”。
痛苦的工作不会是死亡,死亡的可怕之处正在于没有欢乐,更没有痛苦。
如果有所谓的十八层地狱,我会喜欢上死亡,即使经历炼狱。
死亡使我们永远失去了知觉。
如同我们来前,所有的人与我们无关。我们死后,后人也会这样对我们。
什么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皆是过往云烟。他们不知道我们,我们也感觉不到他们。
天意弄人,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死?
我不希望有人死,事与愿违。 </P>
<P>每次上班我会路过龙华,那是一个令我非常奇怪的地方。
一个宁静肃穆的古寺后,为什么会有一个鲜血遍地的杀人场?
佛祖怎么能容忍这样的杀戮?
滑稽的是,乐购超市的促销喇叭正对着山门。
有时,广场前的舞台播着放浪的音乐,妖艳的女子摇曳着身躯。
这也许是中国人对死亡的态度:麻木。
中国人的骨子里不信有神佛的存在,所以缺少了对宗教应有的畏惧。</P><P>有些人很喜欢丧事。
谁家有人殁,他们便赶着去瞧热闹。
告诉家属应该怎样布置灵堂、怎样接待客人、怎样烧钱、怎样做七......
追悼会时,他们会指挥亲友如何哭,如何悲痛。
仿佛是一场话剧。
我厌恶。</P><P>我是异族,从我母亲的民族。
我的外公、婆都是回族,他们的葬礼都是穆斯林的。
我常回味阿訇在葬礼时的经文:
人死了没有任何的东西留在世上,只有他的知识。
我们不需要为死者悲哀,因为他是归向了真主。
我们不要为死者哭泣,只需要默哀,想想死者在生前的宽容和仁慈。</P><P>我常喜欢去青浦卫家角的回民公墓,听阿訇念一段经文。
我觉得这里是死者最好的归属。</P> <P>另一个朋友的回文</P><P>北宝兴路 </P>
<P>我是十足的“雅D银”
所以,要不是听了水湄的一番话语
我并不知道西宝兴路在“上海银”中这么出名</P><P>从西宝兴路向北
过了柳营路就是北宝兴路
在柳营路以南
是死
在柳营路以北
是生</P><P>去年十月份开始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
每个周末都要在生死边沿路过四次
特别是每个周日的晚上
拖着疲惫的身躯
赶着最后一班九三七</P><P>每次晚上过了中山北路站
我都开始闭目养神
因为我害怕
路的两旁一张张黑白的面孔
年轻的年长的祥和的不安的
都是不甘心的
想起白天从那些新房子里面熏出来的烟
仿佛还留有余味
是阴魂不散吧</P><P>幸好这段路不长
最爱是柳营路
因为这里有几个灯饰城
很大很大的</P><P>虽然在晚上
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
但是感谢善良的人们
留着外墙上嵌着的灯
一串串次第亮灭的小灯
形成一方绚丽的瀑布
灯光不是很亮
不会很夸张的让人不适
但足以驱散人心中的苦闷</P><P>这里的灯饰城的名字
沿袭了历史
大多用到柳营或柳莺二字
而我
习惯于把它们和北宝兴联系起来
因为过了北宝兴路
家就在不远处</P><P>北宝兴路是昏暗的夜
除了有灯饰城的那段
但是北宝兴的昏暗
一点都没有让人不安
它不像西宝兴</P><P>九三七在北宝兴路上有两站路
不长不短
刚好够平定人心
使人从历经西宝兴路的恐怖与不安中解脱</P><P>过了北宝兴路
再走三站路就到家的楼下
门是关着的
四周一片寂静
但是我知道门没有上锁
果然
耳边黑暗中传来看门老头的声音
“回来了?门没锁”
这也是每个周末晚上最想听到的一句话</P> <P>另另一位朋友的回文,想念她,我们曾经是文逢对手的知己,不知道她现在在香港好不好?</P><P>原来西宝兴路还有这样的典故啊,我只知道龙华火葬场,每次经过,我都好奇地把头伸进去。
但是不会进去。 </P>
<P>家乡向阳的山坡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石砌的坟墓,似白色的贝壳,镶嵌在翠绿色的山间。
在黄昏时分,我经常一个人在山间漫游,我会站在半人高的苇草丛中,俯下身去,专心地研究面前的墓碑,想像长眠于此的人生前的音容笑貌。那些坟墓密密麻麻地紧挨着,似一个部落的帐篷。奶奶说:“死人也怕寂寞,喜欢群居。金色柔和的斜阳渐渐薄去,山风凛冽起来,松涛阵阵,我不知疲倦地在墓群中跳行,暮色四合,有寒意轻轻拥住我。</P><P> 现在家乡已实行了火葬,本来土地资源有限,死人还想和活人来抢地皮,似乎也说不过去。比起肉体腐烂的过程,化为灰烬,更为干脆利落,但是又有谁能否认,一具洁白的骨架也是美丽的。
第一次听到火葬时,我认真地问爸爸:那么火烧上来,会不会痛呢?我想我被火葬时,会不会一下子从焚尸炉里坐起来,然后冲外面的亲友凄苦地喊了一声:“我很痛”,复又躺下。</P><P>这似乎有点毛骨悚然。</P><P>附:以前教生物的老师告诉我们,死人火化时,因为火烧会触及其某部分神经,所以会条件反射,有时死人确实会坐起来。不过不会喊痛:),否则就是见鬼了!
</P> 如果你摸过死人的脸便知死的感觉。 <P>前几个月我外公去世,我忘不了他的脸,从未有过的安详,更让我觉得他只是回家而已。</P><P>最近看过一篇文章,那个什么导演,忘记名字了,去茶马古道拍记录片,拍到3个都九十多的老婆婆闲话家常,聊得很起劲,谁谁谁家怎么样了,谁谁谁又怎么样,回去请翻译一听,都乐坏乐,老太太们讲的都是过世的人,可是她们很认真地三八,仿佛生与死完全没有界限。</P><P>很喜欢这个故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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