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银行家的冒险生涯
1999年12月9日，计算机厂商VA Linux Systems的一些高层人士和Linux操作系统的创造者Linus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该公司刚上市的股票价格像火箭一样往上蹿。就在当天很短的时间里，股价就从30美元涨到200多美元。第一个交易日结束时，这只股票已经达到每股价格239.25美元，涨幅达697.5%，从而成为IPO当天表现最好的股票。 <p> 这一切其实是在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CSFB)的安排下进行的，负责人是当时统领CSFB技术投行业务部的弗兰克·夸特隆。 </p><p> 4年之后的2003年3月4日，夸特隆被要求辞职。4月23日，夸特隆被捕。9月29日，对夸特隆的刑事审判在纽约法庭开始。 这样对比鲜明的跌宕起伏，让夸特隆的人生堪比荷马史诗中的奥德修斯，充满冒险和传奇。 </p><p> 对硅谷情有独钟 </p><p> 当他还徜徉于美国费城的街道时，夸特隆就萌发了一些冒险精神。他父亲是一名意大利移民，在成衣厂工作，周末给人糊壁纸赚钱。受乃父影响，夸特隆同样用功。他在一次全国联考中，跻身参考学生中最好之列，并成功地进入费城的圣约瑟夫预科学校。 </p><p> 在这所只招收男学生的名牌中学里，夸特隆从精神上对参与冒险迷醉起来。在一篇讨论荷马史诗《奥德赛》的文章中，他集中关注那些强有力的领导者。当年教他学习古典希腊语的老师回忆说，夸特隆认为，真正的领导者会置身于危险并预见到各种风险，而不去计较有关行为可能给自身带来的苦难和折磨。 </p><p> 在他投身于商业之后，夸特隆终于有了机会实践他的理念。 </p><p> 1981年，夸特隆读完斯坦福大学商学院的MBA。那时候，华尔街的大部分人还认为美国硅谷不值得注意，没有一家重要的投资银行愿意在硅谷设立办公室。但是夸特隆对那个地方的高科技行业情有独钟，不顾投行界前辈的劝告，毅然到硅谷开辟市场。 <br/> </p><p> 夸特隆很快到了摩根士丹利的圣弗朗西斯科分公司，此后他潜心研究高科技行业的各种信息，包括参加计算机工业的各种会议，并举家迁往硅谷。 </p><p> 到1986年时，弗兰克·夸特隆成为摩根士丹利西岸技术客户领导。他已经与很多硅谷人建交，有时他约他们去犹他州的鹿谷滑雪，有时他请他们去加州的卵石滩玩高尔夫球。 </p><p> 用银行家去圈钱 </p><p> 通过和硅谷人深入交往，夸特隆让人们觉得他比华尔街那些西装革履的绅士更了解他们的财务需求。硅谷人还首次发现，一个来自有着响亮名头的大投行的专家对他们羽翼未丰的行业表现出真正的兴趣。夸特隆成了硅谷人心目中的红人，大多数高科技企业家都跟他有了联系。 </p><p> 夸特隆的计谋开始奏效了。他把摩根士丹利的资源和良好口碑以及他本人到处撒网的方式结合在一起，捞到了当时最令同行垂涎的一些IPO，其中就有思科。与此同时，他本人也成为摩根士丹利的一颗明星，1991年就任该公司全球高科技小组总管。 </p><p> 1994年，夸特隆把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办公室迁到硅谷，与当地的风险投资公司只有一步之遥，那也是投资银行在硅谷设立的首家办公室。 </p><p> 真正具有影响力的事件发生在1995年网景(Netscape)公司首发上市。网景公司原定发行价为每股14美元，但夸特隆敦促他们把定价翻番，变成28美元。这非常冒险，但是包括吉姆·克拉克在内的网景高管最终被夸特隆说服了。就在网景上市当天，股票价格上蹿了150%，这在当时是华尔街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大IPO涨幅。网景上市事件，开创了一个时代——类似于欣快症的时代，对技术经济和夸特隆本人，都是如此。 </p><p> 网景的成功上市，巩固了夸特隆在硅谷和摩根士丹利的地位，但他想要的更多——控制研究部门。传统上，研究部门提供上市公司的财务前景分析报告，为了避免利益冲突，一般是单独管理。因此，夸特隆在摩根士丹利的上司拒绝了他的要求，于是他带着8名得力助手转投DMG，因为后者允许他干涉研究部门。但是他只呆了两年就不满足了，这一次，给他提供更优裕条件的是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CSFB)。 1999年，夸特隆与CSFB高层达成协议：除了工资外，夸特隆和他的8名兄弟只要给该投行带来的利润超过1.5亿美元，就提取超过数额1/3的分红。当年他们总共为CSFB带来6亿利润，夸特隆及其同仁因此获得了将近1.5亿美元的额外分红。 </p><p> 为使他的小团体现金流最大化，夸特隆创造了一个独特的管理体系来帮助他获得尽可能多的上市交易。CSFB的投行部、研究部和客户服务部负责人均向他汇报工作，这样他就可以运用任何需要的资源。当他或他的同伴与公司CEO探讨IPO事宜时，投资银行家、分析师和客户服务专家都被带去，以增强说服力。用一些人的话来说，这叫“带着一队银行家去探讨如何圈钱”。 </p><p> 夸特隆设置的这种团队结构本身没有触犯任何法律。但是，人们起诉他利用该团队的方式违反了全美券商协会(NASD)的条文和基本的商业道德。据NASD透露，夸特隆建立过了300多个帐户，全都是有可能找CSFB做投行业务的客户，并赠送给他们一些IPO股票。NASD还称eGreetings公司的一名高管就收到了1000股VA Linux的股票，第二天卖掉一半，就赚了83000多美金。一星期之后，CSFB就帮eGreetings挂牌，收取的佣金为1.6亿美元。 </p><p> 随泡沫一起破裂 </p><p> 当形势大好时，夸特隆为了赢得生意，什么都愿意为客户做。然而当大势不妙时，他就是另一副面孔。从2000年开始，美国股市泡沫逐渐破裂，一家由夸特隆引导上市的企业股票价格从99美元跌到不足5美元，几乎就要破产。但是公司在向CSFB寻求财务援助时却遭到夸特隆的拒绝。该企业CEO抱怨说，原本指望投行与他同甘共苦，岂料却成遭受遗弃的“前妻”。 </p><p> 然而，夸特隆职业生涯的“泡沫”也在开始破裂，他自己很快也成了“前妻”。美国大牛市结束之后，检察官和监管者开始对华尔街进行调查，夸特隆和他的赚钱机器引起了人们的特别兴趣。虽然CSFB在他因受调查而失去业务来源之后支持了他一段时间，但是关系终究要结束——赶在NASD进行处罚之前，CSFB强迫特隆离职。 </p><p> 他面临的不仅仅是终身禁入投行业的处罚，还有刑事诉讼。2000年12月5日，他通过电子邮件指令下属销毁有关IPO股份帐户的文件，这封邮件成了联邦当局指控他妨碍司法调查的证据之一。如果有关罪名成立，他将至少入狱一年。 </p><p> 关于弗兰克·夸特隆的故事还没有结束。事实上，他所独创的这种敛钱模式，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被其他投资银行家大肆效法，最终成为高科技行业上市的葵花宝典。雪球越滚越大，泡沫越聚越多，危机终于不可逆转——在提香的名画里，人们看见泡沫破裂之后，维纳斯就此诞生；但是美国股市泡沫的破裂，蒸发了民众5万亿美金。 </p><p> 一名曾经受惠于“高科技狂热”而又深受泡沫破裂之害的高科技企业CEO说，硅谷要想真正成长起来，(在财务问题上)决不能违法行事，更不可自创新规。</p>
页:
[1]